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瞟了他一眼,咯咯嬌笑起來,招手道:“都別站着了,進屋來吧。”子良忙不迭先推開門進去了。
餘生也應了一聲“是!”低頭跟在他們兩人身後一同進了房間。
阿瑤將盒子裡的寶刀拎了出來,放到案几上,問子良:“阿良哥,你來瞧瞧,這刀你可喜歡?”
子良乖乖走過來,拿起案几上的刀,也望空劈了幾下,然後呆呆地問阿瑤:“這柴刀太沉了,不好砍柴!”
阿瑤哈哈笑起來,說:“來這裡以後你砍過柴嗎?盡是亂講!這刀是你兄弟送給你的!”
“兄弟”二字跳進餘生的耳朵裡,他忍不住又皺了下眉,倒也沒敢出言去勸,知道阿瑤向來是不尊這王宮裡的規矩的。
子良摸摸頭,把刀舉到面前,自言自語道:“不砍柴,這刀用來幹什麼?”
阿瑤早就笑倒在軟榻上,她一邊揉着肚子,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哎呦,笑得肚子都疼了。阿良哥,快把這刀放回盒子裡去吧!這可不是什麼尋常的刀,你也用不上的!”
“哦。”阿良趕忙乖乖把刀又丟回到盒子裡,好像這是一個極爲難纏的怪物,還直眉愣瞪地瞅了半天,也不見這刀發出怪響,又回頭問阿瑤:“也沒見怎麼怪,阿瑤你說!”
“好了好了!你就乖乖坐下休息一會兒吧!剛纔在那塊田裡插了半天秧了,還不累嗎?”阿瑤說着遞上帕子,讓子良擦擦自己的臉。又拿過早就備好的水,說:“快喝水吧!”
子良趕忙接過來,咕嘟嘟牛飲而盡。餘生見自己的差事已經了了,便拜倒:“刀已送到,小人這便告退了!”
“哎!”阿瑤出言叫住他,“先不要走!上次阿良哥還說有事情要問你,今日既然來了,就不着急。待會兒天黑了,阿良哥恢復神智,問過你話再走也不遲!”
“是!”餘生低頭答應,之後就安靜地站在那裡等着。
阿瑤最是怕悶,子良喝過水,就喊累直接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起來。她自己坐着,也覺比較煩悶,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餘生話,好等着子良再次醒來。
阿瑤問道:“你是哪裡的人?就是大商的人嗎?”
“回娘娘,小人不知道,反正五歲就進了宮,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
“那你的爹孃呢?”
“回娘娘,小人不知道。進宮的時候娘已經死了一年多了。從來不知道爹是什麼人。”
“餘生,你覺得這王宮好不好啊?”
“回娘娘,小人不知道……”
“啪!”阿瑤拍了一下案几,怒道,“你除了說不知道,還會說什麼?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餘生嚇得立刻跪倒伏在地上,口中連連告罪:“小人冒犯娘娘!請娘娘責罰!但小人的確不知道……”最後這句話說得極是小心翼翼,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算了算了!你出去屋外候着吧!阿良哥醒來,自然會叫你的!”阿瑤無奈地看看餘生,還真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談話啊!當時餘生被送來照顧侍奉子良的時候,阿瑤本來沒有打算把他趕走,多個人來照顧子良,也好過自己一個人辛苦。可是這餘生從小在王宮長大,宮中律法規定都刻進他的身體裡,每天都畢恭畢敬地對待他倆,弄得阿瑤每天都很拘束。一次晚間的時候,非要侍奉子良去沐浴,要知道子良本身就中了鬼方夷湘的水系法術,後來中了蛇毒,更是兇險。阿瑤好不容易纔撿回他的一條命,可是在沐浴的時候就是命蠱控制最薄弱的時候,因此每次沐浴,阿瑤都陪在身邊,生怕有失。
可是這餘生也是一個犟脾氣,非要跟了來,子良又不聽他的,結果差一點發生意外。從這以後,餘生就回到了子昭那裡,子良這裡便只留下一些粗使的負責灑掃的宮人,並無近身侍奉的人了。
其實餘生的心裡還是十分敬佩和擁戴子良的,這位王上當年是何等風姿!雖然當今王上與這位先王生的一般無二,可比起來,總歸沒有先王的那份灑脫,那份豪邁!更加上子良給他取了名字,他這個身世成謎的孤兒,在這深宮之中,又何曾得到這樣的一絲溫暖?所以餘生雖然去了子昭那裡侍奉,可心裡還長長地感激着。
餘生聽了阿瑤的話,便立即退出屋外,直守在廊下等候。春日白日漸長,餘生等了好一會兒,天還是沒有黑。直到月亮都露出半個臉來,天邊的紅日還是不肯乖乖回家去。又等了多時,天色才完全暗下去。餘生站在廊下都有些瞌睡了,就聽見裡面爽朗的笑聲:“哈哈哈,這刀還是很漂亮的!我留着吧!”看來是子良醒過來了。
餘生連忙起身站直,朗聲拜道:“參見先王,聽說你在找我?不知爲何?”
“餘生?”子良問道。
“是!”
“好,快些進來,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你!進來吧!”子良在屋內說道。
餘生趕忙進來,再次行禮,低眉順眼問道:“見過先王!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小人必定不敢有絲毫隱瞞!”
子良點點頭,問道:“原也沒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情。只是一件舊兵器罷了!餘生你可知道我先前的兵器——戰斧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餘生開始用力回憶,想可能這件兵器到底在什麼地方。他邊想邊問子良:“先王是否想要回這件兵刃?可是您的身體現在還能用這戰斧嗎?”
這次輪到子良嘆了口氣,說:“我是肯定不能再用了,不過是想找回來,留個念想。當時失落在了密林中,先前去攻打鬼方,我還在那林子裡好好找了一番,也沒有發現。”
“鬼方……戰斧……”餘生低頭苦思,他心中靈光一閃,真的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戰斧”,可是究竟在什麼地方,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真的不知道嗎?”子良有些失望地追問了一句。餘生一臉茫然之色,可還是搖頭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