放下電話,整理包裡東西的時候看見薛小琴的那封信,這才猛然記起答應薛小琴的事情。看那地址就是在臨市的一個郊縣,那裡經濟落後,基本都是山區,是有名的窮鄉僻壤,窮山惡水。不過那裡好像是驢友們愛去的地方,因爲在那裡都是未開發的巍峨大山和浩瀚林海。
答應的事情不能不辦,決定週末去那裡一趟,就當旅遊了。
晚上招呼老孫老郭小路還有王凡大張過來,幾個人給觀月師叔過生日,撫爐道長被邀請去外地參加什麼中醫的學術會,所以來不了了。
自然還是老孫下廚,這次新增了兩道他研製的新菜,一道是“飛劍穿鴿”,一道是“城託雙鮑”,紀念我們在魚肚子裡御劍穿飛鴿和他與老郭被金皇大廈所救。席間師叔喝了不少酒,非常開心。
也難怪師叔自從被我和老孫從安定醫院救出來,現在又找到了親生女兒,還找到了師兄的後代,還和御術、垂丹派的道友相會,真是說不出的幸福。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跟我們年輕人折騰了一會就犯困,一個人回屋睡覺去了。
小路問我:“孟非怎麼還沒回來啊?”
我說:“苗青青教主正加緊把黑巫教的巫術和蠱術傳給她呢,可能再過一個月才能回來呢。”
王凡說:“小路啊,莫不是你對孟非妹妹有感覺?怎麼這麼關心呢?”
大張也說:“就是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說說是不是有那意思,我們幾個也好給你撮合撮合啊。”
小路鬧了個大紅臉說:“你們這羣人,就知道瞎起鬨,我就是問問,你看你們那勁頭。怎麼看怎麼跟一羣流氓似的。”
老孫說:“你就承認了吧,跟我們你還藏着掖着的。”
我說:“就是的啊,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啊,你看老孫喜歡苗青青,他老早就承認了。”
老孫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說:“老李,可不行這麼陷害人的啊,我告你誹謗。”
王凡說:“老孫,我覺得老李說你對苗青青有好感是對人家青青的誹謗纔對。”
衆人笑。
王凡和大張提議秋天到了,有時間郊遊看紅葉去,我們都表示贊同。六人湊了兩撥鬥地主,一直打到後半夜這才各回各家。
轉眼周末,我讓老孫還有老郭陪着去薛小琴男朋友的老家,那座山叫胡家山,她男朋友叫胡繼術,他所在的小學是那地方方圓幾十裡唯一的一所山村小學,叫“胡家嶺小學”。
一大早出發,兩個多小時到了那邊,進入胡家山山區後,我們輾轉了一天的時間才找到“胡家嶺小學”,向一名老師一打聽才知道,胡繼術這些天生病,在家休息呢。我問他住哪裡,那老師說他家住離這裡兩公里的胡家莊。
於是我們繼續向胡家山深處進發,在把老孫和胖子郭累的滿頭大汗,賣不動步,爬不動山後,我們終於到了胡家山腹地。但是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望着周圍黑漆漆的大山,山風吹過密林的嗚咽聲和夜宵一聲聲的啼叫聲,是那麼的讓人汗毛直豎,毛骨悚然。茂密的山林圍繞着一個幾百戶的小山村。
我們進了村子,發現每家的窗戶也都亮着燈光,老孫慨嘆政府就是好,這麼偏僻的山村都給接上電了。
我們敲開一家村民的門打聽胡繼術的住處,得到指點後,我們直奔村子最邊上的那座房子而去,村民告訴我們胡繼術從小就沒爹沒孃,一直是自己單身居住。
我們敲開胡繼術的門,裡面出來一個瘦消的青年,尖尖的下巴,鼻子下的鬍子很有特點地向兩邊微微翹起。他開門疑惑的問我們找誰,想來是他家極少來外人。
老孫喘着氣說:“可找着你了,爲了你我們差點把命丟了,這深山林密的,嚇也嚇個半死了。”
我們說明來意後,胡繼術把我們讓進屋內,我並沒說薛小琴死後變鬼的事情,只說她臨死前交給了我們一封書信,讓我們轉交給他。
胡繼術聽說薛小琴不幸遇難,怔怔的半天無語,但是卻沒有太多的悲傷反應,我們只道他是被薛小琴甩了,所以纔對薛小琴的死沒有特別的悲痛。他接過薛小琴的書信,緩緩的打開,讀信的眼神有些疑惑,可能是不知道薛小琴爲什麼給他寫這封信。他一邊看信,一邊還不時用眼角餘光撇我們幾眼。我感覺奇怪,不知道信裡寫着什麼,後悔沒聽老孫的話,偷看一下那信了。
讀完信後他對我們表示了感謝,拿出山上的栗子棗的招待我們。我們奔波一天太累了,洗了腳就在他家的西屋睡了,準備明天一早就趕回去。
胡繼術安排我們睡下後,回東屋睡覺去了,我和老孫老郭在大土炕上閒扯了一會實在太乏,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不一會就睡着了。
