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殿下!兵部急報,武桓王請離。據說如今已經大軍開撥準備離開……”
扶蘇正爲盧生的話糾結遲疑時,一位禁衛快步入殿,頗爲焦急連聲彙報道。
“據說?!”
扶蘇、盧生、侯生齊齊心中震動,扶蘇更是臉色難看惱怒瞪着禁衛問道。
彙報這麼大的事,竟然用“據說”這樣的字眼?!
“請殿下責罰!因爲武桓軍大舉調動是事實,很有可能是想離都,但又無法確定,屬下只是根據情報傳達內容,照實彙報!”
禁衛臉色煞白,恐慌跪倒請罪!
“退下!”
扶蘇做了幾個深呼吸,臉色頗爲難看沉聲道。
“哎……殿下什麼都好,更以仁德和善聞名天下,深得人心。但是,這恰恰就是致命的缺點。‘亡秦者胡,亂秦者武’的讖語,天書明明白白寫着。老夫經過無數次推算,也證實了此事,殿下爲何不信呢?”
盧生長長嘆息一聲,頗爲無奈且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
異人歷史記載:天書《錄圖書》,乃盧生出東海爲秦始皇求長生不死藥時所得,乃青史聞名的天書,其實是部讖書,也就是預測將來要發生事的天書。
當時,天書《錄圖書》明言“亡秦者胡。”始皇立刻派大將蒙恬率領三十萬大軍北征匈奴,把匈奴逐出河套,趕到陰山以北。秦始皇仍然不放心,爲了防患於未然,又不惜血本,徵用百勞工,歷時多年,起臨洮止遼東,綿延萬里大規模修築長城,以絕胡人亡秦之患。
就是在《鑄聖庭》世界,《錄圖書》也是古今聞名的天書,每說必中。這也是秦始皇因爲扶蘇求情,而饒了盧生、侯生一命的主要原因,畢竟他們也確實不是一無是處,就算沒尋到長生不死藥,好歹也得到天書了!
“本太子不是不信!但是,所謂‘亂秦者武”應該是法家中的‘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中的武,而非武桓王吧?”
臉色難看的扶蘇,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底氣頗爲不足說道。
“那‘亡秦者胡’呢?又該何解?”
盧生臉色一沉,語氣頗爲不敬問道。
其實,盧生自稱“老夫。”已經是不敬了,只是盧生、侯生一直以自己乃方外之人爲藉口,扶蘇也沒追究而已!
“……”
扶蘇張嘴無言,語塞。
“哎……老夫之命乃殿下所救,一直不惜泄露天機的天罰代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果殿下冥頑不寧,一直自欺欺人。那老夫請辭,就此歸隱山林吧!”
一陣落寞失望的長嘆聲起,仙風道骨的盧生,一鞠到地,語氣極度失望且有點心灰意冷說道。
“仙師何苦如此……”
扶蘇心中一凜,語氣苦澀嘆道。
“殿下!恕老夫直言,雖然老夫不懂軍事政治,也不會卜算謀略,只會擺弄丹藥符籙。但老夫也知道胡、武之害。恕老夫斗膽,此事天下人皆知,就殿下故作不知而已。不信殿下儘可隨便找個人進來詢問,事實如何,一問可知!”
看盧生如此,侯生皺眉沉思片刻,硬着頭皮出聲說道。
閉眼!
沉默……
“呼、呼、呼……”
睜眼,扶蘇呼吸加促,心跳加速,心緒複雜問道:“你們認爲本太子該怎麼做?!武桓王並非容易對付的人,更得南巡大軍尊重,殺他估計很難!”
“殺武桓王倒不用!所謂師出有名,方是王道,武桓王剛負責南巡之事折返,如果擊殺,有失民心!”
侯生嘴角微撅,臉色一正鄭重說道。
“嗯!”
聽到不用殺武桓王,扶蘇大鬆了口氣,隨即看向盧生,畢竟盧生擅長推算預測,纔是正主啊!
感受到扶蘇的眼光,盧生臉色一正,閉眼掐指推算……
片刻後,盧生睜眼,語氣肯定自信沉聲說道:“以老夫推算,只要殿下殺胡亥、禁武桓王、停始皇陵,兵出函谷關!殿下便能完成先帝未完成之事,一統天下,威服八方,在昌盛氣運影響下,便是長生不死也並非難事!”
“嗯?!”扶蘇神情一僵。
“停始皇陵?!”
便是侯生,也是心中一跳,訝異看向盧生脫口而出,不知道盧生搞什麼鬼了!
“始皇陵意義何在,相信殿下心中有數!以老夫推算……皇陵未成,始皇不出。如果殿下想永享天下,就不能再繼續修建皇陵了。當然,如果殿下不求永享天下,只想暫時保住大秦江山,靜待先帝迴歸。那隻要做到‘殺胡亥,禁武桓王’便可!”
盧生雙眼一眯,高深莫測且智珠在握般緩緩應道。
“咦?”
