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暴走與殺戮

鮮血在流淌,楚奔雷最終也沒能逃過黑氣的追殺,在昏迷中步上黃泉與李火花相逢。

破碎的城牆,到處殘垣斷壁,火焰在灼燒,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氣息。這座城市在死神的屠殺下苟延殘喘。

哭喊聲,咒罵聲,在奔雷火花的城池中響起。到處一片狼藉,八千駐軍的城鎮,一夜之間被屠戮一空,幾乎所有的戰士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噩夢中迴歸死神的懷抱。

一道清麗素雅的身影呆呆的看着眼前如修羅地獄的畫面,眼中一片悽然。

“好了,壇若兒,這並非是你的錯,詛咒的暴走血脈是殺戮力量的源泉,只有無邊的殺戮和鮮血才能讓暴走血脈平復,暴走血脈支配下的你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這是殺戮的本能,是暴走血脈的本能,這……不是你的錯。”一個身披黑袍的老者拍着壇若兒的肩膀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忍。

這少女正是多日不見的龍族三公主壇若兒。在壇若兒被龍主壇天的一道命令調往前線的時候,這樣的畫面不時出現在龍族三公主走過的路上。從最開始的哭泣,到抽噎,到現在的悽然,一路走來,壇若兒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所過之處,無論是什麼勢力在壇若兒的暴走血脈中紛紛綻放出鮮血的顏色。暴走血脈已經成型,無邊的殺戮將會伴隨着壇若兒的一生。被聖元大陸所詛咒的血脈,是不應該出現在世間的,他伴隨着死神的鐮刀,伴隨着死亡的怒吼。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寧願捨棄這股邪惡的力量,我寧願放棄龍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置。我真的不想殺人,真的,不想。”壇若兒的語氣有些顫抖,帶着一絲絲哽咽。

黑老無聲的嘆息一聲,當龍族三公主壇若兒陷入暴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阻礙壇若兒殺戮的慾望,凡是阻擋過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黑老低下頭看了一眼幾乎要報廢的左臂,心中更加不忍。這手臂就是在阻擋壇若兒殺戮的時候留下的,暴走血脈一旦爆發,那強橫的力量竟然能夠打破宿命的枷鎖,自己佈下的結界在黑色詛咒之力的攻擊下,摧枯拉朽不堪一擊。而那一戰讓黑老深切的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在暴走血脈的爆發下,神元境界是如此不堪一擊,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夠阻止這詛咒之力的暴走吧。

“我說過,若兒,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而命運的輪迴並非我們自己去選擇,既然龍族的祖先選擇了你成爲詛咒之力暴走血脈的傳承者,那麼你註定要將這份責任扛起。”

“黑老,我真的不知道,當我陷入暴走的時候,我感受不到一絲對於身體的支配,好像陷入了昏迷。這樣的我還是真正的我嗎?我渴望力量,但是我厭惡殺戮,這讓我感到噁心。”壇若兒的聲線有些尖利,長時間的殺戮讓壇若兒的精神有些脆弱。

“我們的一生都處於無數的選擇當中,選擇武道,選擇生存,選擇穿衣,吃飯,但是有些時候,我們並不能真正支配自己的行爲。暴走血脈是我龍族中最重要的傳承,殺戮與榮耀。一將功成萬骨枯,強者的道路是由無邊的白骨積累而成。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可是我卻沒辦法幫助你,這是命,宿命。”黑老苦笑着搖搖頭,看着面前清秀的臉龐,顫動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可是黑老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命運,真的是這樣嗎?黑老知道自己的話語是多麼的空洞,可是,這又能如何,既然已經覺醒了暴走血脈,那就必須勇敢的走下去。

“不過,若兒,族內的族譜中有過對於暴走血脈的記載,當暴走血脈開啓到一定程度就會完全的跟自身融合,那時候哪怕是你處於暴走的時刻也會清醒的控制自己的行爲。我龍族傳承了萬年,暴走血脈的出現已經不是第一次,相信我,只要你有一顆堅定的心,就一定會衝破魔障。”