由於我內功深厚的原因,視力聽力包括感知度都比普通人強出不少。不知睡了多久,聽見門外有細微的響動,我一下子醒過來,老郭和老孫打鼾的聲音實在太大,但是我還是聽見有人開門到了院子裡,我不知道大半夜的胡繼術出去幹什麼,難道是去廁所?山村的廁所都是在屋外的。
我扒開窗簾向外望去,藉着滿天繁星的微光,我看見胡繼術並沒有去廁所而是打開院門出去了。我奇怪的穿好衣服,輕輕打開門跟了出去。
我丹田提氣展開八卦履的輕功跟着胡繼術向後山走去,我這輕功已經火候頗深了,那胡繼術萬萬不可能發現我。進了一片密林,密林裡都是參天大樹,有這些樹木遮掩,我更是不會被發現了。樹林裡顯得更加黑暗,我只有睜大眼睛看着胡繼術從容不迫的走在我前面,可以說就跟早晨散步一樣,想來他對這裡是輕車熟路。
在胡繼術看信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他竟然對薛小琴的死表現的有點冷淡,而且在他看信的時候不時用眼睛瞥向我們。那封信胡繼術只看了兩眼就看完了,如果薛小琴要對胡繼術一吐相思的話,那信可顯得太短了點。
我一分神突然失去了胡繼術的蹤影,我懷疑他發現了我,於是緊緊帖在一棵大樹後一動不動,呆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動靜,我展開身形快速在周圍五十米的區域遊走,但是胡繼術卻是蹤跡皆無。
我心裡突然一動,感覺事有蹊蹺,忙迅速撤離,飛速趕回胡繼術的家裡,推開西屋的房門,打開電燈,果然老孫和老郭已經蹤跡皆無。
我頭一下子大了,怎麼最近總是這麼不小心,總是輕易就着了別人的道。我忙踹開胡繼術的房門,打開燈,裡面也沒有胡繼術的人,突然看見桌子上放着那封薛小琴給胡繼術的信。我拿過信來打開一看,頓時冒出汗來。上面寫着一行字:送信人害我託生不成,灰飛煙滅,一定要請胡君幫我報仇!
我捶胸頓足恨不得給自己扎幾刀放放血,一切的不可思議,一切的疑點重重,我愣是沒有過腦子想一想,現在不見了老孫老郭的蹤影,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更沒有任何的哪怕一點點線索。
正在我腦子空空如也,心裡亂如麻的時候,院子裡突然傳來“啪”的一聲響,我一個箭步躥出屋去,院子裡是一張包着石頭的紙,看那紙上寫着:後山胡家大院。
是誰扔的紙條?是胡繼術麼?胡家大院在哪裡?老孫和老郭是不是在那裡?反正現在沒有線索,這個紙條跟這一切絕對有關係,那就只好走一趟了。
我看了下表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我躍進一家亮着燈的村民的院子,敲開房門,那是幾個賭鬼在賭錢,看到我的樣子幾個人嚇了一跳。
我問他們胡家大院怎麼走?幾個人吃驚的看着我,其中一個說:“兄弟,實話跟你說,那胡家大院白天都沒人敢接近,你這深更半夜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
我問怎麼回事。
那人說:“那裡鬧鬼啊,這麼多年,不知道多少本村和外村的人不小心進了那裡就一直沒出來。”
我掏出二百塊錢扔到桌上說,這些錢拿去買菸抽,快告訴我怎麼走。
那人奇怪的看着我說:“你不怕鬼?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沒騙你!”
我說:“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鬼!”
說完又往桌子上仍了二百塊錢。
那人看看桌子上的錢說:“那你要是被鬼害死了,變成鬼,可別找我們哥幾個麻煩啊。”
我不耐煩的說:“快說吧。”
那人告訴我具體的路線,我聽完一個箭步躥出去,院門都不走,直接越過高大的圍牆奔那胡家大院而去。
那胡家大院果然跟那村民說的一樣很好找,離村子四五公里的地方,那是一座破敗的古宅,聽那村民說是清末當地大戶胡老爺的宅子,後來宅子裡一夜之間空空蕩蕩,人去樓空。曾有人試圖住進去,但是卻莫名失蹤。本來這胡家大院是在胡家莊的村裡的,但是這詭異的大院發生的詭異的事情,讓村民們都搬離了這裡,集體遷到現在的胡家莊。
我沒有去推那扇掉盡紅漆的大門,而是一提氣躍上院裡貼牆而生的一棵大樹,觀察着院子裡的情況。這裡雖然破敗不堪,但是仍能看出往昔的輝煌,真搞不懂爲什麼在這窮山僻壤修這麼氣派的宅子。這古宅的面積着實不小,有好幾進院子。我躍下大樹,順着長滿雜草的石徑向後院走去。
我早已經用“罩”字咒罩住全身,並且內力聚集全身,呈高度戒備狀態,打開天眼隨時尋找鬼的蹤跡。
走進第一進的房子,我並沒有感覺到有鬼氣存在,接着穿過第一進房子走到裡面的院子,再往裡走進第二進房子,還是沒有感到有鬼的存在,但是我能感覺到這裡建築的佈置是按照某種陣法來的。
