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是林德（大章）
集齊六顆無限寶石的林德沒有召喚神龍，但他知道自己能做的更多。
六枚無限寶石的力量在權杖中交匯，涌向他的體內，每收集一顆寶石，他都能感覺自己在變得強大，而且更接近那宇宙的靈魂，至大的天道。
冥冥之中，林德彷彿站在了宇宙之上，他的目光觸及世界的每一顆星球，聆聽每一個生命的心靈。
空間、時間、力量、靈魂、現實、心靈，宇宙大爆炸的六枚奇點的殘餘鑄就寶石，它們便是連通根源的六枚密鑰，世間萬事萬物都由奇點衍生出來，而能同時溝通六大根源法則，便能操控宇宙中的一切。
漫威多元宇宙無窮無盡，而林德現在掌握了這滄海里的一滴水，也就是MCU(漫威電影宇宙)。
寶石擁有者若是具備強大的意志力，就能讓世界屈服，一念可以抹除億萬光年內的羣星，一個想法就能讓宇宙重啓。這種級別的掌控力雖然仍舊遜色於無所不能，超越全能宇宙的創世神筆，但使用體驗上卻更加震撼。
如此無所不能的感覺，甚至連藏書塔都不曾帶給林德。
是的，即便藏書塔是林德的神國，蘊含了他的神性，賦予他全知全能的權柄，可藏書塔終究不是林德自己創造的，而是由門形印記生成。事實上他只是藏書塔的使用者，他無法讓藏書塔重啓，無法摧毀藏書塔，更無法在藏書塔裡隨意創造生命和靈魂。
但現在，林德即將徹底瞭解宇宙的根源，他將化身世界的主宰。
這寶貴的經驗能幫他邁過成神的壁壘，今後不論是徹底掌控藏書塔，還是自己創造宇宙，都有了切實可行的途徑。
瘋狂泰坦眼看身旁的巫師在得到最後一枚寶石後，神情變得茫然，似乎失去了知覺，他不禁盯上了林德手中的無限權杖。
多麼好的機會，要是趁機奪下權杖，滅霸就能實現野望。
可方纔林德與死亡女神的交手卻讓滅霸投鼠忌器。
“我現在知道了。”林德突然開口，“爲什麼你會說那句‘我即是天命’。我也明白斯塔克爲什麼要說‘我是鋼鐵俠’。”
滅霸疑惑道：“你在和我說話？”
“沒錯，不是現在的你，而是未來……使用無限寶石的力量，必須擁有堅定的內心，混亂的意志會導致無序的結果，這就像使用魔咒一樣，必須想清楚魔法的效果，否則唸誦漂浮咒，反倒可能召喚出一頭野牛。”
林德深吸一口氣，再緩慢吐出，六枚寶石的綺麗光輝在杖頭閃耀。
他要許下自己的願望了，但這個願望卻如此空洞，如此宏大，它不是簡簡單單的“隨機消滅一半人口”，不是“把死去的一半人口復活”，或是“抹除滅霸和他的軍團”。這個願望是“成爲宇宙靈魂”。
但宇宙靈魂從來都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概念。
它就像一朵雲，林德曾見過思維弦的大雨，於是根據生活經驗判斷存在積雨雲。可他從未親眼見過這朵雨雲，甚至不能肯定它是否真實存在。
所以，林德的願望太過模糊了。他在求取一個自己都不理解的概念。
這就像一個生活在洞穴裡的人，從來沒見過太陽，卻從洞口射進來的光芒判斷外界有一個光源，在洞穴之人的想象裡，那光源或許是一團巨大的篝火，但絕難意識到，那是一個在天穹中周天運轉的圓球，因爲他連天空的概念都沒有。
想要抵達這個願望，需要的意志實在太強烈，林德有種預感，一旦許願，他就沒法回頭了，接下來等待他的是生還是死，是成神還是化作虛無，一切都是未知數。
恐怖！
比生死更恐怖！
就像宇航員進入太空時的感覺，當尤里·加加林穿過蔚藍的大氣層，看到寧靜漆黑的深空，回望地球時看到那是一顆球體，芸芸衆生都在腳下，而頭頂星辰璀璨，數十億人只有他可以把此情此景通過無線電傳回地表，他就化作了歷史的一面豐碑。
一切理論在被證實前都只是假說，林德深信宇宙靈魂的存在，可這也只是一家之言，倘若他的理論正確，那麼就能成功登神，倘若理論錯誤，那麼就死無葬身之地。
林德即將以凡人之軀，走出那個名爲宇宙的“洞穴”，去看看天空中的太陽。
這纔是冒險！
死亡算什麼？意志泯滅算什麼？生命中的一切美好都戛然而止又算什麼？
年輕的巫師忽然笑起來。
他在此刻回憶人生的全部過往，突然無比慶幸自己的孤獨。林德沒有摯愛，所以不會遺憾，倘若他今日爲真理而死，不會有人在他的墓碑前流淚。
興許會有，但這悲傷將轉瞬即逝。
“滅霸閣下，倘若我身死於此，請替我轉告船員們，就說我們後會有期。”
“伱居然在說遺言？究竟是什麼樣瘋狂的願望讓你如此悲觀？”瘋狂泰坦不禁感慨，“看來你比我更瘋狂。”
“這是魔法師的宿命。”
“我會轉達你的話，至高進化，你是個有趣的人，倘若我們早些見面，或許會有更多共同話題。”
林德搖頭，隨後對赫麥尤斯·莫拉說道：“莫拉，如果我沒挺過來，藏書塔就由你接管。別把我的世界弄得烏煙瘴氣。”
莫拉語氣激動：“尊主，你就放心去吧……不，我是說，呃，小的相信您一定馬到成功！”
