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錦兒今日必爲您報仇!”玉錦盯着御龍劍,雙目之中難得的泛起瑩瑩之光。
“你的進步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但,也止步於此了。”御龍劍出鞘,玉雲提劍斜指,目光幽冷的道,“這把劍,你應該不陌生吧,你那昏庸的父王,便是死在此劍之下,今日,你也將會成爲此劍之下的亡魂。”
“呼!”
猶如一陣風,玉雲舞動御龍劍,面對這個幻城之中最有天賦的少年,即便以他地位四重天的境界,依然沒有絲毫的懈怠,施展全力,攻向玉錦。
玉錦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只是目光深邃的盯着那柄御龍劍,面對那如風一般疾射向自己的身影,卻是仿若不見。
而當那身影到了近前時,他動了。就像一道閃電,從那射來的刀光劍影之中,一閃而過。堪堪在玉雲的劍網之中循着一道路線飛速竄出。
“什麼!”
玉雲眼中滿是震驚,剛纔自己的全力一擊,他竟然就那麼,輕易的閃開了?
“好快。”
席幕白手中的摺扇都停止了搖動,目光之中帶着些難以置信,以他的眼光,剛纔那一剎,都只是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可見,那是有多快!
“怎麼可能?”
紅袖宮主那隱藏在暗紅長袍之中的雙手,都是緊緊握住,目光之中那震驚之色,久久不散,嘴中猶自喃喃。
“不愧是幻城百年來,天賦最強者。可惜……”
玉錦躲開一擊,隨即停下,雙眸微凝,盯着尚自震驚的玉雲,心下暗道:“如今的速度,倒是比地位四重天境的都要略強些了,這千幻變倒不愧是追求極致速度的法技,關鍵時刻,但的確能夠保命。”
玉雲一擊不中,旋即再度揮劍而上,一連出了十三劍。
而玉錦,只是單純的依靠步法,其速度上的優勢,讓他一次次躲過兇猛的攻擊。
“你該不會打算這樣一直躲下去吧?這樣的話,看來你是報不了仇了。”玉雲對此也是頗爲無奈,收劍而立,嘴角掛上一抹淡淡的嘲諷。
“呵呵。”
玉錦倒是並未反駁,只是輕聲一笑,繼而,快如奔雷一般的衝向玉雲。
他竟是不再防禦和躲避,主動進攻了!
“還是太嫩,竟然被一句話就給激怒,亂了心智。”紅袖宮主微微搖頭,目光之中一抹惋惜之意浮現,“又一名天才即將要夭折了。”
“難道……”席幕白不禁激動的邁出半步,雙目炯炯的盯着那如一縷電光奔向玉雲的身影。
“終於是按耐不住了麼?”玉雲對此一聲冷笑,內力隨即而發,御龍劍之上,都可聽到嗡嗡之聲。
“一劍解決你。”
只見那玉雲,手中長劍一抖,仿若鞭子一般,一股強大的力道由劍柄傳至劍尖,而後狠狠的對着那急衝而來的身影抽打而去。
快!
玉錦的身影,快的不可思議。
一眨眼間,便到了玉雲身前。
而那玉雲,嘴角的笑也開始綻放,眼看着手中御龍劍,便要狠狠的抽打到那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閃躲的身影之上。
“嗤!”
不出意外,御龍劍深深刺入那道奇快無比的身影之上,穿胸而過。
終究,還是死了麼?
“到底是年輕,經驗不足。”紅袖宮主不免一嘆。
而此時,那席幕白的雙眼之中,卻是出現一絲的驚恐!
玉雲手持御龍劍,深深刺入胸膛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便是迅速擴大,然而還沒有待其大笑出聲,那被長劍貫穿的身影,竟是迅速潰散!
危險的感覺,立時傳遍全身上下。
“砰!”
緊接着,一道身影便是被一股巨力抽打的倒飛出去,飛出數十米遠才狠狠摔下。泥土四散而開,灰塵瀰漫,許久之後,方纔徹底消散,而那被摔出之人,幾次嘗試,卻仍是無力站起。
“玉雲!”
