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章 周天羅盤
巴掌一接觸到老頭的肩頭,一股大力突然發出,葉天被震得沖天而起,直摔湖中,葉天在腳尖已接觸到湖面的一瞬間定位,臉‘色’已經變了。
以他的功力,就算是一座山都可以一巴掌拍得稀爛,就算是十重天頂層高手,最多也就能讓他後退十丈,決不可能身不動、手不擡,僅憑反震之力將他震飛,而且這還根本不是反震之力,如果是反震,他用的力量連蚊子都拍不死,絕對震動不了他,這是老頭的護體神通,圍繞於身體之外,萬物不侵。
僅憑一掌,葉天就斷定,此人功力達到十一重天以上。
或許已是十二重天的頂尖高手。
他一飛出,小‘肉’球就到了老頭後面,掄起前爪就是一拳頭,這是它最拿手的絕招,也是它忍了一下午加一夜、最想做的事情了。
一悶棍下去,小‘肉’球呀地一聲飛得更高,簡直是直上雲霄。
這老頭將兩個人全都震飛,居然依然不睜眼,似乎根本毫無所覺。
小魚兒惱了:“八爺爺,你也太不講情面了啊?我拔光你的鬍子!”
就在她將在接觸到老頭鬍鬚的時候,老頭終於睜眼了,搶先將自己的山羊鬍須抓住,手一擡,一條銀線從縫隙裡出來,銀線之上什麼都沒有。
他臉上懊惱無限,連連頓足,開口就說小公主打擾了他,讓他再次失手……
小魚兒振振有詞:“打擾你算什麼呀?你上百年來又有哪次不失手?大不了從頭再來唄。”
老頭額頭青筋爆起:“這次不同,我已經感應到了那條大魚的大致方位,只要再給我十年時間,或許就能成功,你這丫頭……哎,多年苦功毀於一旦!難怪你父皇說你是一個禍根。”
情急之下,對小公主已經不太尊敬了。
小公主臉蛋上‘露’出一絲悔‘色’,但毫無悔語:“誰讓你眼不睜,連個屁都不放,都怪你!”
葉天早已震驚萬分。
一條大魚這老頭已經‘花’了上百年來釣,而且還計劃再用十年,這會是什麼魚?就算是金子做的大魚都不值得這樣,而且他那根銀線之上分明連釣鉤都沒有,又如何釣魚?
事情透出無比的邪‘門’,他隱約感覺這縫隙下方有文章。
“行了,行了,公主殿下有什麼事?說吧。”老頭不跟小魚糾纏。
“他要找個人,讓他來說。”小魚指指葉天。
“很了不起的年輕人!”老頭淡淡道:“年輕人叫什麼名字?來自哪座仙山?”
葉天道:“來自西荒葉家,葉天!”
“西荒?西荒能出你這種人才?”老頭震驚了。
葉天也震驚了,目光掃向小魚兒,這老頭連葉天都不知道,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知道小‘肉’球長多少根‘毛’‘毛’?靠譜嗎?
“西荒萬年來修行貧瘠之地,壓抑萬年的氣運或許一朝疊加也不足爲奇。”老頭道:“年輕人,你要找什麼人?”
“一個叫落虹的‘女’孩,大約二十幾歲。”葉天道:“老前輩真有辦法找到她?”
老頭道:“找人簡單,只要她還沒有突破聖域壁壘,周天羅盤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準確方位。”
原來還有周天羅盤這種奇異的法寶,葉天大喜過望,深深一鞠躬:“請老前輩助我!”
“舉手之勞而已!”老頭道:“你身上可帶着她的信物?”
葉天微微思索,緩緩搖頭。
這一搖頭,小公主高興,他身上連落虹的一件信物都沒有,表明他們的關係也並不深,好事啊,可爲什麼八長老皺眉了?
八長老道:“信物可以有很多種,貼身首飾、衣物、哪怕一根‘毛’發、一滴血液、一件兵器都可以。”
葉天依然是搖頭!
八長老嘆息道:“年輕人,我幫不了你!沒有信物,周天羅盤不可能告訴你任何事情,完全沒有座標,又如何去定位?名字、容貌都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在周天中是沒有記載的,明白嗎?”