聽到盧生所說,扶蘇不由心中一跳,極爲訝異。
所謂“皇陵未成,始皇不出”。
事實確實如此,但是,以扶蘇個人所想,就自己知道而已,盧生不可能知道,既然能說出來,估計確實是推算出來,頗爲可信。
這個道理,扶蘇自然很清楚,等始皇陵一完成,始皇迴歸,他這個即將登基稱帝的秦帝,肯定當到頭了。
仔細揣摩,盧生所說,還真可信,而且確實爲自己着想,特別是“長生不死”的誘惑,更讓扶蘇欲罷不能。
“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仁德和善是殿下最大聲名,卻也是致命缺點。縱觀古今,每個帝皇都是殺伐果斷,鐵血武器。如何能心慈手軟,瞻前顧後?!”
看扶蘇意動,盧生眉頭一皺,語氣肯定再次奉勸道。
“好!”
扶蘇自己清楚自己的缺點,也清楚盧生、侯生兩大仙師不可能害他。終究一狠心,厲聲應道。
扶蘇並非無能之人,就算沒盧生推算。以扶蘇個人所想,也認爲這四點確實極爲重要,也是上上之策,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而已,盧生此言,算是幫扶蘇下定決心了!
當扶蘇還未接觸到帝皇之位時,能登基稱帝已經是夢寐欲求,便是暫時擔任也毫無遺憾。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但是,當帝皇之位觸手可及,已成定局時,慾望和野心自然會膨脹,扶蘇如何甘願當一位“龍套皇帝”?
……
明月西落,天際泛白。
連綿數里長的隊伍,行走在寂靜而寬闊的街道上。
驀然間,兩支宛若長龍的隊伍快步從東西方而至,堵住數里長的隊伍前路。
“稟告主公!衛尉大人親率禁衛軍堵住去路,請主公定奪!”
劍殤正疑惑隊伍爲什麼忽然停下時,一名近衛迅速到來彙報道。
“蒙毅?!”
劍殤皺眉想道,迅速穩定:“衛尉大人攔路所爲何事?”
“稟告主公!衛尉大人並無說什麼事,只是堵住了去路!”
近衛想了下,頗爲惶恐應道,這確實是他的失職了!
“嗯!”
幸好劍殤並未深究,隨口應了聲,便騎乘暗金狼王前往前部,武桓諸將也迅速跟上。
“衛尉大人這是何意?!爲何攔截我軍去路?”
距離着百米遠,看到確實是蒙毅,劍殤不由皺眉沉聲問道。
蒙毅苦笑了下,沉默不語,直到劍殤率將來到身前,方纔拱手客氣說道:“王爺恕罪!聖上遺體剛剛抵達帝都,全國默哀,已經實行宵禁,王爺此舉……有點過了!”
說到最後,蒙毅自己加了句,實在不知說什麼好了,畢竟武桓王跟他親哥哥關係不錯,而且之前相處得還可以。
“你是衛尉,應該守護禁宮,管轄禁衛軍。不是管轄戍城軍執行常務,宵禁也歸你管?”
劍殤愣了下,沒想到蒙毅率將堵路是這個原因,不由好氣又好笑問道。
“呃……”
蒙毅張嘴無言,一時不知如何應答。但是,他接到軍令確實是如此,總不能不來吧?!
前來時,蒙毅還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駕崩。太子即將登基,自然不會沿用之前的御用軍力,考驗他的能力和忠誠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沒多想。
“好吧!就算如果你管着帝都諸事,也能管到宵禁。但是,事先爲什麼沒人跟本王說過今晚宵禁?!”
看蒙毅尷尬沉默,劍殤衛尉搖了搖頭,再次詢問道。
“……”
蒙毅再次張嘴無言,這事搞的……其實蒙毅也是覺得匪夷所思。
頓了下,蒙毅硬着頭皮說道:“先帝駕崩,全國默哀!宵禁是默認之事,何需明文規定?王爺應該知道,如今晚上並無人出來走動吧?請別讓下官難做!”
“好吧!反正如今天也快亮了,等等也無妨,不知道宵禁是晚上幾點到早晨幾點?若是雞鳴破曉,時間上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劍殤沉思了下,終於不想讓蒙恬的親弟弟難做,迅速應道。
“這個……”
蒙毅眼皮一跳,之前沒仔細想,現在是越想越不對勁了,因爲他只是接到“宵禁軍令”來攔截,具體就不知道了。
就如武桓王所說,一般的宵禁,早上就到雞鳴破曉,看時間確實差不多了!
心思劇轉間,蒙毅無奈只能按照軍令如實說道:“請武桓王見諒!此一時彼一時矣!按照律法,大軍必須立刻解散。而且,既然是軍卒,除卻戍城軍,其餘必須聚集到軍營,不能長時間停留在帝都!”
“哈哈……想奪本王兵權?這是誰的主意?!”
劍殤愣了下,強制壓着怒氣放聲狂笑,眼神凌厲盯着蒙毅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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