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隨手趕走蒙古韃子,救下了常遇春一行。
然而周航之死,令常遇春心痛不已,雙目含淚。
張三丰詢問一番,才知道這竟是義軍周子旺的兒子,心中不禁暗歎一聲,英雄無後了。
旋即他又看向周芷若,問道:“你叫什麼?”
“我……”
周芷若紅着眼,剛要說明身份,忽的想起馮驥囑託,連忙道:“我叫周芷若。”
說罷,她轉身撲在船伕身上,嗚咽着喊道:“爹爹……”
常遇春見狀,也默不作聲,沒有點明她的身份。
眼下週家少主沒了,周小姐的身份,至關重要,她萬萬不能再暴露了。
同時常遇春想到,若是周芷若繼續跟着自己逃亡,未必不會再被蒙古韃子追上。
想到這裡,他不禁浮起念頭。
“武當派乃是天下名門,張真人更是一代宗師,若能讓小姐跟他一起走,決計不會再有人敢害她。”
當下又看到了那叫做張無忌的孩子身受內傷,不由想到自己師叔胡青牛醫術高超,當下提出建議,讓張無忌跟着他去蝴蝶谷。
劇情似乎再次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馮驥自然不知道這個插曲,此時他一路乘船坐車,終於在數月之後,抵達崑崙。
崑崙山不愧是中華奇山,山峰險峻,接天連地,巍峨雄壯。
馮驥欣賞美景,一路打聽那朱武連環莊的位置。
這一日來到一座集鎮之上,找了一家客棧吃飯。
正吃着,馮驥目光隨意一掃,忽然神色一動,看向街道上一道身影。
那身影高挑,膚色白皙,手邊帶着一名女童。
女童七八歲左右,略顯頑皮,吵鬧着要糖葫蘆。
那高挑女子蹲下,哄着女童道:“不悔乖,咱們回家之後,給你做蜂蜜水喝好不好?”
“不要!我要吃糖葫蘆。”
女孩撒潑起來,嚎啕大哭。
女人沒法子,只得走到小販面前,拿了一串糖葫蘆。
她摸了摸錢袋,裡面着實不剩下什麼錢了,神色不由一嘆。
轉頭再看女兒美美的吃着糖葫蘆,她又不禁笑了起來,臉上帶着美豔幸福之色。
馮驥看清她的模樣,不禁眉頭微挑:“是她?”
這女子不是旁人,竟是峨眉派女俠,紀曉芙!
眼下紀曉芙出現在崑崙一帶,莫非已經逃離峨眉派?專心帶孩子了?
他又看了看那女童,這女童,應該就是紀曉芙與楊逍的女兒,楊不悔了。
馮驥吃着酒菜,目光閃動起來。
“楊逍……明教……”
他神色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眼下天鷹教紫薇堂在他手中壯大,浙東一帶,皆以天鷹教爲首。
但是天鷹教之中,並非只有他一人說了算,他的上面還有殷天正,同級的還有殷野王與殷天正的師弟李天垣。
他們二人各自執掌天微堂和天市堂。
雖然如今這兩個堂口已經比不得自己紫薇堂,但是總歸是天鷹教主力之一。
自己想要逐鹿天下,就必須將整個天鷹教掌握在手。
另外一點,天鷹教的勢力,基本都在江南一帶。
北方漢中、蜀川、江西、冀州等等各地的義軍,大部分都是明教教徒。
其中不少還是五行旗的人,以及五散人自己創建的義軍組織。
倘若這些人爲自己所用,那麼逐鹿天下,豈不是易如反掌?
馮驥輕輕敲着桌子,腦海裡始終閃過的,都是明教二字!
“我若當上明教教主,必能一統天下。”
“屆時天下氣運齊聚我身,必能再次破碎虛空,去往更高級的世界。”
“只是要一統明教,時機卻還沒到。”
馮驥回憶着原劇情裡,明教是在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才人心一統的。
沒有絕對的外力威脅,明教弟子怎麼會齊心協力?
