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語臉色一紅,她只是看了方玉涵一眼,並沒有說話。兩人吃完早餐,在這院子中待了一會,忽聽得前面處有大響動傳來,王語語頓然站起身來,道:“走,應該是要開始了,咱們提前去,看能不能找個好的位置坐着看熱鬧!”
方玉涵道:“這可是詩會,咱們過去又不會作詩,佔着位置做什麼呢?”
“都說了看熱鬧,站在外面怎麼看熱鬧?坐到裡面去,又不一定要作詩的,難不成進來的每個人都是詩人文人?”王語語道。
方玉涵點頭:“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
“既然如此,那還坐着做什麼?走!”王語語將方玉涵和拽起來,朝着醉仙樓最高的那座閣樓走去。
這閣樓有三層,佔地頗廣,看上去極是氣派,而且看其門窗,還有半成是新的,可見這座閣樓才建了沒多久。
閣樓的大門,此時全都是開着的,陸陸續續的有人走進去。方玉涵和王語語過去的時候,被站在門邊的人堵着,那其中一人道:“這裡是文人的世界,要武功切磋的,走另外一邊!”
王語語聽了,只是哼道:“誰告訴你會武功的人,就會寫詩?咱們洛邑城中的方子軒方大公子的名字聽過吧?那可是文武全才呢,再說楊少峰不只是會作詩寫文,聽說他的武功還在方子軒之上呢!”
“這······”那人頓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方玉涵和王語語已經走進去了。
這屋子裡很是寬敞,但是此時也有半數的位置上面坐了人,那些青年男女,個個皆是打扮得極爲精緻。男的不是身着錦衣,便是穿着讀書人的服飾,個個身子坐得筆直,神采奕奕的,眼中有的盡是自信之色。
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上去皆是有錢人家的女子,衣着頭飾,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她們的樣子,看起來都是對那個楊少峰傾慕的人。
方玉涵和王語語的衣着是最簡單的,也是最樸素的,但王語語卻是找了一個極爲方便的位置,方便看熱鬧。但既然方便看別人,也會方便別人看自己,是以他們是極爲顯眼的。
正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從耳邊響起,旁邊坐着的人都在打招呼:“方公子好!”
不用回頭看去,方玉涵也知曉是方子軒來了。回想起曾經的日子,方玉涵不禁唏噓不已,那時候喜歡着他後面的小屁孩,竟然已經成了文武雙全的人才。
方子軒看了看方玉涵和王語語,眼中不由露出驚訝之色。這些年來,因爲方大宏佔據了方家的財產,方大宏與王繼平之間本就不待見,子女之間,也是相互譏諷的時候多。
“王大小姐怎麼來了?方某從未有聽過小姐會作詩啊?”方子軒坐到方玉涵的旁邊,不由說道。他的目光卻是落在方玉涵的身上,因爲方玉涵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自己又不知道爲何會有那種感覺。
“哼,要你管啊,你作死作得好,那是你的事情!”王語語故意把“作詩”說成“作死”,當下惹得旁邊的人抿嘴一笑。
方玉涵也才發現,原來王語語的嘴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毒得多。
方子軒是洛邑城中的名人,若是太過於計較,倒是會讓別人認爲心胸不夠寬廣,是以此時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藏在眼底處的陰狠之色,一般人發現不了。
緊接着,又有名人來了,此人名爲張翠雲,乃是洛邑城第一首富張員外的長子,他妹妹消失已經有十多天了,但他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該喝酒就喝酒,該玩樂就玩樂。
用張翠雲的話來說,那就是人各有命,天意註定,她妹妹要是沒事,就會註定沒事,要是真出了什麼差錯,也是天意。
這樣的一個人,要不成爲名人,都有些困難。另外,他的才名,也不比方子軒弱上多少,唯一差的,就是方子軒的武功似乎很高,而他就真的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張翠雲坐在方玉涵他們左邊上的第三個位置,那裡臨着前面的主位置近一些。今日詩會,主持的人是莫鶯鶯和楊少峰。
