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涵跟着那些馬車進城之後,親眼見得馬車駛進城主府,這才又回到安寧客棧中。店小二的,確實沒有認出方玉涵來。
只是先前方玉涵要的那甲字號第三間房屋,已經有了客人,方玉涵便知道住進去第四間。
因爲這第四間房子跟着客棧的廳堂近一些,所以也要嘈雜一些,但是也方便方玉涵打聽一些消息。畢竟這客棧之中,南來北往的旅客居多,帶來的消息也多是新的。
譬如眼下,這客棧之中,便有一個來自鄘國的商人,他正在吹噓鄘國的國主蔡叔是多麼的賢德,百姓是如何的安居樂業。
方玉涵在鎬京的時候,便已經知曉監視武庚的蔡叔、管叔、霍叔三人有問題的,眼下這商人如此吹噓,很顯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方玉涵沒有理會太多,當下他只是靜靜的聽着,等着天色漸漸的暗下。
夜來臨,朝歌城還是一往如前的熱鬧喧譁,只是這熱鬧之下,藏着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洶涌波濤,也不知道戰火降臨之時,這裡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方玉涵走在大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一時間,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擔子確實太重,這畢竟關係到天下安危,要挑起來談何容易?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間聽得前面有嘈雜聲傳來,方玉涵也回過神來,只見得有好幾個官兵,將一下小酒館給圍住了, 那官兵之中,帶頭的正是周大元。
方玉涵出城的時候,拜託周大元查武庚的底細,眼下他在這家酒館,定然是發現了什麼。
“軍爺,我們只是小本買賣,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軍爺海涵啊!”那酒館的掌櫃哀求道。
此時站在一邊的百姓們都在議論着,說周大元等人欺壓良民。
向來人間有句古話,那就是民不與官鬥,眼下這些百姓如此膽大,顯然他們也不是尋常百姓。
方玉涵就更加肯定,這處小酒館定然隱藏着什麼秘密。正在這時,一個兵士發現酒館後面的屋子竟然有暗閣,裡面堆放着一對兵器。
當此之際,酒館的掌櫃眼中兇光一閃,直接躍起,掌間出現一把匕首,直刺周大元的心窩而去。
周大元的修爲在築基初期,腰間長刀出鞘,寒光激射,那掌櫃的直接攔腰而斷,鮮血噴灑了一地
那先前議論的幾個百姓見狀,都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隱在人羣之中離開了。
這一切,方玉涵也只是靜靜的看着,並沒有插手,因爲今夜他的目標不是在此處,而是在城主府中。
子時將近的時候,臨着城主府的街道已經徹底安寧下來。方玉涵站在這座極爲宏偉的建築之前,他眼中有的是好奇之色,當下他繞着圍牆走到後面,選了一個極爲隱蔽的地方,直接躍起。
進入城主府中,方玉涵才知曉什麼是豪華奢侈,眼前的一切,都顛覆了他以往對富人的認知,因爲那些富人的宅子與這城主府相比,什麼都算不上。
周公是聞名天下的大人物,但是的府宅卻是極爲簡單,如同尋常富貴人家。方玉涵沒有去過大周的王宮,不知道王宮與這裡相比又如何。
方玉涵壓制住心神,收斂氣息,直接朝着那最高大的那座閣樓走去。此時那閣樓中的燈火是亮着的,門窗之上,映出兩道人影來。
方玉涵悄無聲息的靠近閣樓,便聽得裡面正在談話的聲音,正是屬於武庚和假伯奕的。
假伯奕說道:“只要朝廷的大軍來到朝歌,到時候蔡叔、管叔、霍叔三人忽然兵變,前後夾擊,那朝廷的大軍定然潰敗,而後咱們直接揮兵朝歌,大商天下恢復,指日可待!”
武庚道:“管叔、蔡叔、霍叔他們可不是好東西,只是因爲周公攝政,被冷落了,這才過不去那口氣,不過他們既然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便只能做我的奴才了!”