但是眼下距離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最起碼也要六七年時間。
要知道,眼下張無忌才十來歲,原著裡,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張無忌都已經成年了。
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而且就算等到那時候,自己又不是張無忌,與明教高層有千絲萬縷的瓜葛,明教的人怎麼會服自己?
原著裡張無忌是什麼身份?他義父是金毛獅王,外公是白眉鷹王,他曾醫治好了青翼蝠王吸人血的毛病,不辭辛苦,千里爲楊逍送來女兒楊不悔。
又在光明頂時解救了當時被成昆重傷的五散人和楊逍。
然後還學了乾坤大挪移,最後在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救下危在旦夕的明教衆人。
這種種事蹟,哪一樣對明教不是大恩?
所以明教的高層才能尊張無忌爲教主。
但是眼下自己只是天鷹教一個堂口的堂主,有什麼資格擔任明教教主?
馮驥缺少資歷,更缺少與明教高層的關係網。
想要掌控明教這股勢力,就必須要讓明教高層服他!
馮驥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目光微眯:“不如先從這楊逍開始佈局……”
……
兩天後,距離鎮子外不遠的樹林裡,楊不悔追逐着蝴蝶,看到遠處大片奼紫嫣紅的花朵,頓時喜笑顏開,歡呼紀曉芙。
“孃親,孃親,你看,那裡有好多花朵啊。”
紀曉芙見到這一幕,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喊道:“伱和媽媽一起摘一些花朵,咱們編個花環好不好?”
“好呀好呀。”楊不悔開心的蹦跳着,拍手叫好。
一大一小的母女倆,在田地間歡笑着採摘着花朵,不大一會兒,便採滿了一筐。
兩人坐在地上編織花環,楊不悔纏着紀曉芙講故事。
紀曉芙笑容滿面,給她講起故事來。
草長鶯飛,春風拂柳。
忽然間,正在講故事的紀曉芙陡然神色一滯,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急忙站了起來。
目光四下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但是一股冥冥之中的危機感,讓她心頭髮寒。
她連忙拉起女兒,道:“不悔,你餓了沒有?娘帶你回家好不好?”
楊不悔不明所以,只是點頭道:“好呀。”
紀曉芙一把抱起楊不悔,身形一閃,已然施展起了輕功,急速離開此地。
紀曉芙剛離開不久,便見得花叢之中,一道身影站了起來。
這道身影同樣高挑,只是皮膚略微有些發黃,其人容貌尚可,便是嘴巴有些偏大。
此時身穿一襲峨眉派衣衫,目光凝視遠去的紀曉芙,她滿臉震驚之色,還未消散。
“紀師妹……”
“她竟然有孩子?”
丁敏君不敢置信,剛纔那一瞬間,她還以爲自己看走了眼。
直到紀曉芙施展峨眉派身法離去,她纔敢確信,那真是紀曉芙師妹!
她不敢相信,紀曉芙明明與武當派殷梨亭有婚約在,二人還未完婚,怎麼……怎麼會有孩子?
想到此處,丁敏君眼中閃過精芒,忽然嘴角露出冷笑。
當下身形一閃,立刻追了上去。
她卻沒注意到,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上,一道魁梧男子身影,靜悄悄的站在樹上看着這一幕。
這人正是馮驥!
馮驥看着丁敏君追逐紀曉芙,不禁笑了起來。
“呵呵,丁敏君果然追上去了。”
原來兩天前,馮驥看到紀曉芙之後,心中立刻想到了如何收服楊逍的計劃。
楊逍此人,才情無雙,雄才偉略,頗有實幹之才。
明教四分五裂之後,他以光明左使身份,撐起分裂的明教,建立天地風雷四門,坐鎮光明頂,代行教主之職。
這樣的人,按理說幾乎沒有弱點。
偏偏英雄難度美人關,楊逍愛上了峨眉派的女俠紀曉芙,他死纏爛打之下,追求到了紀曉芙,甚至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對於楊逍而言,這母女二人便是他的弱點!