我腦子裡回想着這裡的一草一木,猛然驚覺這裡佈置的是個超大的“八卦鎖魂陣”!但我注意到這陣法跟真正的八卦鎖魂陣有所區別,仔細一琢磨,我猛然驚醒,這陣法原來就是御術之術裡的“八卦鎖妖陣”,是用來鎖住一切邪妖惡鬼的。
而且佈陣的人充分利用天然的草木石頭,讓這陣法不容易被破壞,所以現在這陣法的法力還依然存在呢。看來這院子裡曾經還真是有鬼,這八卦鎖魂陣正是要鎖住這裡的鬼魂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裡並沒有半絲鬼氣,也許鬼已經被收服然後消磨掉了。
當我走進第三進院子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這第三個院子簡直太大了。通常最後的院子就是宅子的後花園,但是這個後花園實在太壯觀了,幾乎擴展到整個後山。裡面林木莽莽,野草叢生,亭臺石徑,光那池塘就大的不得了。
在這大院子裡轉了一圈,還是找不到一星半點人影或者鬼影,心裡有些急躁,不知道老孫和老郭現在到底在哪裡,到底怎麼樣了。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眼前一個白影飄過,我渾身真氣凝聚,跟離弦的箭一樣直追過去,那白影一閃在一座假山後不見了,我追過去,發現有個洞直通那個大假山裡面。
我看那洞很是寬敞,但是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因爲裡面黑黑的看不到一點亮光。但一想到老孫和老郭可能就在這個假山裡,心一橫,展開八卦履追了進去,裡面的通道雖然寬敞卻是很黑,我只有慢下身形。
因爲內力較強,耳聰目明,視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所以能模模糊糊看見周圍的情況,而且我感到,那白色的東西就在前面,我能聞見他身上散發出的特殊味道。拐了幾個彎後,那通道變得筆直,直插下去,從石頭的紋理上看,已經不是那假山了,倒像是個真實的山洞,難道這假山竟然連着胡家山後山的某個大山洞不成?
我管不了那麼多,也顧不上危險,順着這筆直的山洞追下去,大約追了一公里,前面隱隱有了光亮。我一提氣一步躥到光亮處,發現那裡有扇木門,光亮從木門的縫隙透出來,隱隱跳動着。我緊貼着山洞壁,伸手輕輕推開那扇木門,裡面一片燈火輝煌。
我丹田提着一口氣,走了進去,全身戒備,裡面是個弄容納一百來人的大山洞,非常壯觀。我一眼就看見老孫和老郭坐在大木椅子上,眼神空洞,筆直的坐着,對我的到來絲毫沒有反應,連看我都不看一眼,我猜他們早已被什麼妖術控制了大腦。
再看正中碩大的木頭椅子上坐着一個瘦削的老者,着一身大紅拖地長袍,連着長袍的帽子遮住了她幾乎整張臉。他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一身雪白長袍的年輕美貌女子,半邊臉被白帽遮住,仍能看出她膚白勝雪,想是剛纔引我進來的就是她。
山洞壁上插着一圈碩大的火把,火把嗞嗞的燃燒着。當中的地上鋪着各種動物的皮毛做的地毯,周圍圍着一圈用天然粗壯的還長在地裡的大樹的根雕刻的大椅子,想不通這山洞裡當初怎麼會有大樹。
再看山洞正當中是一個石頭砌成的坑,裡面燃燒着大塊木頭,火焰燒着上面用木頭架子吊起來的黑黝黝的大鐵鍋,裡面煮着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骨頭,讓我感覺這裡有點像電視裡看到的山大王的巢穴。
見我進來,那紅衣老者,伸出幾近乾枯的手一指老郭旁邊的天然巨木椅子,示意我坐下。看着這詭異的一切,我自然小心百倍,但仗着我一身道家內功和武術還有捉鬼的法術,心裡還是很有底的,自己也早已經用“罩”字咒封住全身,不怕他們控制我大腦。
我弄不明白他們的目的,所以只好坐到椅子上,看下一步他們的舉動。
那紅衣老者說:“小樹,是不是這個人啊?”
這聲音尖細高昂,直透人的心裡,陰森恐怖,讓然不寒而慄。
從那紅衣老者高大椅子後閃出一個人來,正是那胡繼術。原來紅衣老者嘴裡說的“小樹”,原來是“小術”的意思。
胡繼術說:“就是他,這些人齊了,您一定要替我出氣啊。”
那紅衣老者說:“放心吧,既然到了無法仙洞,任他法術高強也要給我乖乖聽着。”
說着只見他紅袍裡的手擡起衝我一揮,我下意識的要一躍而起,可哪裡知道坐着的巨木椅子突然迅速伸出無數枝椏,迅速爬滿我全身,把我牢牢縛住,動彈不得。
我心裡頓慌,這巨木椅子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還能長出枝椏來。那紅衣老者又是誰?我明明沒感到有鬼存在,怎麼他竟然能施展法妖術?還有老孫和老郭怎麼被控制了大腦呢?