方玉涵聽得這一則消息,瞬間明白過來,爲什麼伯奕希望大周的軍隊來,同樣武庚也是如此,因爲他們打算前後夾擊朝廷的軍隊。
眼下週天下有諸多諸侯國,只要朝廷兵敗,其餘的諸侯國定然也會蠢蠢欲動,那時候這天下才是真的完了。
方玉涵其實早該想明白這個問題的,但現下才反應過來,心下不由暗暗嘆息一聲。此時他在思慮,要不要將消息傳回去帝都。
只是瞬間,他又杜絕了這種想法,周公、孤虛道人皆不是易於之輩,他們既然派人出去查三監,見到自己傳回去的消息,定然也猜出來關鍵了。
方玉涵還想繼續聽一些消息,卻在這時,只見得又有好幾輛馬車駛進城主府中來,那爲首的人去到閣樓大殿之中稟報,出來之後,便將馬車往後趕去。
方玉涵知道假伯奕定然還要繼續與武庚商量事情,但是眼下他對這些馬車,當真是好奇萬分,於是便跟在馬車後面,朝着城主府的深處走去。
城主府的後面,卻是設置有強悍的隱匿陣法,若不是跟在這些人的後面,方玉涵想要找到這隱匿陣法的入口之處,恐怕還得花一番功夫。
進入隱匿陣法之中,像是入了一片新的天地,此時只見得那馬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座閣樓前面,像是在等着閣樓的大門打開。
大門打開之後,馬車上的盒子也打開了,當方玉涵看得盒子裡面裝的東西時,整個人瞬間傻眼,因爲這盒子裡面裝着的,全都是女子。
這些女子全都昏迷不醒,顯然是被**給迷暈了的,回想起白日裡聽到的話,顯然莫鶯鶯等人在洛邑城中抓來的女子,也全都送過來這城主府中了。
換句話說,莫鶯鶯、楊少峰、張宗進、張翠雲等人,全都是武庚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們抓過來這些女子要做什麼。
“小心一些,要是有個什麼差池,城主怪罪下來,大家都要吃不完兜着走!”那爲首的一人大聲喊道。
其餘的人皆是恭敬點頭,將這些女子給一箱一箱的擡進去屋子中。方玉涵仔細數了一下,總共有十三箱。這每一個箱子裡面,看上去都裝着三個人,十三箱就是整整三十九個人。
“頭領,這七月十三出生的女子越來越難找了,您能不能與城主說一下,將範圍擴寬一些去!”那其中一人說道。
那頭領道:“城主交代什麼就做什麼,做臣子的要知曉自己的本分,城主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這話要是被城主聽到,自然會惹得不喜。因爲你不明白,範圍若是擴寬,露出些許蛛絲馬跡,那麼我們就真的完了!”
那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做的是人神共憤的事情,如果不是有萬全把握的東西,被人給抓住,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多謝頭領提醒,屬下明白了!”那人恭敬行禮。
頭領說道:“城主說了,只要湊夠六百人就好,眼下已經差不多齊了,咱們也不用再去了!”
“頭領此話當真?”那人不由喜道,其餘的人也露出欣喜之色。
頭領淡淡笑了一聲,道:“自然不假,好了,將門給關上,接下來沒咱們什麼事了!”
“遵命!”那人親自上前去關門,一行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離開。
方玉涵見得這些人走開,正要去那閣樓,忽然間他警惕頓然生出,將氣息完全收斂,半點不露,如一根枯木般立在角落之中。
在這時候,假伯奕、武庚朕朝着這邊走來,他們都下意識的往方玉涵這般看來,此時方玉涵的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
“適才這角落中,似乎有一道不明氣息!”武庚忽然說道。
假伯奕道:“老臣修爲低微,什麼都沒有見到,只是順着城主的目光看過去的而已!”
武庚道:“過去看看!”
方玉涵的身子,正悄無聲息的往角落深處移動過去,此時他只盼着假伯奕發現不了自己。
假伯奕的修爲在築基期圓滿之境,與方玉涵相差不大,他朝着昏暗的角落裡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發現,這纔過去。
此時方玉涵就在那轉角之處,剛好避開假伯奕的目光,見得伯奕離開,他的心神卻是不曾放鬆下來,因爲他知曉,武庚的修爲,絕對是在空冥之境。
這樣強大的修士,還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若是被他發現,那今夜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城主,什麼都沒有!”假伯奕過去稟報。
武庚聞言,只是皺眉濃眉,道:“既然什麼都沒有,那咱們走吧!”
伯奕恭敬答應一聲,與武庚一同走過去。此時站在後面的方玉涵心中卻是生出莫名的危險來,當下他還是站在那轉拐處的角落之中,大氣不敢出一口。
在這時候,武庚和假伯奕去而復返,兩人相視一眼,什麼都沒有發現,這才離去。
到這時候,方玉涵纔是真的鬆了口氣,但他知曉,今晚上不宜繼續探查下去,一來是自己的心境已破,二來說不定已經打草驚蛇,恐怕還要過些時間才能來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