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司空道人

司空道人看得是精芒大閃,心神卻半分也沒落下。對於他這樣的武道宗師來說,鋒芒畢露未必就是落跡,虛無飄渺未必就是登峰造極。是以,司空道人還是沒有說話,氣勢一長再長,空氣都已經有若實質,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司空道人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破綻,只要雷霆抵受不住司空道人越來越強大的威壓,心神露出一個破綻,就完全足夠了。

可是雷霆一直都未如他所願,一直還是那麼的虛無飄渺,讓司空道人的殺氣猶如拳打空氣一起,毫無實際作用。

氣勢根本不可能一直這麼強大下去,快要接近臨界點的司空道人暴聲一喝,寶劍直刺雷霆的胸口而去。如此狠決的劍勢,看起來卻是那麼的溫柔輕盈,予人的感覺就似情人一起練劍般的甜蜜。

顏色越是鮮豔的蜘蛛越是劇毒。

司空道人這看似溫柔甜蜜的劍訣,卻隱藏着無窮的殺機,以最簡單直接的攻擊,來換取所有後續殺着的變化,或者雷霆一絲的詫異,任一就足夠了。

可是,雷霆這一次依然是不如司空道人所願。

司空道人可是第一遇到雷霆這等人物,現在也算是體會到了老鼠拖龜——無從下手的無奈滋味了。不過司空道人這柄寶劍名說“飲血”,意思就是寶劍出鞘,不飲到敵人的鮮血誓不回鞘,可見其一往無回。

以司空道人如今的人劍合一,他即是劍,劍即是他,是以司空道人沒有半分的猶豫,氣勢沒有半分的削弱,依然是那麼的一往無回。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放緩了數倍一般,但雷霆的動作卻詭異的依然正常着。只見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同時右手一提,似緩實快的以兩指分毫不差的夾住了飲血劍的劍尖。

這時,司空道人才發覺雷霆的笑容是多麼的平淡,和諧,令人生出一種無法惱怒的感覺。

“你我都出手了,就此停戰了,如何?”

雷霆依然是那麼的淡然,連提出休戰也是這麼的無所謂。

司空道人也笑了,很是開懷、無奈的那種苦笑,回道:“剛纔只是一招而已,仍是不足以試探出道友的真正實力,接下來第二招就要小心了,這招可是貧道極少用到的殺招。”

雷霆早知司空道人不會這麼的簡單,連一個直刺這麼簡單直接的劍招,也可以使得如此之厲害,可想他第二招可不是鬧着玩的了,不過雷霆一旦入戰就不會怎麼客氣,也就應道:“道兄儘管盡力,貧道也是很想見識頂級武修的實力究竟是不是如傳說中那麼的不可抵擋。”

“呵呵,天機道友倒是來了興趣,貧道安敢留情。”

司空道人見雷霆來了興趣,呵呵一笑之後,神態變得古井不波,就像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讓人把握不到司空道人的脾性。

“無我之境。”

雷霆大皺了下眉頭,無我之境可是武道境界裡一個異常難以修煉的境界,想不到司空道人說進就進,真不愧是活了上萬年的武學老宗師,其真正實力恐怕已經超越了天仙的瓶頸。

也就是雷霆眉頭大皺之時,不見司空道人任何動作,雷霆的元神一緊,已經有兩道強絕的劍氣左右夾擊邇來。

明明是攻擊了的,然而司空道人手中的寶劍未見半分動作,未顯半分殺氣,連雷霆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也就只有“發在意先”的心劍攻擊了。這樣的攻擊模式,這樣恐怖的武學境界,實在是叫雷霆心驚。

雖然發在意先的心劍攻擊雷霆也會,但司空道人顯然比他修煉得更加的純熟,更加的徹底,連雷霆強大的元神也是及身這才感應到,這方面的武學修爲就不是雷霆可比的了。

不過,一樣也會發在意先的心劍攻擊的雷霆,就在他感到詫異之時,他已經心劍已經自動撞擊而去了,發在意先的神妙即在如此。

司空道人在自己的心劍攻擊不起半分效果之後,雙眼的精芒再次大閃,讚歎道:“原來是貧道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天機道友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啊。”

雷霆也是越發敬佩司空道人的武學修爲,兩招兩個完全不同的境界,都發揮得如此之隨意輕閒,可是雷霆出道以來見識過武學方面最厲害的了,即使黑龍離愁、陰靈道人至少也要在武道境界上遜色不少。

若是在場有人,肯定會被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困擾得迷茫混亂,甚至會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

“好了,最後一招了,希望能迫天機道友使出真正的實力。”

司空道人棄掉寶劍,雙手握成拳狀,拳中之暗勁已經個周遭的空間對抗起來,竟然產生“茲茲”的電擊聲,好不恐怖。

雷霆這才醒悟,自己一直被蜀山劍俠的鼎鼎大名矇蔽了,事實上蜀山武宗最爲出名的並不是劍術,而是拳法,在東勝神洲廣爲流傳峨嵋拳了。

峨嵋拳並不拘泥於固定的形式,以變化莫測、神速、力重、以及攻守兼之而著稱。想以司空道人這樣的創始人,恐怕對他來說,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是武器,隨便一招皆可化爲萬招,以致一擊而制敵人呢。