一想到“妖術”二字,我心裡一顫,一切恍然大悟,原來這紅衣老者是“妖”非“鬼”,我說怎麼察覺不出有鬼氣呢。
現在危急時刻,越危險越是不能急躁,我停止掙扎,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胡繼術奸笑着走到我面前,我驚恐的發現他的臉彷彿變形了,本來尖尖的下巴現在更尖了,而且那時候見到的他黑色的鬍子,現在竟然變長許多,而且變成兩撇黃鬍子,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細異常。
他站在我面前奸笑着說:“不錯呀,爲了朋友你還真敢赴險呢,看你手腳都不能動了還怎麼用你那法術,你不是法術高強麼?能害死小琴麼?現在使給我看看啊,控制不了你的大腦,還可以控制你的身體,看你還怎麼施展你的法術,哈哈。”
我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繼術陰森的說:“說來呢也簡單,薛小琴和我是一個村子裡的,我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後來大學畢業她非要留在城市裡,而我只想回到這裡,於是我和她也就分手了。但是我時刻關注着她,因爲我這輩子只喜歡她一個女人,而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一個人會喜歡我。所以她的死對我整個人生都是一種打擊,她死了我寧可也不要活,讓她託生不得的人,我一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說到最後,他咬牙切齒,尖細的聲音陰森恐怖,聽起來讓人寒透骨髓,我這才明白原來薛小琴看鬥不過我,纔在匆忙中寫下了那簡短的文字讓我交給她男朋友,實則是讓我來送死的。
我丹田暗暗提氣,想用內力崩開那巨樹的枝椏,但是那枝椏是樹根一樣的東西,又粗又有韌性,還會伸縮,讓人無力可用,就算再大的力氣要想掙開也是勢比登天。
不知道他們會對我下什麼毒手,我只好儘量拖延時間,無數次的驚險經歷,鍛鍊了我臨危不懼的心理素質,因此現在心裡竟然沒有多大的恐慌。
我對胡繼術說:“城市條件那麼好,你爲什麼非要放棄那麼深愛的女朋友回到這個小山村呢?”
胡繼術嘿嘿一笑說:“因爲我必須回到這裡來纔可以。”
我疑惑的說:“既然我們被你擒了,何不讓我們死的明白些。”
胡繼術嘿嘿笑着,那紅衣老者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奇怪的是他走路竟然沒有一點聲音。
他緩緩開口說:“我來告訴你吧,我們並非人類。”
他人雖蒼老,但是那聲音卻尖細嫵媚異常,聽的人渾身彷彿骨頭都要酥了,我這才知道那紅衣老者是個女的,只是長大的袍子和帽子遮住了她的整個身體。
此時她的帽子放到後面,露出一張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臉,整個臉生的嫵媚異常,但是滿是細細的皺紋。
見我吃驚不小,她緩緩開口說:“你一定早就猜出我們並非人類了,像你這樣的道家人,這些年也來了幾個,他們都在那裡呆着呢。”
說完一指那口沸騰的黝黑大鐵鍋。
我心裡暗驚,看來早有捉鬼道士知道這裡有問題,可惜都被他們給害死了,望着鍋裡那森森的白骨,原來裡面還有人的骨頭,心裡不禁一陣噁心。
她接着說:“你進來的時候一定注意到了,這宅子裡有個八卦鎖妖陣,所以我們多少年來一直被困在這裡,逃不出這個宅子,都是那該死的‘冷卓’老道,害我們永世出不去這裡。這還不是最惱人的,可恨的是這個陣法惡毒之處就是每逢月圓之時,就會產生法力,我們就會渾身疼痛,猶如萬把鋼針在扎,折磨的我們痛不欲生,每月修煉的那點成果,都要被折磨的剩不下十分之一,所以我修煉了快三百年了,還沒有修成正果。“
我心裡明白,這“冷卓”道長就是御術派“遙知仙山路,冷月照清輝”裡的“冷”字輩道長,也就是月隱道長的師叔輩。
我問道:“那胡繼術難道也非人類麼?”
紅衣人說“小術是我的兒子,是我和人類所生的,那人是省裡來的地質隊的,來這裡找礦,誤入這宅子,我就迷惑了他,後來就生下了小妙和小術。”
說着她一指那椅子上的白衣女子。我才知道那白衣美女和胡繼術都是這紅衣人的孩子。
她接着說:“小妙生下來和我們一樣,但是小術生下來卻是人形,這在我們家族史上是很少見的,所以他就不受這八卦鎖妖陣的束縛,可以隨便進出這裡,於是我們等他大一點了就讓他去胡家莊,讓他去過人類的生活。只是雖然他是人形但是也有變化的時候,每月陰氣最重之時他就會身體大變,五官也會變得跟我們一樣。隨着年齡的增長,他身體裡的妖性也越來越大,過不了幾天就會變化一次,每次變化都要躲在沒人的地方,這就是他不能呆在城市裡的原因。”
我問道:“那他們的父親呢?就是那個地質人員?”
紅衣人一指那口碩大的鐵鍋。
我只感到胃裡一陣抽搐,馬上要吐出來一樣。
我穩定下情緒接着問:“那薛小琴知道他半人半妖麼?”
