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剛因在背後詆譭師長,出言不遜,而被掌門人墨竹笛出手教訓。此事給誅日山莊上下兩百餘名弟子一個忠告,那便是在沒有確定當事人不在場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口出狂言。否則,石剛的慘叫聲便是最直接的下場。
不過衆弟子亦隱隱覺得,墨竹笛對於手下兩個徒弟的確是區別對待。不過衆弟子一點也不感覺奇怪,因爲段義實在有資格享受這些“特權”。
這一切段義自然不知道,他此時進階完成,正在運氣調整,鞏固境界,徹底穩定下來。
又壯大了不少的純陰、純陽兩股真元在運行了三個周天之後,各歸其位。此時丹田與髓海皆拓展了不少,亦代表着他的修爲又增長了一個境界。
三天五境,而且是巔峰狀態,可以預料他的下次進階定然不遠。
這當然要得益於進階與煉丹同時引發的天象,讓他能夠吸收的靈氣濃郁到了一個連想都不敢想的極致。再加上他身上的紫陽珠、魔珠“煽風點火”,這才讓他的修爲增長如斯。
不過段義明白,這一切都歸功於出手救他那人。
呼!
段義長吐一口濁氣,雙目霍的睜開,精光烈烈。煉丹房中空空蕩蕩,並不見旁人。在丹爐腳下,一枚雞子大小的丹藥躺在一隻木匣之內,赫然是三才丹。只見三才丹周圍縈繞着紅黑青三色光暈,十分漂亮。
至於救他那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咦,主人那個老頭哪去了?”小銀驚呼道。
段義很是詫異,道,“什麼老頭?”
小銀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我說主人,有時候你精明如狐,爲何有時又蠢笨如豬呢?你難道忘了煉丹房裡的那個老頭,就形象猥瑣,腦袋鋥亮那個老頭!”
段義聞言恍然,旋即駭然道,“難道你是說……”
“不錯啦,一定是他!”小銀道,“主人你難道還沒有總結出規律,凡是有點本事的人,就喜歡裝模作樣。你瞧墨竹笛,老而不尊,油腔滑調,哪裡有什麼高手風範。當然,我小銀是個例外,乃是個表裡如一的正人君子。”
段義狠狠白了他一眼,但亦覺話醜理不歪。
煉丹房內的那個老者,一直神神秘秘,定是個高手無疑。想必是他見段義有危險,這纔出手相救。但段義想不到的是,那老者的修爲似乎極強,怕是比千雲叟高明不知多少。只是不知他與墨竹笛相比,誰人更強一些。
但如此強橫的高手,在王都中卻是默默不問,甚至連門中弟子亦是不知。
這其中的玄機,着實令人深思。
便在段義心潮起伏之時,石門再次打開,卻是那神秘老者走了進來。
段義見狀,立時迎了上去,道,“老先生……”
那老者面無表情,冷然道,“你最好不要問,我什麼也不會說。”
“禿頭老兒,整天繃着個死人臉!”腦海中,小銀沒好氣道,“也不知是哪個冤大頭,欠了他錢沒有還。”
而段義見對方不願多言,自也不問,只是對其行了一禮,道,“多謝。”他平生不愛多言,但恩怨分明。對方對他有相救之恩,這一點他絕不會忘。
那老者似乎並不領情,依舊冷冰冰道,撂下句,“你師父來了。”然後徑直離去。
“怎麼樣主人,我說的不錯吧。”小銀冷笑道,“不裝模作樣的高手,
算不上真正的高手。以後主人你也將走上這條路,便可去騙小姑娘的芳心啦。”
段義不理小銀,微微搖頭,收起丹藥,走了出去。
剛剛出得門口,就見墨竹笛早已在此相候,老臉笑開了花,笑得萬分燦爛,笑得段義和小銀主僕二人心中驚怵,汗毛倒立。
腦海中,小銀顫聲道,“主人,墨老頭……他……他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段義素來膽大,此時不禁心中發毛,強自鎮定道,“你想幹什麼!”
墨竹笛臉上笑意不減,噔噔兩步迎上來,道,“我的好徒兒,乖徒兒,爲師真是愛死你了!”
“嘔!哇哇……”段義和小銀聞聲大吐特吐,酸水都倒了出來。
“咦,你這是怎麼了?”墨竹笛老臉一板,微微惱怒道,“老夫難道是洪水猛獸,有那麼可怕?”
小銀怒道,“主人,我嚴重建議你將這個老變態閹了,老子又要吐了,哇哇……”
段義心中惱怒比之小銀只多不少,怒道,“你好好說話,否則莫怪我不客氣!”