時間並不容許雷霆分神,司空道人抓住了這難得的機會,狂魔一般暴起殺向雷霆邇來。

等及雷霆反應過來,撼人心神的音爆之響已經入侵了雷霆的心神,這音爆有如晴天之霹靂,讓雷霆心境波動煩躁、六識近乎全失。如此恐怕的惑音,比之九幽魅魔更來得兇險。

雖然司空道人乘人不備,勉強來說是無恥之舉,但最主要的原因則要怪雷霆在公平切磋的戰場上隨意分心,這纔給司空道人一個難得的機會。換若其他敵人,恐怕會來得更爲過分,畢竟生死對抗之下,任何一個機會都不能錯過,因爲敵人也不會跟你客氣,只能怪現實過於殘酷罷了。

司空道人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因爲他已經知道雷霆的心神大亂,很難在如此境地正面對抗自己這雷霆一擊,若是雷霆一有退卻之心,形勢肯定會急轉而下,完全落於被動之中。到了這個地步,司空道人知道自己已經有八成的勝算了。

這種音爆撼神的神技,是司空道人苦心自創出來的絕技。因爲自入地仙界以來,所遇到的敵人不是比他強大,就是法寶厲害,往往他那一身修爲連近身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人打得狼狽,是以痛下苦心,自創了衆多應對強大敵人的神奇絕技,這音爆撼神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這神技用來對付雷霆這種高手,當真是實至名歸。雖然雷霆那些強大的法寶還未用上,表面上自己勝之不武,但這種純粹的武技切磋,贏了就是贏了,沒有絲毫的花巧在,怨不得人。

雷霆自然是不會讓司空道人如意,自己可是完全沒有敗的理由,雙手瞬間結成蓮花印訣,眼神驟然一狠,竟然以純粹的神念結成一罩神秘的結界。這結界可非一般的防禦結界,是雷霆領悟了《梵阿玄經》這佛門秘典,結合了道家的法訣和神念,構造而成的梵音佛界,有化解戾氣,消除殺孽的無邊妙用,正好用來抹殺司空道人的滔天戰意。

可惜雷霆高估了自己的梵音佛界,低估了司空道人的元神強度。當初在紅真法王的梵音之下,雷霆可是差點就歸於我佛。如今的司空道人,竟然絲毫不爲梵音所迷惑,只是進入梵音佛界時略微頓挫了一剎那而已,雷霆般的一拳就及雷霆胸口了。

此時,雷霆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以前這個笑臉,就是雷霆的陰謀或者狡計得逞的時候,這一次也沒例外。雷霆利用了梵音佛界一剎那頓挫,完成了自己的佈局,司空道人的雷霆一擊完全打在虛影之中,什麼威力,什麼後續變化都沒用了。

背後殺意襲來,不用看司空道人也知道是雷霆利用自己的錯愕的絕地反擊。而這一拳,完全是模擬司空道人剛纔那麼一招,沒有了音爆,卻暗藏了所有的變化。司空道人知道雷霆這一擊完全是投桃報李,只要被雷霆的拳頭一接觸到自己任何部位,一剎那間,自己所有的仙元都會被封印而住,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戰敗。

司空道人想也不想,原地一踏,他所在的地面完全爆裂開來,並在司空道人的仙元指引之下,有若劍氣一般很有目標的暴射向偷襲而來的雷霆。

這天馬行空之筆,雷霆由衷的感慨與佩服。但佩服歸佩服,雷霆曲手連續彈出四記夾帶了天劫業火的“無相彈指”,繼續自己的攻擊。只要被無相彈指,司空道人也可以算是輸了。

司空道人根本不用轉身,也知道雷霆的動作,這種小動作在明鏡止水的境界下根本無法掩飾。四記夾帶了天劫業火的無相彈指還未貼身,已經被司空道人結出的一記實質的扇手扇飛開去。

“師祖,白眉師祖有請!”

一童子結界之外恭請道,雖然司空道人有言在先,非必要之事不得打擾,但現在肯定是重大的事件發生,才得請到司空道人這個沒有什麼人氣的一宗之主出席。

雷霆與司空道人彼此放鬆下來,又是彼此對看了一眼,一時無話。

“可惜了......”

司空道人搖頭一嘆,心中有點惱怒這個童子來得不是時候,在這麼難得精彩時刻竟然跑出來破壞。

雷霆笑意再次顯現,現在這種結局最是好過,誰也不會得罪誰。若是雷霆勝了,以後少不了要被司空道人這個武癡糾纏;若是雷霆負了,心底下也不會好過,畢竟在武道方面雷霆自視甚高,即使對方是超級宗師,雷霆也從未貶低過自己。

這樣的結局算是皆大歡喜。

雷霆微笑着說道:“他日有緣,貧道定當與司空道兄再續這未了的一戰。不過今天我們彼此都有一點的瞭解,想要贏對方恐怕得百招之後方有揭曉,而且定有損傷,這童子來得倒是及時。”

司空道人依然是搖頭感嘆,心有不甘道:“難哩。今日一戰,貧道獲益良多,可惜地仙界過於廣博,以後難有再次見面的機會了。”

隨即,司空道人也就醒悟過來,道:“希望天機道友找到你的妻子,貧道或許還能見上你們一面,在此由衷的祝福。”

“承蒙貴言,貧道也是祝願閣下早日解脫!”