胡繼術接過話說:“她是唯一不嫌棄我是半人半妖的人,也從來沒把秘密告訴過別人,而且從小她就照顧我,我是流浪兒,所以她從小就護着我,不讓其他孩子欺負我,所以她就是我在人類裡的唯一,也是全部。”
我點頭說:“這下我明白你爲什麼非要給她報仇了,我明白人一旦變成鬼,不論生前是多好的人,變成鬼後受刺骨陰寒,都會變得狹隘暴戾自私,這也是大多數鬼都會害人的原因。而薛小琴惱我壞了她替死託生的大事,而他也知道你和妖的關係,知道你們的本事,所以才讓你幫忙殺了我。”
胡繼術點頭稱是。
我長出一口氣終於理清了關係。我在拖延的過程中試圖掙脫束縛,卻徒勞無功。
那紅衣人問道:“道家後生,現在你該知道我們是什麼妖了吧?”
我說:“‘胡’與‘狐’同音,你們一定是狐妖!”
紅衣人哈哈大笑說:“聰明,可惜你也馬上就要成爲我完成最後一級修煉的人了。”
我奇怪的問:“什麼修煉?”
紅衣狐妖說:“我今年已經三百零一歲了,已經修煉到妖的第九層了,再升一層我就可以超凡得道,脫了狐氣,千年不死。要不是這八卦鎖妖陣每月都消除我的修煉,我早就修行成功了。這修煉除了吸收日月精華還要吸收人的靈氣,但是普通人的靈氣不多,要找些有道行的人或成精的動物纔會加速修煉速度,那些來捉我們的道士幫助我提高了很大的修爲,而那些時不時進入這裡的人雖然沒什麼靈氣,但是也多少有些作用。我看你功力一定不弱,喝了用你熬成的湯,估計我修煉完成就不成問題了。”
紅衣妖狐說完咯咯的笑起來,笑聲尖銳嫵媚,妖氣頓生,讓人不寒而慄。
我突然悔恨自己爲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捉鬼捉妖的,雖然那麼多危險都走過來了,但不一定每次都是幸運的,現在我被牢牢縛在這古怪的木墩上不能動,兩手沒辦法掐指決,也就沒辦法用法術,那就只能引頸待屠了。
看着老孫和老郭目中空洞,一動不動,心裡不禁一陣嘆息,難道三人今晚就此喪命?還是會有其他辦法?我腦子飛快的轉着,希望能想出什麼辦法來,也希望能多拖延一點時間。
但是那紅衣妖狐衝我走了過來,臉上露着奸邪的笑容,那張臉在我眼裡就是一張長滿毛的狐狸的臉。
她乾枯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雪亮的短劍,獰笑着說:“如果你卸掉你的法術,那我就可以控制你的頭腦,到時候你就什麼感覺也沒有了,我挖出你的心和肝,你不會感到任何疼痛的,如果你不那麼做的話,那估計會很疼的,你可要咬緊牙關哦。”
我是絕對不能卸掉身上的罩字咒的,那樣就徹底完蛋了。看她一步步走近,我腦子裡一陣眩暈,冷汗順着臉頰趟了下來,腦子裡仍飛速的運轉着。
當刀尖扎進我心臟的一刻,我腦子終於停止了運轉,心說一切都完了,此時只感到頭暈目眩,疼痛伴隨着流淌下來的溫熱的鮮血,讓我徹底絕望,歇斯底里的喊道:“等一等,讓他們兩個看着我死!”
紅衣妖狐嘿嘿笑着,一揮手,老孫老郭他們的椅子上也出現無數枝椏將他們結實的捆住。妖狐扭頭雙眼盯着老孫和老郭不動,想是在釋放腦電波之類的控制人神經的東西。老孫和老郭立刻醒過來,見紅衣妖狐拿短劍抵在我胸口,都叫喊起來。
老孫驚恐的說:“老李,這他媽的紅衣老婆子是誰啊?怎麼她要殺你麼?”
我說:“老兄,我就是想見你最後一面啊,她可不是什麼老婆子,這可是三百年的狐妖!”
老孫目瞪口呆說:“狐妖??怎麼倒黴事都讓我們趕上了啊?老李你倒是做法啊?”
我罵道:“做法?沒看見我被捆得結實麼?手沒法掐指決,怎麼做法?都是進來救你們才中了妖狐的陷阱的。你們也真是笨蛋,怎麼就這麼輕易讓胡繼術給捉了來的?虧你也是道教中人,一點本事也沒有就會煉丹,要是會點法術,哪怕是武術也不至於輕易被人擒獲啊,以後你小子給我好好練練本事。”
老孫哭着點頭說:“老李,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本事,都怪我太嫩了,着了妖狐的道。”
我沮喪的說:“還什麼以後啊,沒有以後了,下輩子吧。”
旁邊的胖子老郭早就嚇得冷汗直冒了,說話都結巴了,哭喪着對我說:“我說老李,跟它們商量下不行麼?看看能不能做個什麼交易的,只要不殺我們,咱什麼都可以答應它們。”
老郭這句話提醒了我,我腦子裡搜索着,有沒有什麼可以和它們交易的,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在那把鋼刀就要扎進我心臟前說:“慢着,我有重要的話要說。”
紅衣妖狐嘿嘿尖笑着說:“不要拖延時間,沒用的。”
我說:“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紅衣妖狐聽見交易兩字說:“什麼交易?”