如莫鶯鶯那般才貌雙全的女子,張翠雲自然是爲他而來的。在座的人,他連看上半眼的興趣都沒有。
不多時,整個屋子裡面都坐滿了人,另外,還有在後面站着的。這其中有些武人,他們對於作詩不感興趣,但是對美人卻是極爲有興趣的。
將近午時的時候,醉仙居里面的鐘樓之上響起了鐘聲,緊接着便見得有一男一女聯袂走進來屋子中。那男子身着白衣,身材頎長,星目劍眉,身上透發出來一股子仙風道骨之意,這怎麼都不是所謂的文武才子。
事實上,方玉涵也看出來,楊少峰絕非是尋常武者,他的修爲與自己相當,在築基期圓滿之境。
那女子着鵝黃衣衫,身材玲瓏有致,容貌絕世無雙,渾身上下,也是透發出來一股神秘莫測的味道,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有股莫名的氣質令人怦然心動。
只是方玉涵從他們身上看出來的,卻是難以形容危險,很顯然,她也是修行者,不是尋常武者,其修爲還要在自己之上。她正是此次詩會千呼萬喚纔出來的才女莫鶯鶯,來自朝歌城。
朝歌城離着洛邑並沒有多遠的距離,來此處主持詩會,也是說得過去的。只是方玉涵弄不明白,這麼兩個人,皆是名動內外的人物,怎麼會有心思來主持所謂的詩會。
坐在方玉涵他們後面的方子軒,顯然是認識這兩人的,只是眼下又裝着不認識,這纔是令方玉涵感到疑惑的地方。
其實方子軒也算是修行者,只是他的修爲實在太低,只是尋常引氣中期之境,比靈氣還不如比他的拳腳。畢竟一些厲害的武者,也是不弱於築基期修爲的。
武者和練氣者,其實都是修行方式的一種,上古年間,有人以武功屠仙滅神,但是那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那等武者,基本上沒有了。
“諸位,今日詩會馬上開始,能作爲此次詩會的主持者,楊某深感榮幸,至於能不能出千古名傳的詩篇,那就要看在座諸君的了!”楊少峰開口說道。他聲音有股磁性,聽上去很好聽,最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意。
此時此刻,坐在下面的才子們,都出奇的安靜,青年的眼睛,幾乎都在莫鶯鶯的身上,女子的目光,卻是沒有移開楊少峰的身子。
這樣兩個青年俊才站在一起,有些郎才女貌之感,那些女子此時心中都在想:“爲什麼不是我站在楊少峰的旁邊?能與如此男子結成百年好合,方是燦爛人生!”
男子卻是在想:“爲何站在莫鶯鶯身邊的人不是我?有此等佳人相伴,此生纔算是沒有遺憾!”
“楊公子太客氣了,今日這洛邑的詩會有你主持,定然大放光彩,小女子等人,都等着您大展身手呢!”說話的這女子看上去也是又幾分姿色的,只是舉動之間,卻是頗爲尋常,算不上是什麼美人。
其餘的女子此時也都在爭先恐後的說好聽的話,只爲得到楊少峰一個眼神。
莫鶯鶯站在一邊,並沒有說話,看上去有幾分冷漠,只是身上的那種氣質似乎在變化,彷彿他一下子化作了一朵冰山雪蓮一般,空靈無垢的氣息籠罩,朦朦朧朧之中,那種魅力卻是更爲令人心動了。
“諸位,今日詩會的第一場,就是大家要在半柱香的時間來,以紅梅傲雪爲題,做出一首詩來,然後再評選出來最好的,便是第一場的勝利者!”莫鶯鶯的聲音響起,清脆動聽,那其間有股動人心神的魔力,令人還想聽到她說話。
楊少峰補充道:“現下開始計時,諸位可以構思動筆了!”
方玉涵和王語語從坐到這裡開始,根本就沒有去多看幾下桌子,現下聽得楊少峰的話,纔看到了桌子上面擺放着竹簡,以及筆墨等等。
“原來這詩會沒什麼玩法,我現在想撤了!”王語語小聲對方玉涵說道。
方玉涵曾經爲了功名,讀過幾天的書,只是每一次作詩寫文,均是到一半的時候便直接卡殼了。每到那時,他都會與自己較勁,寫出來的東西不好,但也要在青驢面前誇誇奇談。
如今面對的可不是青驢,而是諸多的才子,他一時間卻是有些不敢動了。好在這詩會正如王語語所言,並非是要寫出什麼詩來,纔算是參與。
事實上,就是這裡在座的諸多才子,半柱香之內能以“紅梅傲雪”爲題作出詩來的,就沒有幾個。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在眼下寫出好詩的不見得真的是才子,能將詩寫得很好的人也不見得多有才。是以周公的文苑閣,要的不僅僅是文章,還要有真正的治世能力。
所以文苑閣的考覈,往往不只是詩,更多是文章,敘述的都是關於如何治國的理論。方玉涵去文苑閣,他的那些回答均是出於上乘,但是其間卻有不切實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