雷霆恭敬的回了一禮,衷心祝福道。自從丹王虛淨道人出現並一番交流以後,不少的迷團也破解了。

司空道人與丹王虛淨道人有着亦師亦友的親密關係,當然是司空道人爲長,虛淨道人爲小。

事情的起因是司空道人一個得意弟子的性命垂危,向來不習慣求人的司空道人被迫拉下面子求助於虛淨道人這個隱世丹王,虛淨道人竭盡所能之後終於救活那名弟子過來,卻因而錯過了一株寶貴的靈草的收集時間,偏偏這株靈草爲虛淨道人重塑愛妻元神的重要一味。

自覺虧欠的司空道人耗費了數十年歲月的精力,終於找到另一株靈草,與虛淨道人一起將其培育在蜀山小靈寸山這麼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避免了遭人眼紅。再過三年,就是那株靈草採摘之日,已經忍受不了蜀山門人的眼色和勢利的司空道人,只等虛淨道人這一關過去了,即刻入世遊歷,以期突破多年未曾一長的境界。

所以雷霆纔有那麼一說。

東勝神洲接近西牛賀洲的邊緣蠻荒地帶,盲無山。

一身江湖遊俠打扮的雷霆獨坐於臨湖的一角,百無聊賴的獨自斟杯中。他已經在這裡守侯那個傳言中像似冬離雨的絕色長達九天了,不想還是見不到她的蹤影。不過雷霆倒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存在,讓他起了探測之心。

原本以爲在這麼邊緣兇險的地帶,開店做生意的不是精明的妖精,就是有點實力或背景的修士,不過有點實力的會貪圖這麼點世俗的金銀麼?所以,雷霆看到一個凡人,一個隱藏了分神初期修爲的武修。

以這樣的實力,隨便來一隻妖怪就可以把他滅了,不過從客棧的熱鬧程度看來,似乎此人還蠻受妖怪歡迎的,竟然跟這個人類武者稱兄道弟起來。

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雷霆早就屢見不鮮了。不過人類武者能跟妖怪打成一片,倒是讓雷霆多少感慨了下。從客棧老闆的心性看,他絕對不是那些爲了一點小錢就甘冒這麼大的風險,肯定是有什麼他拒絕不了的存在,才引得他來這裡。

後來想深了一層,一般的妖怪沒那麼心情和耐心去經營一間小小的客棧,而客棧是一個探聽消息的絕佳地方,更何況這個妖怪衆多的地方,小道消息更是雜亂繁多。若是有人能在這裡成功站住腳,其情報來源絕對是多上一條大道。

在這裡,雷霆看到了一個天才級別的小小客棧老闆,因爲他還爲客棧多開闢一個非比尋常的功能:修真物品交易。

在江湖上混的,哪個沒有危急的時候,哪個沒有拮据的時刻。就在這關鍵的時候,突然出了一個可以緩解一下自己的燃眉之急的人,你想不感激都不行了。當然,要有大的資本幫人,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是以雷霆纔會稱客棧老闆是天才。

雷霆來到這裡,也見識過老闆與妖怪的爭鬥。那是一隻特別膽大的妖王,就相當於地仙初期水準的妖王,在明知道客棧老闆不好惹的情況下,還要貪圖他那麼大的修真材料,最終被客棧老闆打成了殘廢,一瘸一拐逃跑了。

一個化神初期的武修竟然打敗一隻有地仙修爲的妖王,在一般人眼裡簡直就是奇蹟,但在雷霆和熟悉的人眼裡,再是合理不過。因爲客棧老闆竟然身兼兩件寶貝,兩件至少是封神級別的寶貝。

以雷霆的眼力,客棧老闆兩件法寶都可以與“蛟龍金鞭”相媲美,特別是那個與天俱來的“破軍印記”更是讓雷霆驚詫不已,他還是第一看到先天就是將星命格的人,更爲離奇的就是這個破軍印記竟然這麼早就被解開封印,當真是千年一見的妙事。

至於客棧老闆的另一件法寶,就是他手中的菜刀,一把真正的菜刀,卻是鋒利得近乎恐怖,只比雷霆的仙劍流光來得遜色一丁點,而且只是遜色於仙劍流光的用材離譜罷了,製作品質甚至是略微高上一籌。最令諸多妖魔失望的,就是這把菜刀已經被客棧老闆寄託了元神,已經達到了元神就是刀,刀即是元神的合一之境。也即是說,除非完全抹殺掉客棧老闆,才能將他的菜刀搶到手,但這樣得先問過破軍印記先。

是以,客棧老闆有這兩大法寶加身,的確不是一般妖王所能抵抗的。

還有,客棧老闆沒有法號,他喜歡別人叫他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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