我說:“你放了我們,我們負責把這裡的八卦鎖妖陣給拆了,這八卦鎖妖陣你也知道,普通人,不懂得陣法的人是無法拆除的,但是我是道教正宗傳人,拆除這八卦鎖妖陣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紅衣妖狐陰測測笑着說:“我吃了你就能修煉成功,那個時侯我就不是妖了,就成爲山靈了,這八卦鎖妖陣對我就失去意義了,我就可以不必每月都受它的折磨了,你說我可能會跟你做這個交易麼?”
我聽了垂頭喪氣的一言不發,只聽見老孫在旁邊大喊大叫的,眼睜睜看着那鋼刀扎進我的胸口,鮮血沿着短劍流到妖狐手上,那滿是皺紋的手竟然飢渴的吸乾了那血,漸漸變得光滑細嫩。
清晰地感到那把鋒利的刀頂入心臟的每一寸,絕望的我眼睛竟然離不開那把趟着鮮血的刀。
但之所以今天還能把這些事情記述下來,就是因爲奇蹟有時候會突然降臨。
我突然感覺綁着我的那些枝椏樹根的一下縮了回去,霎那間我身體就恢復了自由,我身體一縮,那把鋼刀抽離了胸口,與此同時我雙手迅速結了個指決,口中念起御劍術的口訣,霎時紅衣妖狐手裡的短劍劍頭倒轉,直奔妖狐咽喉割去。
我在情急中一上來就用御術劍取她首級,下了殺招,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鬼是雖然是種有形的東西,但沒血沒肉,消滅鬼就要靠咒語符咒,而妖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生物,修煉後成爲有妖法的動物,能幻化人形及各種形狀,有血有肉。所以通常都說鬼是冷的而妖是熱的。
要除掉妖,除了消滅它的妖法還要割下它的頭顱纔可以。以前我們除掉的黑山妖和白山妖,就是把它們的靈魂收進乾坤筒,然後還要割下它們的頭顱,防止它們再次借日月精華,天地靈氣而復甦。
那紅衣妖狐也真是了得,反應異常迅速,它一下子由人形變化成本體,化成一隻火紅的狐狸,它由直立的人形變回四腳着地的狐形非常之快,加上我掐指決唸咒的短暫間隙,竟讓它躲過了御劍削首。
只見那紅毛狐狸,眼睛朝老孫和老郭一瞪,我知道那是要控制他們兩個的大腦,以圖先減少兩個敵人。然後它一抖身上的紅毛,頓時山洞內被一股黑霧瀰漫,空氣中一股難聞的狐臊味。而那白狐和胡繼術已然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這黑霧是狐狸體內散發出來的,不是妖術,所以我沒法用咒語解除。
這連續變化發生只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因爲我沒看清那紅狐狸的臉,所以御劍術也沒辦法對它使用了。御劍術除非在知道對方生辰八字或者知道對方相貌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剛纔她是人形的時候和我面對面,化爲紅狐後我並沒有看見她的臉。
但是我雖然沒看清那紅狐的樣子,我可還記得胡繼術的臉,那尖尖的下巴和兩撇黃鬍子,我過目不忘,而且他是屬於人類的,不會變化成狐形,所以他沒辦法改變他的容貌。於是我手掐指決念動咒語,黑暗中只聽胡繼術一聲慘叫,接着聽見人頭落地的聲音,繼而整個山洞歸於無聲。因爲那白狐一直用帽子遮住半邊臉,而且現在說不定也已經變成了狐形,所以我的御劍術也沒辦法對付她。
我全身戒備,左腳踏乾位,右腳踏坎位,這是能迅速撤離原地的八卦履的站法。我知道雖然我看不見,但是那妖狐一定能看見我的行蹤的。
我剛站好,就聽見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老郭在我旁邊喊道:“老李,是我啊,我在這裡。”
我一把拽住老郭,拉到身邊,就在我把老郭拉到身邊的時候,我的心也在一瞬間變得冰涼,我忘記了老郭剛纔已經被妖狐控制了。果不其然,老郭一把抱住了我,我死命掙扎,但是老郭現在被妖狐控制,變得力大無比,我的掙扎簡直就是徒勞。
突然間一陣陰風吹起,黑霧四散,紅衣妖狐站在我面前氣急敗壞的怒視着我,我知道它對我殺了胡繼術痛恨無比。
我看到那白狐的白袍已然掉落,整個臉露了出來,是個漂亮嫵媚的年輕女子,尤其是那雙眼睛,可以說是勾人心魄,她是妖狐和人類所生,雖然和胡繼術不同,她的主要性質還是狐類,但是畢竟也有人的血統。
奇怪的是此時她的雙臂垂在身旁,胳膊上血肉模糊。
那紅衣狐妖惡狠狠的對白狐說:“你爲什麼解開他們?”