林德搖頭失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緩緩高舉權杖。
隨後，六枚無限寶石的光芒交融，凝成彩色的光束，從杖頭流淌下來，包裹了林德的手臂，進而是胸膛，蔓延至臉龐和四肢，將他全身包裹。
滅霸和莫拉見證，林德身上的光芒彷彿在燃燒，當光芒熄滅，原地空無一物。
林德的意識緩緩飄散。
有那麼一瞬間，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觸摸不到。
彼時林德確然意識到自己死了。
死後的世界乾淨得不像話，只剩他孤零零一個，彷彿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無限寧靜。
隨後，他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這些聲音用反地球獸人族的語言訴說着什麼。
林德仔細捕捉這來之不易的聲音，已經飛昇的反地球獸人似乎發現了他。
“大人……我們會幫你……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林德皺眉，“我當然記得，吾名Yog……”
“錯了！”“不對！”“不是這個！”
他耳畔驟然響起無窮嘈雜的吶喊，獸人族尖叫起來，這開天闢地的一聲炸響讓他重獲光明。
林德艱難地睜開眼睛，眼皮彷彿有千鈞之重，他發現自己漂浮在深空中，手裡攥着無限權杖，身上披着巫師袍，懷裡揣着一隻手機，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距離他最近的恆星都有兩萬光年。
可林德只是一步邁出，就跨越兩萬光年，心裡一陣驚愕，因爲他還沒計算時空座標，沒有開啓傳送門，僅僅是很平常地擡了擡腳。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他又一步邁出，直接跨越半個宇宙，抵達了地球。
林德站在紐約街頭，周圍人來人往，沒有人看到他，一輛道奇吉普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停留地繼續前進。
他摸了摸身體，觸感真實不虛，林德知道自己不是幽靈，可似乎也不是血肉之軀。
連他也有些迷惑了。林德遇到了知識盲區，也遇到了存在危機，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變成了什麼。
接下來，他隨意漫步，不知不覺來到二戰紀念館，看着黑白照片裡掠過天空的飛機，滿目瘡痍的戰場，還有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的照片。他無意間眨眼，等再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是落雪的天空，身畔佩戴九頭蛇標誌的德軍士兵成羣結隊，慌慌張張地舉槍迎擊一個舉盾的金髮男人。
“So war das! Haltet ihn!（攔住他！）”
“Feuer erffnen!（開火！）”
槍林彈雨穿過林德的身體，就像穿過空氣。他彷彿走在一片歷史的幻影中。
史蒂夫·羅傑斯帶着咆哮突擊隊過關斬將，所向披靡，一路殺穿德軍基地。
身畔被擊斃的德軍士兵臨死前流露出強烈的憤怒和怨恨，從死者體內飄出的靈魂散作銀色的思維弦，自動涌向林德，讓他感到些許暖意。
“我這是吞噬了死者的靈魂？有意思，我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
林德對靈魂同化的實驗只在哈利·波特身上收集過一些數據，吞噬思維弦必然帶來記憶的混亂和意識的模糊，可他此刻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是感覺自己的靈魂變得更龐大了些。
林德漫步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年的地球，全世界各地每天都有大量人口被戰爭消滅，死亡是這個時代最普遍的風景。奧斯維辛死難者的頭髮堆滿了倉庫，斯大林格勒伏屍百萬，中途島骸骨如山，東亞古國的人民用血肉重鑄長城，廣島長崎的大地在末日之火裡燃燒……
九千萬逝者的靈魂彙集於一身。
林德變得更加強大，他心念一動，就同時出現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每平方公里就有一個林德，每兩天就有一個林德，他出現在地球的所有時空裡。站在紐約時代廣場，他看到古老的霸王龍在晚白堊紀的美洲捕獵，他看到印第安人的神官向學徒傳授文字，他看到大蕭條時期滿街的低俗表演，他看到齊塔瑞人入侵時燃燒的大樓，他看到地球資源耗竭，黃褐色的天穹中滿是移民的太空船。
