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艾歐大神在燃素海中開闢了一個晶壁系,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蛋殼,阻擋燃素侵入。這個晶壁系就是後來的國度天宇。
“神話傳說,創世之初,晶壁系內一片空無,虛無中誕生出了兩位女神,代表光明的塞倫涅,以及代表黑暗的莎爾,她們是一對雙胞胎。不過,事實上情況要更加複雜一點。
“最初誕生的是無名的虛無之神,當虛無之神想要認知自己時,就分裂出了塞倫涅,看到塞倫涅的瞬間,虛無之神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於是她就有了名字,喚作莎爾。莎爾是塞倫涅的母親和妹妹,同樣也是塞倫涅的另一面。
“這對雙子共同創造了大地,大地的女神裳提亞向塞倫涅請求,說宇宙太過於寒冷,大地上的生命難以生息。於是塞倫涅便以永恆之火點燃了太陽。
“此舉激怒了莎爾,雙方發起一場大戰。最後,塞倫涅將自己的精華射向莎爾,雙方的神體共同撕裂了一部分,融合成爲魔網。”
林德講完創世神話和魔網起源,對若有所思的蓋爾說:“現在你應該意識到魔網的本質了。”
“有點模糊。”
阿斯代倫轉頭問威爾,“這兩個人在說什麼?”
“說莎爾與塞倫涅兩位女神相愛相殺的故事。”
洋基妹總結道:“所以莎爾是塞倫涅的媽媽和妹妹,她們還生了兩個女兒。”
威爾一張黝黑的臉膛不知爲何泛紅了,他嘀咕道:“這也太……這也太……我不好說了。”
阿斯代倫歎爲觀止,“我以前怎麼沒想到,有人居然能從神話裡看出倫理愛情故事,林德,你應該去當一個吟遊詩人,夏芮絲的愛撫一定會花高價僱傭你去給他們的客人講故事助興。”
夏芮絲的愛撫是位於博德之門城外利文頓的一間有名的青樓。
影心臉色一黑,“不準詆譭莎爾女士!那個月亮老巫婆不配與莎爾女士相提並論!”
林德與蓋爾反倒很平靜。
蓋爾以過來人的口吻表示,不可用常人的倫理道德衡量諸神。
“呵,可你還和一個女神談戀愛呢。”阿斯代倫輕笑,“你敢說她毫無人情味嗎?”
“我……我從她身上看到的愛,也許只是我強加給她的。她就像一面鏡子,而我把鏡子裡求愛的倒影看作了她。”
林德指着蓋爾心口的位置,那裡的皮膚上印着一個燃火圓圈的圖案,正是耐瑟瑞爾魔網的印記。
“象徵存在的塞倫涅將規範性注入象徵虛無的莎爾,創造出魔網,魔網的存在又回溯性地構建起影魔網。用一個比喻來描述二者的話,密斯特拉魔網是經緯編織的線條,影魔網則是網眼。”
蓋爾疑問道:“這和我體內的耐瑟瑞爾魔網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是先有網,還是先有網眼?”
阿斯代倫挑眉道:“應當先有網眼,假如沒有網眼,那麼漁夫就只能織出一匹布,而不是漁網。”
威爾舉手道:“其實如果把布匹放大看,就能發現它也有許多網眼,只是非常細小而已。所以肯定先有網。”
二人爭論起來。
“這個問題不重要。”蓋爾盯着林德的眼睛,“你想說我體內的法球是一個網眼,對嗎?”“沒錯!卡爾薩斯撕裂魔網,製造的就是空洞。假如你想要將耐瑟瑞爾魔網化爲己用,就必須在法球中創造出經緯線,讓它能回溯性地確認自身存在。”
“原來如此。”深水城的大法師渾身劇震,他輕撫胸口,頭一次感覺到毀滅法球的真實情緒。
它並不是一個瘋狂而飢渴的怪物,而是一頭掙扎在死亡邊緣的困獸,迫切地汲取魔網的經緯,以此維持自己的存在。
似乎感覺到了蓋爾的心意,一直狂躁不安的法球稍稍安靜下來,就像不停閃爍的警戒燈突然熄滅了幾秒,這短暫的一刻裡透露出無窮的悲傷——埋葬着一個遠古輝煌帝國的哀歌。
深水城的蓋爾,魔法女神的愛人,此時他又多了一個身份,耐瑟瑞爾遺產的最後繼承人。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向林德行了一個正式的禮節。
“感謝你的教導。說實話,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從一個藥店老闆那裡聽到至理名言。但誰讓命運安排我們相見呢?林德先生,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林德看向影心,“這件事需要你幫忙。”
蓋爾解釋了毀滅法球的恐怖,懇求道:“影心,雖然我們剛認識不久,但我相信你是個可靠的朋友,看在蓋爾這條微不足道的小命,以及更多無辜者的安危的份上,請助我一臂之力。”
“好吧。但我會自己衡量利弊,倘若我不能接受結果,那麼就會退出。”
“你不會有事的,只需要向神祈禱即可。我會用儀式截取你引導來的神力,然後輸入到蓋爾體內。”
傳說有一類施法者職業,可以竊取神力,稱作褻瀆祭司,林德使用的技巧就與之類似。
他很快佈置好一個褻瀆祭壇,蓋爾已經有些習慣這傢伙了,又是亡靈術,又是褻瀆術,偏偏還是個偉光正的帕拉丁,只能說這個世界太瘋狂。
雖然感到冒犯,但影心還是答應了請求,她不免擔驚受怕,覺得如此行爲可能引來莎爾的不滿。但出於道義,她決定承擔所有後果。
兩個小時後。
蓋爾躺在祭壇上,胸膛上海量的銀色符文一起涌入毀滅法球的圓圈,毀滅法球開始頻繁閃爍,圍觀者不由得心驚肉跳。
強烈的痛苦讓他放聲哀嚎,可惜一個弱雞法師的喊聲也有氣無力的。
蓋爾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痛苦中逃出了身體,鑽入了一片茫茫黑暗中,銀色的神力在這片虛空中縱橫交織,形成了一張方圓不過七英尺的微型網絡。
林德的聲音從心底響起:不要浪費時間,控制你的魔網。
我該怎麼做?
上傳法術模型,先從你拿手的戲法開始吧,別擔心,它會配合你的。
你怎麼這麼熟練?
蓋爾心中腹誹,還是試着觸碰新生的魔網,這是一隻小獸,卻有難以想象的尖銳獠牙,一口就啃掉了他的部分靈魂,提煉出蓋爾學習魔法的記憶。
嗷!你怎麼沒說這個過程很疼啊!
林德發出魂殿長老的桀桀怪笑。
小蓋啊,歡迎加入無限施法的偉大羣體,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光榮的藍條法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