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了子昭的話,丹羽不解,回頭去看他,用力過猛,頭冠差一點掉下來,連忙拿手扶住。耳邊立刻傳來幾聲輕笑,像是來觀禮的貴族女子發現了她這一失禮的行爲。她頓時窘紅了臉,低聲道:“臣妾失禮了,王上剛纔說什麼?”
子昭伸手幫她整理好頭冠,根本毫不理會周圍一片側目,湊過去輕聲道:“咱們去偏殿更衣,換掉這身累人的衣裳!”
丹羽沒想到子昭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竟然這樣毫不顧忌,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由着他直接扶起來暈暈地走出去。只覺得身後無數目光熱熱地刺來,又有不少人低了頭竊竊私語,不用想一定是在議論子昭的。她想要低下頭,可是頭上的頭飾太過沉重,更本容不得亂動,只好就那麼端端正正地走了出去。
兩人到了偏殿,丹羽立即要往下取頭冠,可上面的首飾太多,一時又拿不下來。子昭覺得又好笑又心疼,走過來幫她:“我來,不要急,看扯着頭髮。”
丹羽把手中已經取下來的髮簪放到一邊,也不敢亂動腦袋,口裡卻說着:“這下我可知道爲什麼那些貴婦總是能儀態萬方了!”
“爲什麼?”子昭好奇地問,取下那支最大的發笄。
這下丹羽終於可以動動腦袋了,便歪過頭來看他,比劃着剛纔頭上的那一堆首飾,說:“你想啊,她們每天都梳那麼複雜的髮髻,當然不能亂動了,走路快些都會把頭髮弄亂。”又指指身上的袍服和環佩,“還有穿着這麼複雜又高貴的衣裳,還敢亂動嗎?當然是非常端莊了!”
子昭被她這一派孩子氣的話逗得笑個不停,把拆下來的首飾都放到了一起,看看,果然堆滿了整個案几,便笑道:“把這些東西都插到頭上去,還真的是很重啊!辛苦你了!”
丹羽嘆了口氣,又瞧瞧他,說:“我剛纔丟臉了吧?這商婦還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着她懊喪的樣子,子昭伸手握住丹羽的手,覺得指尖微涼,安慰道:“沒有丟臉,若真是循規蹈矩,就不是小羽你了。商婦是難當,我是有些爲難你了。”
丹羽輕輕依偎在他的肩頭,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她看看案几上的一堆首飾,發愁地說道:“拆下來容易,可讓我再弄上去?我可不會!”
子昭甚少見到丹羽這樣發愁的樣子,不由又笑起來:“哈哈,不用發愁!咱們不梳那樣的髮髻不就好了!”
“那、那……怎麼辦?”丹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子昭,又低頭看看自己的禮服,回頭問道:“不梳那麼複雜的髮髻,難不成披頭散髮地出去嗎?咱們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裡吧?”
子昭站起來笑了笑,說:“自然這身禮服也要換掉,要不然還真是不能出去了。”
“那要穿什麼?”丹羽這下可真是不明白了,看着子昭問道。
子昭笑笑,指着她問:“當然是你最擅長的了,就把那日解圍困王都之圍時的那身紅色鎧甲穿上,我也換上皮弁,咱們一同出去。”
“這,這樣也行?”丹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子昭點點頭,說:“當然行!不少軍方和各方國的首領都對那日射出三箭的青年將領十分好奇,你這樣出去,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昭示,亮明你善戰的本事。也好以後命你統領兵馬的時候,少些議論之聲。”
“原來是這樣……”丹羽陷入了沉思,說着瞟了他一眼,“我就說怎麼突然要換上鎧甲!原來是要利用人家!”
“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子昭笑笑坐了下來,瞧着已經被丹羽弄亂的禮服,知道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就知道欺負我!”丹羽一撇嘴,裝着生氣的樣子,可還是依言脫下了禮服。她自己也覺得這複雜的衣服穿起來實在讓人不舒服,將外面的袍服脫掉之後,她回頭一看,子昭還坐在那裡饒有興味地看着自己,便瞪了他一眼:“不許看,出去!換好以後再進來!你不是也要換皮弁嗎?”
“好好好!娘娘今日最大!一切聽從娘娘吩咐!”子昭笑着離開這間屋子。
不一會兒兩人都是一副戎裝出現在大殿之上,這下不僅各方國的首領使臣滿面驚詫,就是朝中的大臣和王公貴族也是驚到目瞪口呆。只有軍方的將領齊刷刷拜倒行禮:“恭賀王上!恭賀娘娘!”其聲震動的大殿上的屋瓦都顫顫發聲。
那些貴女們更是從未見過這樣一身戎裝的女子,在丹羽一身英氣逼人的氣勢下,忍不住屈膝斂衽:“恭賀王上!恭賀娘娘!”再也不敢擡眼直視丹羽。
醒悟過來的朝臣使臣們也忙着拜倒:“恭賀王上!恭賀娘娘!”這下子昭滿意地點頭揮手,示意:“衆卿家平身!同喜同賀!”
這時一位使臣越衆出席到殿中而立,拱手道:“臣聽說當初娘娘三箭就將鬼方的迷霧破了開去,不知今日可否讓我們一開眼界呢?”
丹羽爲難地看着子昭,她雖然基本恢復了身體,可是要想恢復到之前解王都之圍時候的功力,還是不可能的。這時要她挽弓倒是可以,可要射出朱雀箭,恐怕是不可能了。子昭知道她爲難,便自己挺身上前,說道:“今日是我夫婦大婚之喜,怎可擅動這刀槍之事?來日若得空閒,再到演武場演示。”
那位使臣還沒坐下,又有一位軍方的將領站了出來,抱拳道:“王上!娘娘當日風采,末將等實在是佩服至極!我們這些無福的,當日不曾親眼看到,都是懊悔萬分!若能演示一番,真是末將之幸啊!”
這時不少人也連聲附和,“是啊!”“是啊!演示一番,並無不可!”“不使用全力便好!讓我們也開開眼!”“還從來沒見過箭上帶火的射術呢!”“是啊!這可是天下無雙的箭術啊!大亞也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