白狐疼的眼裡都是眼淚,咬的嘴脣出血,一句話不說。她雙臂的傷肯定是紅狐給弄的。
我這才明白,剛纔纏住我的枝椏樹根,是白狐給解開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會幫我。
紅衣狐妖見白狐不說話,咬牙切齒的說:“先結果了這幾個,一會再跟你算賬,說着伸出手來,那分明是一支長滿毛的狐狸的利爪,那爪子又長又尖,衝着我的咽喉直接紮了下來。
我被老郭死死抱住,不能動彈分毫,老孫站在妖狐旁邊,目光呆滯,低頭站立,也被妖狐控制了頭腦,他連看我慘死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人在死亡面前爲什麼都會眼睛一閉,我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爲絕望,潛意識裡不想看見將要發生的一切。
但是現在我眼睛並沒閉上,那並不是因爲我想看着自己是怎麼死掉的,而是我現在目光死死落在老孫的身上,只見老孫迅速彎腰搬起角落裡的一塊石頭,“哐”的砸向紅衣妖狐的後腦,那妖狐腦漿迸裂,頓時癱倒在地,與此同時老郭鬆開了抱住我的胳膊,癱倒在地。
這讓我想起了在姚倩的流星花園捉那無影鬼的時候遇到的類似的一幕,當時也是老孫突然轉身給無影鬼貼了一道符咒。
只是不知道老孫這次怎麼沒受妖狐控制大腦,難道又吃了定心丸了?明明開始我進來的時候他是被妖狐控制住的啊。
老孫放下石頭拍拍手,嘴裡恨恨的嘟囔着:“自從上次在流星花園發生那事後,我就下定決心再不要被鬼控制我聰明的大腦了。”
我看着地上被石頭砸的慘死的紅衣妖狐,心說:真是妖術再牛叉,也怕石頭砸!
我說:“老孫,你什麼時候吃得定心丸啊?”
老孫說:“就在剛被鬆綁的時候,我趕緊吞了一顆定心丸。”
提到鬆綁,我想起了那隻白狐,只見它現在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的親弟弟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的屍體,悲傷得眼淚直流。
我問她道:“你爲什麼要幫我們解開捆綁?”
白狐呆立半晌哽咽着說:“我想和你做那交易。”
我奇道:“什麼交易?”
白狐說:“我想要自由,我再也不想被那八卦鎖妖陣每月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呢。我母親馬上就可以修煉成山靈了,可是我還要等三百年呢,三百年,每月都經受那劫難一次,根本無法想象,根本不能忍受!”
這白狐聲音極其嫵媚,聽得人心醉魂迷,怪不得人都管勾引男人的女人叫狐狸精呢。
現在明白了白狐爲什麼幫我們了,它是不想每月受那痛苦的折磨。幸好她想做這交易,否則沒有它的幫助,我們三個早就成了那口大鍋裡的白骨了。
於是我說:“我可以給你自由,但是要把你的妖術廢掉纔可以,因爲我不知道你出去後是否會去害人,除去妖術後你就會變成一隻普通的狐狸,你願意麼?”
白狐點點頭說:“我願意。”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這佈置八卦鎖妖陣的‘冷卓’道長,怎麼沒把你們給滅掉呢?”
白狐說:“他佈置完陣法進來捉我們的時候,被母親騙到椅子上,被害了性命。”
我一聽,頓時火往上升,想不到“冷卓”道長竟慘死妖狐之手。望着那口黑黝黝的大鐵鍋裡的森森白骨,我實在不想再想下去了。
於是我手捏指決,默唸“分”字咒語,霎那間那白狐被消去妖法,變成一隻白色的狐狸,臥在地上一動不動。
由於兩條前腿都受了傷,老孫從腰包裡拿出傷藥給她敷上。這才發現老郭還在地上昏迷着呢,都把他給忘了。
老孫說:“老李,老郭不會還被控制大腦呢吧?”
我說:“不會的,妖狐都死掉了。”
老孫說:“那怎麼不把他救醒啊?你看他那姿勢肯定難受。”
我說:“誰讓他剛纔抱住我不放,差點害我丟了命的。”
老孫說:“暈啊,老李,他那不是被妖狐控制了麼,你可真是的。”
我說:“那差點死掉的感覺極其恐怖,換成是你早尿褲子了。”
老孫說:“去你的吧,我可沒那麼脆弱,怎麼說也是一路降妖捉鬼這麼多次了。”
我呵呵笑着。
老孫說:“怎麼救醒老郭啊?”
我朝老郭肥屁股用力踹了一腳,老郭騰的坐起來,眼睛茫然的望着我們,我和老孫哈哈大笑。
我們拿下石壁上的火把,看這山洞裡面還有個洞口,進去一看裡面都是一些乾柴和一缸缸的液體,想是照明用的松油。我們要把其中一缸擡出來,這一擡缸,我胸口被短劍刺穿的位置隱隱作痛,剛纔竟然忘了疼了,現在一用力才感覺痛苦難耐,那傷口實際很深,都快到心臟了。老孫忙給我傷口上好傷藥。
我們把缸裡的松油都倒在山洞裡,然後把那一圈的怪異的巨樹樹根做成的椅子放火燒掉,在熊熊的火焰裡能看到那巨樹椅子痛苦的扭曲着,我們舉着火把,把那隻小白狐狸抱起來,離開了山洞。
此時天色已經微明,我們出了那宅院,因爲白狐已經沒了妖法,那八卦鎖妖陣也就對它沒了作用。回到胡繼術的家裡,把我們的行李收拾好,打掃乾淨我們留下的任何線索,然後趁着村子人們還沒有起牀,趕緊離開了那村子。
一路上,大家都一言不發,到了市裡,我們回到家後,趕緊衝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渾身都是狐狸的騷味,我胸口的傷在老孫煉製的神奇傷藥下,恢復神速。
三人洗完澡後,坐在廳裡的沙發上仍是懶得說一句話,回想昨夜的情形,是心驚膽戰。
老郭嘆口氣說:“你們這工作還真的很危險啊。”
老孫罵道:“什麼他媽的工作?這是無償的,爲人民服務!每次都玩命,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老李你說是不是?”