馮驥發現了紀曉芙,立刻想到了這點。
也許這將是他折服楊逍的契機所在。
當下在城內跟蹤紀曉芙,卻沒想到,意外發現了丁敏君等一行峨眉派弟子,正在到處尋找紀曉芙。
馮驥略施小計,便引得丁敏君獨自一人,追蹤出來。
令丁敏君發現了紀曉芙的蹤跡。
此時丁敏君一路尾隨,終於在林中一處木屋之中停了下來。
卻見紀曉芙將女兒楊不悔哄睡着後,便開始忙碌起來。
砍柴生火,淘米做飯。
紀曉芙乃是金鞭紀老英雄的女兒,在家裡也是掌上明珠。
進入峨眉派之後,也頗受滅絕師太寵愛,什麼時候做過廚房裡的事情。
但是此時看她熟練的動作,分明是做了許久。
丁敏君看的心頭冷笑不止,自己等人辛辛苦苦找她這麼久,沒想到她竟然躲在此地生了個娃娃!
當下她身形一晃,慢慢從樹林之中走了出來。
“呵呵呵,紀師妹,你好逍遙啊,在這裡相夫教子,過起了閒雲野鶴的生活,卻讓師姐們天涯海角的到處找你。”
咣噹!
紀曉芙嚇得手一抖,手裡的鍋瞬間掉在了地上,急忙轉身看向樹林。
看清楚來人,她瞬間臉色煞白!
“丁……丁師姐!”
丁敏君頓時冷笑起來:“呸,別叫我師姐!我沒有你這麼不知檢點的師妹!”
“師姐,你聽我說,我……我……”
紀曉芙慌亂不已,語無倫次,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談起。
她驚慌失措,向前幾步。
只聽的倉啷一聲,丁敏君一把拔出佩劍,指向紀曉芙,罵道:“不知廉恥的東西,你與武當殷六俠有婚約在身,卻與人苟且,在此生下孽種。”
“我峨眉門風,今日全被你毀了!”
“紀曉芙,立刻跟我回去見師父!”
紀曉芙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淚水,哭道:“師姐,師姐!求求你,不要告訴師父,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師父知道的,她會殺了我的孩子的。”
丁敏君眉頭緊皺,冷笑道:“你既然知道師父脾氣,還敢做這種苟且之事?說,你那狗男人在哪兒?”
紀曉芙臉色通紅,喊道:“師姐,我……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丁敏君四下看了看周圍,確實沒有發現男人蹤跡,眉頭緊皺,喝道:“你那相好的人在哪兒?”
紀曉芙拼命搖頭,只是哭泣,卻一言不發。
丁敏君大怒,忽然想到什麼,猛然轉身,直奔屋內,口中道:“好,你既然不說,我就先殺了這孽種,以免我峨眉門風受辱!”
聽到這話,紀曉芙猛然大叫:“不要——!”
她呼的一下起身,抓起身邊的鐵鍋,猛然砸了出去。
丁敏君聽到身後動靜,大吃一驚,急忙轉身一躍,躲開鐵鍋。
她憤怒喝道:“你敢對我出手?”
卻見紀曉芙已經趁着這個功夫,將牆角的佩劍拔出。
只是她手臂顫抖,劍尖斜向地面,不敢指向丁敏君。
口中顫聲道:“師姐,不關孩子的事,你不要傷害我孩子。”
丁敏君怒不可遏:“好,好,好!你不但欺師滅祖,違背峨眉門規,與人苟合生子,現在還敢以下犯上,對師姐動手!”
“來,讓我看看,這些年你究竟憑什麼獨受師父偏愛!”
話音落下,她猛地一跺地面,長劍寒光一閃,使了一招犀牛望月,直刺紀曉芙心門。
紀曉芙大驚,連忙下意識的撩劍抵擋。
當得一聲,二人長劍相撞,立時火花四濺。
丁敏君絲毫不停手,手中長劍一陣快攻。
叮叮噹噹聲音不斷傳來,火星在撞擊之中飛濺。
紀曉芙口中急道:“師姐,不要再動手了,我不想傷你。”
此言一出,丁敏君更是憤怒:“傷我?你也要有這個本事!”