“真的有這樣的記載嗎?”壇若兒梨花帶雨的擡起頭,目光中透着期盼脆弱的彷彿是玻璃娃娃一般。

黑老咬了咬牙,決定將這段記載告訴壇若兒:“有,八千年前,我族有一位絕世強者,不到三十歲的年齡就兩狼族和鳳族的同輩打的不敢應戰,更憑藉一己之力將龍族在戰爭中低落的處境扭轉,從而三族鼎力,他就是我龍族的先祖壇凌天。凌天之勢,龍族之威。這爲絕代強者便身負暴走血脈這一強橫的詛咒之力。關於這一段秘聞,非我龍族長老不能得知。壇凌天自幼被拋棄,而當壇凌天重新回到龍族,暴走血脈開啓,一夜之間屠戮王府所有人,雞犬不留。但是暴走血脈卻並沒有遮蓋住這位強者的雙眼,這位龍族的先祖留下一段話,身負暴走血脈的繼承者,將會遇到引發這股復仇之力的引子。暴走血脈是殺戮的象徵,只有將這個引子抹殺,被暴走血脈矇蔽的雙眼自會開啓,那時候,暴走血脈將會真正成爲王者的血脈。”

“抹殺引子。”壇若兒愣住了,對於自己爆發的暴走血脈,壇若兒雖然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卻清晰的知道這引發暴走血脈的引子是什麼。

“林辰嗎?”一想到要殺掉那個給自己帶來屈辱的少年,原本壇若兒的心裡應該是開心興奮的,可不知道是爲什麼,壇若兒感到自己的心很疼,彷彿砸滴血。

“是的,引發你暴走血脈的引子龍族的高層都已經知曉,等眼前的九幽三族之戰一結束,便會發動全族的高手將林辰活捉到你面前,由你親手殺掉他,這樣,你的暴走血脈就會解決,只留下王者一般的力量,再也不會被殺戮矇蔽了雙眼。”黑老看着有些出神的壇若兒,以爲說道了她得心坎裡補充道。

“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只要你不背殺戮的慾望支配,遲早有迴歸清明的那一天。小丫頭,你知道嗎?自從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這麼稱呼過你,包括白老也一樣,因爲你的命運已經改寫,暴走血脈的繼承者註定會成爲帶領龍族中興的霸主。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你將會君臨天下。”

“君臨天下?”壇若兒的面容悽苦,事到如今沒有人真正明白壇若兒到底想要什麼。

“黑爺爺,請允許我再次這麼稱呼你,我明白你對我的關懷,我知道龍族的辛密是不能對規則以外的人透露的,但是若兒心裡很苦,我寧願在龍城之中不曾遇到那個讓我受到屈辱的少年,我寧願跟從前一樣,跟龍族四公子不斷競爭。現在的一切真的不是我想要的,實力強大又怎麼樣,有時候我都不敢去看我的雙手,因爲上面沾染了無數無辜者得鮮血,我在睡夢中能夠聽到那些被我殺掉的人痛苦的哀嚎,他們也有家人,他們也有愛人,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手裡終結,我感覺我事一個儈子手。殺戮,黑暗,暴走讓我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壇若兒蹲下身,在漫天的火光下,單薄的軀體顯得如此脆弱,周圍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都是壇若兒親手所斬殺,孤獨,寂寞冷伴隨着壇若兒的身體。

如果不是還有家人,不過不是還有身邊這些關愛自己的長輩,壇若兒寧願這麼孤獨的死去。她原本只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公主,雖然爲了權力經常會拿屬下出氣,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比較單純的少女,而強加給她得暴走血脈讓壇若兒陷入了萬丈深淵,看不清自己路途的方向。

“哎,若兒,你這又是何必呢?有些時候,面對命運我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可是我們能夠去抗爭。這次龍主壇天召集你跟其他龍族的公子前去,肯定是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這個時候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狼族,龍族,鳳族,三族相爭已經有萬年之久,到頭來爲的是什麼?最開始可以說是爲了生存的權利,而如今呢?我們究竟奮鬥的目標在哪裡?難道只是爲了壓倒其他兩族嗎?有些事情是我們必須去做的,而有些事情確實迫不得已。看開一些吧。”黑老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嘆氣的次數比以前加起來還要多,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啊。

“好了,收拾好你的心情,強者是不需要眼淚的,弱者才需要淚水來掩蓋自己的懦弱。我們跟其他人分開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按照正常的速度,我們應該已經到達了龍族的大本營,現在正值如此關鍵的時刻,少了你可不行。”

壇若兒的眼睛依舊紅腫,聽了黑老的話還是站了起來。目光悽然的掃視了周圍一眼,拉下了披風,朝着龍族大本營的方向走去。

壇若兒在心中嘆息,龍族的路是爭霸九幽,那自己的路又再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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