老人家算是說得很清楚了,葉天也完全接受,周天羅盤說穿了只不過是一件靈物、一件靈器,決不是神仙,在沒有任何憑據之下,不可能告訴他落虹的所在,如果他體內還有落虹的那滴血,一切都會不同——話說回來,如果有那滴血,他也完全沒必要去尋找落虹。
一切的一切又都被打回了原點。
小魚兒看出了葉天的沮喪,她輕聲安慰他:“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咱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啊。”
葉天緩緩轉身,突然他又回頭了:“老前輩,能不能找到寒冰地獄的所在?”
這是落虹和清流師太要去的目的地,如果能找到寒冰地獄,還是能找到落虹。
“寒冰地獄?”八長老臉‘色’變了:“你要去寒冰地獄?”
“不是我,而是她!”葉天道:“雖然我沒有她的信物,不可能憑周天羅盤找到她,但她最終的目的地是寒冰地獄,只要知道寒冰地獄的所在,就能找到她。”
“寒冰地獄……很可怕的地方!”八長老猶豫良久:“十年前我偶爾得到一塊寒冰地獄的萬載寒冰晶,倒是可以通過周天羅盤找到它的位置,但……但我還是勸你,別去那個地方,哪怕你功力相當了得,在寒冰地獄你依然什麼都不是,就算是聖人,在它面前也什麼都不是!”
寒冰地獄連聖人都什麼都不是?
小魚兒也緊張了起來,也勸葉天別再起這個念頭了,葉天微微沉‘吟’,向八長老表示感謝,但他依然堅定:
“你這麼說我更要去寒冰地獄了,我不僅要在入口處堵住她,而且還要勸她也別進。”
這樣纔好!
八長老答應了他,尋找寒冰地獄,但他說他功力損耗嚴重,需要先恢復功力才能啓動周天羅盤,至於靜養的時間,暫定一週。
說完這番話,老頭進了裡面的一個石‘洞’,留下葉天和小魚兒在‘門’口盤‘腿’而坐。
“這半夜了,你真不回宮?”葉天道。
小魚輕輕搖頭。
“你母后深夜出宮的可能‘性’畢竟不大,你哥呢?會來嗎?”
小魚兒淺淺地笑:“你真怕他呀?”
“我會怕他?只是這次我是真失禮了,將你半夜三更地帶出來,還在外面過夜。”
小魚兒臉紅紅地糾正他:“這是坐在青石板上看月亮,不是過夜好不好?”
是啊,是啊,過夜有歧義。
葉天輕輕咳嗽,也有了點尷尬。
“要不,我們也釣魚?”小魚兒來了興致:“看,八長老的魚杆還在呢,這臭老頭整天釣魚,釣了上百年都不厭,我也試試什麼味……”跳起來就去拿魚杆。
“你以爲他真釣魚?他在練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是在用這銀線卷魚!”葉天早看出來了,這種練功的方式雖然新穎,但也絕不稀奇,用銀線卷魚,一方面練習神識,一方面練習手上勁道的收放自如,很正常。
小魚兒鼓掌:“你和我哥說一樣的話,我覺得你們倆象極了,幹嘛總一見面就打得不可開‘交’?……啊!”
突然一聲驚呼,手抓在魚杆上直不起腰來,小臉都漲紅了。
“很重?”葉天微微一驚。
“太重了,誰那麼變態,用這麼重的魚杆釣魚?”小魚兒站直了,狠狠頓腳。
葉天過去了,伸手就抓起了魚杆,他臉‘色’變了,這魚杆不知什麼材料所制,重達數千斤,難怪小魚兒根本拿不起來,而上面的銀‘色’絲線,也極爲了得,乃是天蠶絲製作,這麼細細的一根線,價值就在百萬聚氣丹以上。
“好奢侈的釣魚啊!”葉天感嘆:“我來試試如何?”