天下間敢如此對師父講話的,怕是隻有段義這一位了。而如墨竹笛這般“沒脾氣”的師父,那亦是一朵獨一無二的奇葩。
墨竹笛哈哈一笑,道,“原來義兒是受不了爲師太過熱情。哎,爲師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了。不過你可真是令爲師驚歎,這才過了三個來月,竟然已經能夠煉製三品丹藥。不錯,不錯。”
小銀沒好氣道,“我主人是百年不遇的奇才,還用你來誇。”
段義亦是不領情,冷然道,“有話直說。”
墨竹笛大爲尷尬,道,“年輕人,就是太浮躁。你雖然不錯,但可不能太過驕傲。想爲師當年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是出類拔萃的煉丹師了。你和爲師比起來,嘿嘿,還是差了一大截的。”
說到這,墨竹笛臉上露出驕傲的聲色,似乎深爲超越段義而感到驕傲。
“哼!”腦海中,小銀卻是冷笑不已,道,“你這老頭,十句話有二十句都在吹牛。我看你如我主人這麼大時,不知還在哪玩泥巴呢。嘿嘿,主人,你千萬被這老傢伙唬住了。”
其實小銀猜得不錯,墨竹笛如段義這般大時還不錯是個毛頭小子。雖然他早早就拜入了神農谷,但因沒認識才,一直在門中打雜,修爲根本低的可憐。後來到了二十歲左右,才被他的師父發現,然後修爲一日千里,這纔有了今日成就。
段義當然明白墨竹笛不盡其實,亦不與之糾纏,問道,“住在此間的老先生到底是誰?”
“他?”墨竹笛微微一愣,又嘿然笑道,“他沒有自己告訴你麼?”
腦海中,小銀欲抓狂,道,“他要是自己告訴我們,我主人還用傻裡吧唧的來問你!”
“沒有。”段義搖頭,道。
墨竹笛淡然道,“即然他都沒告訴你,爲師自然也不好揭人短。要知爲師可是個正人君子,是絕不願隨便暴露別人的隱私的。”
“老傢伙,我真想掐死你!”小銀惡狠狠道,眼露吃人兇光。
段義亦是大怒,情知墨竹笛是不願吐露半點情況,森然道,“既然如此,不奉陪了!”
他剛走了幾步,卻被墨竹笛一把拉住,嘿嘿一笑,道,“我說你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大脾氣。不是爲師不講,而是事出有因,時機到了你自然明瞭。不過
在此之前,嘿,先把東西拿出來吧。”
“什麼東西?”段義皺眉道。
小銀更是駭異道,“主人,他不會是要你貞操吧?”
墨竹笛當然沒那麼“齷齪”,“你就別和爲師打馬虎眼了。”他嘿然道,“爲師知你小子得了一筆鉅款,幾乎將百草堂搬空。想來想去,你肯定是煉製雙魄丹去了。怎樣,爲師神機妙算吧,快交出來吧。”
小銀大驚,道,“原來他還要狠,劫財!”
在小銀的心目中,貞操顯然算不了什麼,錢財纔是命 根子。
段義大爲惱怒,道,“憑什麼給你!”
墨竹笛板着臉,教訓道,“徒兒,這就是你不對了。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爲師又不要你去死,不過就是幾顆丹藥,何必這般小氣。”他語氣稍緩,語重心長道,“爲師知道你是想將這些丹藥給本門弟子,乃是一片好心。但你身爲爲師的弟子,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出風頭了麼?”
小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墨老頭巧取豪奪,要用主人你辛辛苦苦煉製出來的丹藥去籠絡門中弟子!”
小銀猜得不錯,墨竹笛正是要“借花獻佛”。
不過段義深知墨竹笛雖然表面上爲老不尊,實則事事爲他着想。他心念如飛,很快便明白。墨竹笛是怕他風頭太盛,招致禍端。試想一下,段義修爲突飛猛進已然不得了。如若年紀輕輕就成爲三品煉丹師,那將產生如何大的震動。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墨竹笛是要他韜光養晦。
此時他心中一片瞭然,將兩百餘枚雙魄丹交到墨竹笛手上,道,“你下次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令人費解!”
“嘿嘿,天性使然,他就喜歡拐彎抹角。”小銀冷笑道。
墨竹笛接過丹藥,哈哈一笑,道,“爲師不過是考驗考驗你的智力,現在看來倒還不錯。放心吧,你這些丹藥爲師會讓它們物盡其用,不過只是以我墨竹笛的名義罷了。”
兩百餘枚二品丹藥,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只有出自墨竹笛之手,纔不會太過招人耳目。而且能夠預料,段義能夠煉製三品丹藥這樣的驚聞,將只限於誅日山莊內部流傳。
形勢錯綜複雜,墨竹笛是在保護段義。
“好了,你收拾一下,這便隨爲師入宮吧。”墨竹笛道。
段義問道,“入宮作甚?”
墨竹笛嘿然道,“還不是你未來的老丈人,要親自表彰你在平叛中的功勞。派遣來的人,跑了不下十趟,不過你這小子窩在這裡不出來。”
“你不知帶我推辭麼?”段義皺眉道,他最是不喜歡這種“表彰大會”。
墨竹笛無奈道,“你當爲師沒有麼?你可老丈人鐵了心,一定要你去。嘿嘿,想必你這小子定是答應了人傢什麼事,這才鍥而不捨。”
又讓墨竹笛纔對了,古戰如此堅持,怕真是爲了段義的承諾。
“嘿嘿,我猜一定是古丫頭想見主人了。”小銀打趣道。
段義見狀,只得道,“那麼走吧?”
墨竹笛驚異道,“你這一身衣衫髒兮兮,難道就打算這般見老丈人麼?”
“哼,你又能好到哪去?”段義反脣相譏。
墨竹笛一身衣衫亦是灰塵撲撲,也不知幾日未換洗。
“呃……”墨竹笛老臉尷尬,好生沒趣。
段義懶得理他,徑直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