人類這個物種在地球的起源和終末都被林德所見證。
他汲取文明歷史七百億逝者的靈魂。
最後，他站在3223年的地球，黃沙淹沒城市，海洋枯竭，世界荒蕪如火星。
林德身體一震，他的存在開始向外蔓延，離開地球，瀰漫太陽系，他看到天王星上有克里人留下的工作站，月球上有觀察者的基地，人類的外星殖民圈。略過淒涼荒蕪的星球，他不斷涉足銀河系的各個角落。所有生命逝去後，靈魂都融入了他的身體。
一千億、一萬億、一億億、一兆億、一京億、一垓億……
從植物昆蟲到不朽神明，凡死去的，靈魂都不再歸屬冥府地獄，而是融入林德。
林德看到一條吞世巨蛇吃下了所有的生命星球，隨後捲曲三千光年長的身體，進入漫長的冬眠。
“耶夢加德……這是你的命運。”
歲月無情流逝，恆星耗盡氫元素而次第熄滅，黑洞因霍金輻射逐漸消亡，直到宇宙最後一枚光子都衰竭無蹤。
當嘈雜喧囂的物質、能量都不見蹤影，林德還存在。他身畔，最後的諸神陸續顯現。
永恆、無限、死亡、湮滅、行星吞噬者，祂們無悲無喜，只是沉默地注視林德。
“你們好啊。”林德微笑着打了個招呼。
死亡朝他冷哼，但有氣無力，生命都已經消逝，祂也即將消亡。
永恆與無限這對兄妹齊聲道：“平行宇宙199999，又將重啓。”
湮滅詢問林德：“你明白生命的真諦了嗎？”
“差不多。生命的存在是宇宙用來認識自己的途徑。物質世界無法理解自己，因此有了精神，最終，精神會把物質的所有規律都銘記於心，讓物質消亡，而精神永存。這殘餘的精神就是天道，也就是……我。”
天神伊戈曾認爲只要消滅所有生命，他就能成爲宇宙唯一的意識體，成爲永恆。現在看來，他其實沒說錯。
行星吞噬者問道：“那麼你認識自己了嗎？”
天道沉默片刻，心中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他在努力挖掘內心，有一個空蕩蕩的角落，本應該存放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看向左手手背，門形印記熠熠生輝。
“我是門，亦是門之鑰與看門者，吾名……”
天道緊閉嘴脣，神情茫然，他意識到不能脫口而出，這最後的名字必須慎重。
“你們覺得我是誰？”
永恆說：“你是外來者。”
死亡說：“你是傲慢的巫師。”
行星吞噬者說：“你是宇宙本身。”
“但我有個名字。”天道用無限權杖敲打額頭，直至頭破血流，“你們應該告訴我，我的名字！”
“你是林德。”冬眠的耶夢加德忽然甦醒，她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宇宙。
“你是林德。”託尼·斯塔克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天道流出來的血塑造了這個消逝的靈魂。
“你是林德。”彼得·帕克的聲音也響起。
“你是林德。”月影女士、伽麗等人也出現在天道身後。
他們的思念化作一塊寶石硬殼，落入天道手中，他緊緊握住，隨後說：“我是林德。”
第七枚無限寶石出現了——自我寶石。
當天道甦醒，宇宙開始坍縮，時間、空間、力量、現實、心靈、靈魂六大寶石脫離權杖，四位宇宙實體的力量注入寶石中，將其化作六枚奇點。
宇宙消失。
四周一片空白，就像一張潔白的畫紙。
林德擡起頭，看到斯坦·李正拿起畫筆，在紙上繪下了第一筆。
於是六枚奇點爆炸，宇宙便再次開闢。
耶夢加德在新生的宇宙遊弋，吐出無數星辰，於是上一個宇宙的故事，重新延續下來。
林德手握着自我寶石，環顧這熟悉的世界，心中無限的情緒涌來，終究只是釋然一笑。
……
烈陽普照的大沙漠，晴朗天穹僅有幾縷雲彩。
“嘿！那邊從門裡走出來的哥們！”一個男人有氣無力地呼喚，“幫幫忙，我是託尼·斯塔克，順便提醒一下，我還是個億萬富翁哦，快來救我吧，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
從門後走出來的巫師施施然來到託尼·斯塔克身邊。
億萬富翁眯起眼睛仰望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林德，一名巫師。”
“巫師？別逗了，你要是巫師，我就是哈利·波特。”
“哈利是我的學弟。”林德擡手，把周圍散落的戰甲碎片修復如初。
“哇，你真的是巫師啊，這招能教我嗎？”
林德什麼都沒說，只是朝沙漠深處走去，託尼·斯塔克奮力從沙堆裡鑽出來，緊跟着前方巫師的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