“好!你釣!你要是釣到了魚兒,我給你煮湯喝。”小魚兒興致不減,她對釣魚本就沒什麼興趣,有興趣地是:跟葉天一起釣。
葉天開始釣魚了。
天蠶絲順着這條細縫進入裡面,他的神識也順着天蠶絲進入,剛纔他可是不敢這麼做的,雖然覺得裡面有古怪,但他獨特的神識是他的秘密武器,如無必要決不想在這等高手面前暴‘露’。
此刻神識一進入下方,他差點跳了起來:“魂潭?”
魂潭,天下五大奇潭之一,魂氣糾結成水,專‘門’吞噬神識,等閒之人神識一進入立刻就會被吞噬從而成爲白癡,難怪這八長老以如此修爲都嚴陣以待,難怪他想找到什麼東西也根本不敢下去。
在這專‘門’吞噬神識的魂潭之中釣魚,訓練的豈止是神識?根本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真是魂潭?”小魚兒臉‘色’也變了,她當然是識貨的,處於她這種環境,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一些基本常識?這魂潭太可怕了,難怪家族裡的人都不准她靠近這地兒,外界也根本不知道這地方是魂潭,大夥兒說八長老釣魚,也從來沒有人說他不務正業,原來他是在閉關煉識。
難怪衆人都說了,八長老雖然功力未必絕頂,但神識修爲超人一等,甚至連父皇都略有不如。原來都是這樣練出來的。
葉天道:“的確是魂潭,我正好可以粹煉一下我的神識,瞧瞧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八長老說裡面有一條大魚肯定是鬼話,象這種液態魂液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物,但他說這話時神‘色’很慎重,莫非真有什麼東西?
小魚兒叮囑他千萬得小心點,將小‘肉’球抱起來,不讓它打擾葉天。
葉天的神識一路而下。
他的神識向來出人意料,甚至比他的功力更出人意料。
在練氣境之時,他就修出了神識,是真正的前無古人(北帝能夠修出神識,是因爲北帝並不是純粹的人類)。
修出神識之後,那個變態的無上丹爐就一步步推着他前進,神識不進步,後面的修煉功法、神奇丹‘藥’就出不來,也得益於一開始煉製成功的聚魂丹,他的神識一日千里,直到服下神魂丹,他的神識已經進步到駭人聽聞的程度。
四次天劫,他也與別人不一樣。
別人渡劫,總會提前數年乃是數百年準備,準備得最多、最‘精’心的東西就是保護元神的東西,因爲‘肉’體可以受傷,元神不可以受傷,在這修真至理的指引下,別人的元神是溫室裡的小‘花’。
而葉天完全不同,他沒有名師指點(他父親未破法境,根本不知元神爲何物,而傳他功法的小金葫蘆又不負責),想當然地認爲粹煉有好處,天劫之時不僅不刻意保護元神,反而有意識地將元神召喚出來陪他一起渡劫(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方式與別人有區別,想當然地認爲所有人都是這麼搞的)。
在這種變態、不計成敗的粹煉之下,他的元神不是溫室裡的小‘花’朵,而是懸崖上的老竹根——這一點沒有人知道,就連君龍飛這種自認對葉天瞭如指掌的人都根本不知,只因爲元神是一個人最隱秘的地方,而且在戰鬥中絲毫不顯山‘露’水。
他的神識順絲線而下,饒是他神識變態,這魂潭的變態依然顯現出來,以他的神識堅韌度,進入魂潭之中也很快‘迷’失了方向,他也有片刻時間完全失去了意識。
幸好葉天事先已經知道這魂潭的厲害,強行將神識‘抽’出。
心神一沉入眉心,葉天已經震驚,眉心的小金人全身發灰,面孔模糊,這是元神大損的跡象,葉天立刻服下一顆神魂丹和一顆還魂丹,元神很快就恢復成神采奕奕。
再來!
這一次來他提前做了功課,牢牢鎖定這縷神識穿行而下,在他意念高度集中之下,神識也堅不可摧,化成神識長劍直指潭底,越到下方,魂力越是糾結,一道道魂之力左衝右突,宛若一條條長龍,轟地一聲,幾條長龍撞在神識之上,神識差點潰散,葉天再度鎖定,他的額頭已有汗水。
這一番神識大戰,雖然風平‘浪’靜,但遠比真刀真槍對峙還可怕得多,稍一不慎,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也許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身死道消,而是成爲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