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的工位被調整到了靠近廁所的一個狹窄隔間,因爲隔間裡堆積了大量的過期檔案,但她無權搬走或銷燬這些資料,所以她不得不在報社大樓的樓梯過道里工作。
對於職場的排擠,她還算大度,至少沒有當衆抹眼淚,也沒有躲進廁所哭泣。自怨自艾是少不了的,總覺得自己不夠成熟,哪天被生活捶打得不要臉了,大概也就能從容地寫出符合報社期待的文章了。
她坐在鋪了地毯的樓梯上,手邊堆着文案資料,雙腿併攏,把紙張夾在寫字板上,鵝毛筆刷刷地塗改錯字,精修詞句。腳下的尖頭靴子輕輕點地,修腿的長褲也隨之抖動,牆壁的窗戶透進明亮蒼白的光。
珍妮弗感覺自己像一株盆栽,有同事路過的時候,還得笑臉相迎,尷尬不失禮貌地點頭致意。
嗯,看來是迎客鬆。
結束一天繁重又沒什麼意義的工作,乘坐騎士公共汽車,返回她租賃的麻瓜公寓。
房東老太太在樓道里等她。
在老太太眼中,這無疑是個奇怪的姑娘,不止一次接到投訴,鄰居說珍妮弗的房間裡飄出過奇怪的味道。其實只是一個女巫在用坩堝熬煮一些普普通通的魔藥而已。
巫師也是會生病的好吧。比起麻瓜的各種藥片,魔藥的見效也很快,只不過會有奇奇怪怪的副作用而已。至少黑死病時期,整個歐洲的麻瓜沒了三分之一,而沒有哪個巫師是因此喪命。
珍妮弗看到房東老太太后飛快回憶這兩天的行爲,一切正常,應該不至於引起懷疑纔對。
“您好,費舍爾太太。”
“珍妮弗,小姑娘,你是不是在公寓裡養動物了?”
“沒有!”珍妮弗一頭霧水,她連貓頭鷹都養不起,或者說,她這點薪水連養活自己都困難,至少貓頭鷹還會外出捉老鼠吃呢。
“真的沒有?因爲你隔壁的鮑勃先生說在你房間裡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聽起來不像貓也不像狗。反而像是……像是有人在笑。”
珍妮弗被老太太的話說得毛骨竦然。
她只能起到自己房間裡沒有長野生的神奇生物,最好不是那些有破壞性的大傢伙。
不會是一隻嗅嗅吧?
珍妮弗心裡一突,嗅嗅是一種非常貪財的神奇生物,長得像鴨嘴獸,會把所有值錢玩意都偷走。
可轉念一想,她房間裡一枚銅納特都沒有,就算招了嗅嗅,也只會讓這小東西哭着離開。
她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貧窮讓人安心啊。
珍妮弗感慨,送走了房東太太,她在門外抽出魔杖,輕點把手,檢查留在上面的咒語沒有被觸動。
很好,看來沒人從正門闖入。
“嘿嘿嘿——”一陣古怪的笑聲從門後傳來,隨後又響起翻箱倒櫃的聲音。
珍妮弗猛地推門而入,舉起魔杖大吼:“投降吧!小偷!”
打開門,她看到了讓人傷心欲絕的場景。
客廳裡一片狼藉,她的衣櫃空門大開,巫師袍和麻瓜的服裝散落一地,還被撕成了許多條破布。廚房裡的通心粉和意大利麪傾倒在地上,一條土黃色的鬣狗正在啃咬麪包的塑料袋子。
這條意外闖入的蠢東西,給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帶來了一場寒冬。
珍妮弗兩眼一黑。
“狗東西,給我站住!”
廚房裡的鬣狗發出古怪的,近似奸笑的叫聲,扭身就跑,它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傾倒垃圾的管道,連接廚房和公寓後小巷裡的垃圾箱,這傢伙就是順着垃圾管道爬上來的。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咻!
一道漂浮咒讓鬣狗四肢離地,在空中無力狗刨。
“嗚嗚!”
珍妮弗面帶寒霜,捏着魔杖在這條壞東西身上比比劃劃,看起來是準備給它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鬣狗瘋狂大叫。
“別出聲!”珍妮弗急忙用了一道[鎖舌封喉],讓鬣狗安靜下來。門外傳來鄰居鮑勃先生的詢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只是來確認一下,你的房間裡傳出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是電視機的聲音。”
“好吧。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我就在隔壁呢。”
珍妮弗轉頭惡狠狠地看向鬣狗,然而這傢伙卻在無聲地哭泣,兩眼不斷淌出淚水。
“裝可憐也沒用!你這傢伙知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少惑?”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珍妮弗還是放下了魔杖,她是個心軟的好姑娘。仔細打量這條闖入房間的惡客,她發現鬣狗挺別緻的,身上披着不知哪裡找來的破布,擰結的毛髮裡還有幾顆珍珠和幾塊玻璃渣子。
“你還挺會打扮的嘛。”珍妮弗高興地笑起來,“不過呢,以後不準再來我這兒,否則我就下藥,把你毒啞。或者,我給你喝變人藥水,讓你也嚐嚐社會的苦!”
鬣狗聞言猛烈點頭。
“你聽得懂我說話?不會是神奇生物吧?怎麼長得和非洲鬣狗似的呢?”
珍妮弗看着一地狼藉,嘆了一口氣,把鬣狗丟進垃圾管道,讓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別再回來了。真是倒黴死了。梅林的襪子,幸運之神什麼時候才能眷顧我這個可憐人?活着真是一種酷刑啊。”
由於那條鬣狗的闖入,給這個家帶來直接經濟損失高達三十個銀西可,珍妮弗的晚餐標準也大幅下降,她吃了一枚水煮蛋,一碗甘藍沙拉,四分之一磅麪包,把餐刀上的蛋黃醬舔得乾乾淨淨。
“唉,要是能學會那個本質變形術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捱餓了。到時候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哼哼,我要吃燉牛肉,烤羊羔肋排,約克郡布丁,紅絲絨蛋糕……哧溜。”
珍妮弗悶悶地想着。
話說發明本質變形術的那個人叫什麼來着?她還採訪過這人的。
“叮咚”
門鈴聲響起,打斷思緒。
“誰啊?”珍妮弗湊到貓眼裡一看,門外站着一個年輕的男人,亞裔,打扮得非常巫師。她覺得此人非常眼熟。
她連忙開門,“快進來,這裡有麻瓜出沒。”
林德脫帽致意,“原諒我的冒昧到訪,珍妮弗小姐,我是德·林,或許你還記得。幾年前在霍格沃茨,您曾採訪過我。”
“啊,是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