當下陡然劍勢一轉,已經從峨眉百花劍法,換成了她新學不久的金頂穿花劍。
這一套劍法,師父滅絕傳授給她不過三個月,她苦心練就,首次在人前施展。
想要以此劍法,打紀曉芙一個猝不及防。
誰知她劍勢一轉,一記白蛇吐信剛剛使出。
對面紀曉芙忽然劍勢一轉,丹鳳亮翅,劍勢平崩,刷的一下,盪開了丁敏君的長劍。
旋即紀曉芙手腕一繞,一記海底撈月,撩劍上提,刷的一下,直接點在了丁敏君的咽喉。
丁敏君瞬間臉色蒼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與不可置信之色。
眼見這一劍要刺穿她的喉嚨,卻見紀曉芙忽然停手,劍尖微顫,停在了丁敏君喉嚨不到一掌距離。
丁敏君嚥了咽口水,額頭冷汗直流,彷彿剛從死門關裡走了一遭。
紀曉芙慘笑道:“師姐,我不想傷你,你……走吧。”
丁敏君這纔回過神來,急忙後退數步,拉開距離。
她又驚又怒,瞪着眼睛,喝道:“你使的是金頂穿花劍?”
紀曉芙默默點頭。
丁敏君大叫起來:“不可能!師父三個月前才教我的這門劍法,你什麼時候會的?”
紀曉芙無奈,道:“師父一年前就已經教我了。”
丁敏君呆滯了一下,眼神之中露出嫉妒之色,陡然大叫起來:“憑什麼!”
“憑什麼你入門比我晚,卻能比我先學這門劍法!”
“師父憑什麼這麼偏心!”
她嫉妒發狂,猛然盯着紀曉芙,大叫道:“你跟我回去,我要告訴師父,我要讓她看看,她這麼疼愛的徒弟,最寵愛的徒弟,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紀曉芙頓時嚇得神色慌張起來,連忙哀求道:“師姐,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訴師父。”
丁敏君臉頰抽搐,恨不能一劍殺了紀曉芙。
憑什麼,憑什麼這樣一個賤人,會得到師父那般寵愛?
師父,你瞎了眼了啊,你看看這個賤人都幹了什麼啊!
她心頭痛恨,千般惡毒言語,在肚子裡打轉。
但是她知道不能說出來,這個賤人的武功劍法,竟然已經超過自己了。
師父偏心,卻不知道養出了什麼樣的賤人。
她強壓心頭怒火,眼下一定要將這賤人騙回去,讓師父親眼看看她鍾愛的弟子,究竟是什麼面目。
想到此處,丁敏君冷聲道:“師妹,不是我不想放過你,我峨眉派名聲,不能毀在你手裡。”
“倘若你的事情,哪天讓武林同道們知道了,該如何瞧我峨眉派?我峨眉女弟子,又該如何行走江湖?”
“他日人人都言,我峨眉女弟子,皆是淫娃蕩婦,放着好好的婚約不履行,卻與人在外苟合,生下孽種,我峨眉弟子,如何立足?”
紀曉芙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臉色慘白,最終還是道:“師姐,我……我以後再也不出入江湖了……”
“哼,你說的好聽!”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爲你躲在這裡,便沒人知道了?”
“師父派我們出來尋你,這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不就已經找到你了?”
“你早就離不開這個江湖了。”
說到此處,丁敏君眼睛一轉,看了看那屋子裡熟睡的女童,忽然放緩聲音,道:“師妹,你隨我回去,向師傅認錯低頭,此事未必不能解決。”
“武當派那邊,師父會想辦法回絕的。”
“師父這般寵你,定會爲你想辦法的。說不得師父見你孩子乖巧,連你孩子也一併收入峨眉呢?”
她見用強不行,便來軟的了。
馮驥站在附近的大樹上,聽着這是姐妹二人對話,心中暗道,這丁敏君的心計倒是比紀曉芙強不少。
此女性格心性,倒是有滅絕的五分狠毒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