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計劃就是……
夜晚漫長地讓人覺得難耐，彷彿太陽不會升起了。
客棧大門再次被推開，大廳裡等候的旅客一齊看來，迎接他們目光的，只是一個蒼白的搖頭。
“唉。”人們失望嘆氣。
“到處都是雨。”外出歸來的人被送到壁爐旁烤火。
點滴雨水從煙囪帽漏進來，燃燒的木柴火焰跳動，熱氣裡夾雜水霧，如同水銀蒸氣般沉重的邪意在無聲撩撥心絃。
這個嘗試逃離大路客棧的人一個勁打哆嗦。
陶娜端來熱草藥湯，乾薑、古柯葉、野豌豆、含羞草等材料燉出來的苦熱湯，一口下去就驅散了盤踞在四肢的寒意。矮人富商把菸斗塞進這人的嘴裡，叫他用力吸兩口，嗆得直咳嗽，臉色血色也豐盈了。
“我走了很遠，走進東邊的迷霧森林，穿過灌木和松柏，又不知不覺走回這裡來了，也許是我偏離了方向，但路上沒有看到一隻動物。
“可我明明聽到樹叢裡有東西在動的，有腳步在靠近我，我猜一定是魔鬼，它對我嘖嘖了兩聲，也許我的靈魂不邪惡，它沒有殺了我而已。”
最先嚐試外出的是矮人侍衛巴倫達·號角，不過他沒走多遠就自己返回了。
“真的走不掉了嗎？爲什麼厄運女士要這樣作弄我們呢？”有人悲痛地祈禱。
人們臉色凝重，不少旅客將隱晦的目光投向大廳角落的邪術師。
林德已被視作災難的源頭，他被排擠的時候，就獨自去角落了。斯坦還陪着他，女精靈德魯伊也坐在他身旁不遠處。
艾德金關注着所有人的表現。
塞爾的紅袍巫師們竊竊私語，把注意力投放在半身人陶娜身上，看樣子他們很在意那根銀色權杖，而陶娜手上已經沒有權杖的蹤影，興許是藏起來了。
旅客們的意見不一。有人主張集體逃離客棧，矮人侍衛是代表人物。也有人主張把林德趕出客棧，矮人富商喬因力挺這個決定。
這對叔侄意見不合，讓艾德金覺得有趣。
客棧老闆的態度很曖昧，沒什麼主見，一會兒同意集體出逃，一會兒又想把林德趕走。
至於艾德金自己，不知爲何，他覺得林德說的有道理，這個神秘人或許真的可以幹掉魔鬼。
但誰都不想成爲接引魔鬼的祭品。懷疑的種子散播在客棧的角角落落。
艾德金覺得這樣下去，大家說不定要開始自相殘殺了。
於是他上前詢問林德：“先生，你也聽到了，咱們被困在客棧，有沒有辦法可以離開？”
“解決辦法就是殺了魔鬼，它快來了。”
邪術師安撫着躁動的亡靈米婭，它變得很不聽話，魔鬼的邪氣充塞在雨夜，沒有思維的簡單亡靈反倒最能感受到這股挑撥人心的力量。
林德把米婭當作是窺鏡，用來檢測魔鬼降臨的進度，等到米婭瞬間安靜的時刻，就是那頭糾纏不休的異界生物前來受死的瞬間。
艾德金覺得毛骨悚然，這種死亡步步緊逼的感覺可不好。但看到林德與斯坦輕鬆的姿態，又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呃，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果我能得到一枚珍惜鑽石，可以施展[異界之門]，直接把那頭魔鬼傳送過來，那就不用等待了。”
旅客們小聲咒罵起來。
矮人侍衛巴倫達與叔叔悄悄爭論了兩句，結果喬因·號角把侄子大罵一通。
“你這個腦袋是石頭疙瘩嗎？那個人類說不定就是衝着我的……來的！你想想，伱父親是爲什麼而死！”
巴倫達低眉不語，咬緊牙關，一瞬間展露的嚴肅氣度，讓喬因馬上消了氣。
客棧老闆賈馬爾擠出笑容，對大家說：“夜深了，等太陽升起來，再試着能不能走出去，這樣漆黑的晚上，拎着提燈也看不清路呀。還是先休息吧，都回去睡覺，明早太陽照常升起，一切都會好起來。”
陶娜用力點頭，大聲喊：“明天早上我會做大餐，你們吃了就會舒服很多，也有力氣呢。”
“是啊，明天一早有大餐，先回去睡覺吧。”賈馬爾吩咐店裡的侍者把客人們都送回房間。
原先悽惶緊迫的氛圍，因爲一頓大餐的承諾，竟然真的散去不少，許多旅客恨恨地嘆一口氣，陸續都返回二樓客房。
大廳重新變得冷清下來，壁爐的木柴也蓋上了炭灰。
艾德金心裡焦急，他真誠地懇求林德：“您一定有辦法的，怎麼樣才能保護無辜者不受傷呢？”
“你見過那個死掉的紅袍巫師。”林德說，“跟我描述一下，他的屍體是什麼樣子的。”
“好吧，我想想……那具屍體渾身乾枯，可以斷定是死靈，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面帶笑容，身上發出比較明顯的腐臭味，表皮的巫術烙印彷彿燒焦一樣。”
林德點點頭，又問一旁的女精靈，“你的同伴監視紅袍巫師，有什麼發現嗎？比如死者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
女精靈肩頭的椋鳥啾啾叫喚，德魯伊點點頭，轉述道：“塞爾人很敏銳。我的同伴沒能靠近紅袍巫師的房間，不過死者是從窗戶離開客棧的，獨自一人，沒有跟同伴一起行動。他在外面遊蕩了一段時間，發了瘋一樣尖叫，就像……就像着魔了似的，最後他想要回到這裡，但身上冒出許多黑煙，沒有走到門口就倒了下去。”
艾德金驚訝地看着德魯伊肩頭的椋鳥。
女精靈眼神空洞，“他們也是德魯伊。”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聰明。艾德金瞭然地點點頭。在場的施法者不少啊。
他忽然對林德所說揍死魔鬼的計劃多了幾分信心。只要大家能齊心協力……
可是，現在最缺的就是團結了。
林德露出寬慰的笑容，艾德金是第一次見到他笑，頓時有些呆愣。
“那個紅袍巫師是自殺的。魔鬼還沒降臨，它能利用的只有人心的弱點。保持善良，保持冷靜，就不會有事。等戰鬥打響，我會讓你們躲進魔法豪宅裡……你有在聽嗎？”
“呃，當然。我聽着呢。好計劃。”艾德金回過神來，“不過，你之前提到，需要祭品。”
“罪惡的靈魂。”
“可這有個標準嗎？萬一誤傷無辜怎麼辦？”
“我不會讓善良的人，再流血。”
大廳裡安靜了一會兒，亡靈米婭發出輕輕的咕噥。
第二更要晚點兒，先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