紅袖宮主大驚,前一秒明明看到,長劍已貫穿玉錦胸膛,可誰知,下一秒,被巨力摔出之人,竟是玉雲!
相比紅袖宮主,那一幕的變化席幕白看的更清,玉錦憑藉奇快無比的速度,衝到玉雲近前之舉,看似有點飛蛾撲火,實則,在那衝在最前方的身影后方,還有一道身影,只是速度太快,身影模糊,不是仔細辨認,極難分辨。
“他竟真以內力幻影作爲誘餌,拼死一搏。”席幕白當然知曉,那一刻是有多麼危險,只要玉雲看出端倪,長劍之力稍稍再往前遞出少許,恐怕,玉錦便真的會被一劍穿胸。
然而,席幕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幻影固然是假,但也並非內力虛影可比,那可是與本尊擁有相同實力的,真實之影。
也就在玉雲長劍貫穿虛影,正自歡喜之際,玉錦斬魔劍在手,一個橫掃,便是將其生生掃出數十米遠。
玉錦此舉,雖說有點冒險,但也是看出了玉雲求勝心已切,再加上千影變影身的神奇,是以纔敢一搏。
方纔,一舉得勝。
“咳!”
被斬魔劍掃中,玉雲雖說未死,但也已重傷,此刻灰頭土臉,胸前一大攤血跡,手中長劍艱難的拄這地面,幾次三番的試圖保持站立,卻仍是跪坐在地。
“你不該弒父篡位。”玉錦一步一步走近,嘴中淡淡說道。
“哼!今日是我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玉雲也不再掙扎着站起,直接坐在地上,冷笑道,“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殺了他。”
“爲何!你爲何要如此對待父王,爲何要將我母后和大哥、小妹趕盡殺絕!”玉錦雙眼泛紅,雖說父王一向嚴厲,但他也從來沒有怨恨過,父愛,不正是如此麼?
“哼,你母后受寵,你大哥是太子,你從小無憂無慮,可以什麼都不管,整天跑去聽曲,逍遙快活。而我呢?”
玉雲開始有點聲嘶力竭,剛纔的風采此刻盡失。
“我的母后,在我八歲之時,便被你那父王丟盡蛇谷,受萬蛇啃噬而死。若非當年,國師求情,我和玉戰早已被賜死,怎能活到現在?”
“我和玉戰從小便被貶到邊境,是國師暗中傳我等修煉之法,經過數年的努力,我們二人進階地位,在幻城邊境,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勞,所以才被特許,每年能夠應召入都城,但是,儘管如此,我二人依然只是被當作他手中的勞役,在邊境做着苦差。”
“這樣的父王,我幹嘛要認?”
“這樣的父王,我豈能不恨?”
“這樣的父王,我如何不殺?”
這些,玉錦,從來不知。
即便,如實,又能如何?
父王,於他,還是父王。
不管,是非曲折,父王已死,母后已死,大哥已死,小妹至今下落不明。
這個禍,是你種下的。
而作爲本來該死,卻沒有死的人,他,都應該報這個仇!
這是,曾經他的執念。
這是,心底那時常涌動的,滔天殺意之源。
所以。
“你自我了斷吧。”
過往之事,玉錦也不想知道,是非曲折,一概不論。
“哈哈!沒想到我玉雲,也有今日。”
“自我了斷,好一個自我了斷!”
玉雲大笑三聲,知道今日,斷無活命機會,也不再言語,御龍劍返手一揮,深深插入腹中。
不管怎麼說,終是父子一場。
不論對與錯,終是亡於此劍之下。
御龍劍。
玉錦拔出此劍,不顧四周目光,內力涌動,立時挖出一個不小的深坑,倒是正合一人躺臥,把玉雲屍體慢慢放於其中,接着,在那其餘衆人驚疑和貪婪的目光之下,斬魔劍揮出。
而那象徵幻城至高無上權力的御龍劍則是斷成三截,被安放與玉雲屍體一側。
“就讓它,陪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