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芷被今日大王姬的舉動弄得十分糊塗,也不知該怎麼迴應,只好呆呆地諾諾應是。辛薇見她被自己耍得團團轉,心裡十分高興,呵呵笑了兩聲,可又輕輕嘆了口氣,少見地現出一副幽怨表情。
辛芷連忙收了盒子,惶恐地說道:“是不是辛芷讓大王姬不高興了?辛芷這就把發笄取下來!”
也不理她的慌亂,辛薇擺擺手,說道:“不是因爲你!那發笄就戴着吧!”
“那大王姬又是爲何?不知辛芷可能幫得上忙?”辛芷倒也是真切地關心,畢竟現在她們同被父親責罰着,雖然每日的懲罰都是她一個人做。
辛薇又嘆了一口氣,還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咱們姐妹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這次從商都出逃還真是失策了!本來想着那公子訥多半會攻進城來,沒承想居然守住了!唉……”接着她惱怒地拿起手邊的一隻陶瓶丟在地上,“咔嚓”一聲碎了。
辛芷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默默聽着。就聽辛薇又說:“現在被父親責罵還好說,關鍵是,這次咱們的臉可丟大了!衆目睽睽之下,當着那麼多方國和大商的士卒的面,咱們姐妹居然就被鬼方的人給抓了去!想想我都覺得父親殺了咱們的心都有!”還真是這樣,高辛族長聽送回王姬的兵士的報告,差點氣炸了心肺!他根本沒料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是這樣的草包!居然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弄出這麼大的紕漏,簡直把高辛的臉給丟盡了!還好沒出什麼大問題,要是她們姐妹真的被鬼方擄走,不管是要挾大商還是要挾高辛,都會讓這兩方十分難做。好在辛南追擊及時,才讓公子訥不得不放了她們,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辛芷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願說破,但大王姬向來一意孤行,自己只能順着她纔不會被責打,現在這個狀況是誰也不想看到的。她勸道:“大王姬不必煩惱,族長大人不過是一時之氣,等氣消了就沒事了。大王姬還是高辛最尊貴的人!”
“說是這麼說的,可是這麼一來,恐怕是沒有辦法再成爲王后了!”辛薇一臉愁容,自己本就是九州尊崇的高辛王姬了,只有成爲大商的王后才能配的上自己的身份。可現在這麼一弄,王后多半是當不成了,當時也不知是怎麼昏了頭,非要逃出王都不可!要是也像辛薔那樣,說不定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可是現在……唉……
辛芷轉轉眼珠,笑道:“那倒也不一定。”
辛薇猛地轉過頭來,瞪大雙眼,問道:“怎麼個不一定?就算是王上回來,多半聽了咱們姐妹出逃的事情,都不願意履行婚約了!現在的王上根本就對咱們姐妹有看法,還怎麼成爲王后?”說着她又灰心地搖頭。
辛芷撇撇嘴,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大王姬,咱們可是要在這兄弟倆的身上吊死不成?他們不願意娶,王姬就做不成王后了?”
“你,你是說……”辛薇邊思考邊問,面色突然冷了冷,搖頭道,“不行!這公子訥爲人陰險歹毒,怎麼可以嫁給這樣的人?”
“大王姬,王上倒不是陰險歹毒,可是卻被這樣的人算計了去,至今下落不明啊!”辛芷勸道。
辛薇思索了片刻,說道:“可是父親早就對此人恨之入骨,定然不會同意的!”接着她還特意強調了一句,“一定不會同意!”
辛芷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靠近她說:“日前,我走過父親的房間。正聽到裡面在議論,說是公子瞻要求娶辛薔……”
“什麼?”辛薇差點從榻上跳起來,“這怎麼可能?辛薔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嫁給謀逆罪人的弟弟啊!父親怎麼會答應?”
“怎麼不會答應?”辛芷反問一句,“大王姬以爲咱們姐妹現在還像原來一樣求娶者甚多嗎?咱們與先王上議婚不成,早就有人謠傳高辛王姬剋夫了……”
“什麼人這樣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他的嘴!”辛薇怒不可遏,站起身來在地上走來走去。辛芷見激怒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跪下勸道:“大王姬不要動怒,但是現在咱們姐妹要嫁出去,還要嫁個好人家,恐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且,我瞧着父親的意思,有把族長之位傳給叔叔的意思。”
“什麼?”辛薇更加怒火中燒,怒問,“父親不是說,如果我成爲王后,高辛便是我的封地、陪嫁嗎?現在怎麼會想起來把高辛給了叔叔?他爲高辛做過什麼?就知道從這裡借兵、借糧草!”
“可是現在,叔叔馬上就要與公主聯姻了,這對高辛來說是無上的榮耀啊!比之王姬成爲王后還要尊貴!叔叔在高辛的威望現在比父親還要高!他又成功地把王姬救了回來……”辛芷越說聲音越低,偷眼瞧着辛薇的表現。
果然辛薇的怒氣停了停,斜眼看了辛芷,問:“這麼說,咱們姐妹就要被掃地出門了?辛薔有人議婚,叔叔成爲族長,咱倆最好被幽禁或者放逐?是不是?”
辛芷低下頭,說:“父親一向寵愛大王姬,想來不會這麼對您。可是叔叔……可就說不定了……”
“好!你說!怎麼才能嫁給公子訥?”辛薇似是下定決心,穩穩地坐回到榻上問道。
辛芷又看看左右,辛薇不耐煩地說:“不用觀望了,我這裡,沒有人敢窺視!”
“好。大王姬,如今這個情形,想要光明正大的嫁給公子訥恐怕是不行的,世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叛賊。可如果他聽說自己的弟弟要成婚,多半還是要出現的。到時候,王姬只需要被他‘擄走’就好了……”說着辛芷微微笑起來。
“‘擄走’?”辛薇仔細玩味這兩個字,也翹起嘴角,笑道,“這次我看什麼人能把我救回來?”
“王姬最好準備上一份大禮,好讓公子訥知道你的真心,也好當真娶你爲正妻。”辛芷又出了一個“好”主意。
“大禮?”辛薇不明所以,“我高辛王姬主動要求嫁給他,還不算是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