我噓了口氣說:“誰讓咱入了道教了呢?道教分‘文道’和‘武道’,既然我們入了武道,就有義務降妖伏魔,捉鬼除邪。”
老孫說:“那也要在保證人身安全的情況下啊,這麼每次都跟死神擦肩,誰受得了啊?再說我們這活兒也沒人給報酬,現在都市場經濟了,玩命還什麼也得不到的活兒誰願意幹啊?”
我衝老孫不滿道:“沒報酬?你那兩顆大夜明珠是哪來的?”
老郭一聽問道:“夜明珠?什麼夜明珠?”
老孫一聽忙掩飾一番,最後說:“唉,就衝這個,好像我們乾的這工作也還值得啊,捉鬼除妖,匡扶正義。”
我瞪了老孫一眼,忽然聞見一股騷味襲來,我們剛洗過澡了啊,怎麼還這麼大騷味啊,猛然想起揹包裡的那隻小白狐狸來。忙從包裡把它抱出來,老孫的傷藥有奇效,那小狐狸已經能走路了,它擡起小腦袋望着我們,那眼神跟山洞裡的那個白袍美女的眼神真是一模一樣。
老孫說:“老李,這小狐狸我們怎麼辦?”
我說:“當時應該在那森林裡放生了。”
老孫說:“這麼小的狐狸,還受傷了,放生了估計也活不長的。”
我點頭稱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小白狐。
老郭說:“這還不好辦麼,交給動物園啊,那地方肯定收這東西。”
我一拍大腿說:“對啊,就這麼着了。”
轉天一早我們就去了動物園聯繫相關事宜,最後辦了手續,我們把小白狐帶到了動物園,負責的飼養員一看這小白狐就嘖嘖稱奇,說從來沒見過這麼水靈的白狐,而且那眼神好奇特,彷彿能看懂人心思一樣。
我心裡一動,心想這白狐可是狐妖的前身啊,它身上可能會殘留着狐妖的特性,會不會以後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又變成妖狐了呢?不過好像應該不會的,那妖狐修煉必須要在極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靈氣涌現的地方纔可以,而且自身體內要有先天的妖性纔好。現在的小白狐已經只是普通的狐狸了,也就是要遵循狐狸的生老病死的規律了,再不能修煉成狐妖了吧。
我們一再跟管理員囑咐,要好好對待小白狐,並說會定期來探望它,讓管理員有什麼經費上的困難就找我們。安頓好白狐,看着它在籠子裡靜靜的臥着,我們也就放心了,雖然它一天前還是狐妖,但似乎沒有它,我們現在就命喪那山洞了。
三人離開動物園,走出狐狸舍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小白狐,發現小白狐裹着紗布的前腿搭在籠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我們離去,那眼神讓人看了,要忍不住被它迷惑。
我心想,說不定這小白狐以後還真能修煉成一隻小狐狸精呢。
第二天上午,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打電話跟月隱道長說了一下,月隱道長告訴我,他的師叔“冷卓”道長當初就是受邀去一處深山的宅子捉妖去的,那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宅子,那宅子的主人是位胡姓美女,出生在胡家莊,只因長相太漂亮,傳聞甚廣,被朝廷的一位王爺選中當了小妾。後來沒過一年,那王爺得了奇怪的病死掉了,那小妾就攜着無數金銀珠寶回到胡家莊建起了這大宅。沒過一年時間,就傳說那宅子附近經常有人失蹤,曾有人在半夜時分親眼看見有人在那宅子門口路過時,突然就不見了蹤影。而且總有村裡人見到在那宅子附近有東西對着月亮吐珠。
於是這個消息傳了開來,“冷卓”道長知道這裡一定有妖祟作怪,於是前去胡家莊捉妖,村民更是鑼鼓喧天的歡迎道長捉妖。那家胡姓女主人躲在宅子裡並不露面,只派下人出面說不允許亂闖她的宅邸。最後村民圍住門口不走,她見拗不過衆人,只得讓道長進去捉妖。
冷卓道長在裡面佈置了八卦鎖妖陣,並且在那裡等了幾個晚上也沒等到有妖怪出現,後來道長跟村民說,估計那妖怪早就聞風逃竄了。
但是最後一個晚上過後,大家就再沒見到過冷卓道長了,衆人只道是道長見沒有妖怪現身,就雲遊別處了,卻沒想到卻是被妖狐所害,如此說來那胡姓美女就是我見到的那紅衣妖狐了。
我聽了月隱道長的一番敘述這才明白,那妖狐害了王爺,然後斂了大筆財富回到這個風水寶地建起宅院,爲的就是修煉成靈,冷卓道長進去捉妖,於是被她給害死了。
我聽了心下慨嘆,滄桑歲月,在這世間某個角落,不知有多少離奇的事情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