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代倫是最適合當武僧的,他的敏捷與感知屬性都相當出色,而敏捷屬性正是武僧的主屬性。
假如隊伍裡一定要有一個武僧,那個人就是阿斯代倫無疑了。
武僧這個職業大有可爲,這一路冒險會收集到許多武僧可用的魔法裝備,若無人穿戴就可惜了,況且兼職武僧不耽誤阿斯代倫本身作爲盜賊的工作。
不過吸血鬼本人卻並不情願。
林德只問他一個問題:“你不想報仇了嗎?”
阿斯代倫臉色一滯,陰晴不定地說:“這和我報仇沒關係。我只是不喜歡當一個僧侶,這種事情和我無關。”
“但武僧之道能帶給你力量。”林德說,“在絕望之中的人應該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它有時候看起來脆弱又奇怪。當初我來到國度天宇時,直接暴露在茫茫無際的荒宇中,距離我最近的一顆星球都有幾十萬英里。那時候我成爲邪術師,不是我有這個選擇,而是我不這麼做就會死。”
“你不是深水城賣藥的嗎?”蓋爾忍不住插話,“荒宇流浪者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不是深水城本地人。”
只有託尼大約猜出林德是在角色扮演,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只是微微一笑,回想起了和林德、月影女士等人一起乘坐旅法師號遊歷宇宙的往事。
蓋爾對荒宇這個概念有了解,那是星球之外的太空,而其他同伴裡,也就是星界獵人萊埃澤爾比較熟悉荒宇了。
阿斯代倫還沒有下定決心。讓一個在陰影裡躲藏了幾百年,需要吃老鼠過活的人物,坦然接受武僧的生活姿態,還是不容易的。
武僧有三種主流的分支,又稱宗派,代表着對“氣”的不同運用途徑,分別是掌握元素力量的四象宗,掌握陰影和遁術的暗影宗,以及一雙鐵拳打爆世界的散打宗。
若論相性,那麼阿斯代倫適合行事詭秘的暗影宗,但若論強度,則是散打宗更加出類拔萃。
林德把選擇權留給阿斯代倫,同時也把武僧吊墜交給他。
“什麼時候想好了,就和靈體溝通。”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聽你的話?”阿斯代倫的眼神有些危險,又有些軟弱和哀求。
林德搖頭,“我不確定。但我知道你有多恨卡扎多爾。”
阿斯代倫悽然一笑,擡手接過吊墜,蘊藏其中的詛咒力量猛然上涌,他的嘴角猛然勾了勾,隨後,就這麼平靜下來。
僧侶的靈體驚訝地大笑:“汝,正合我意!汝會成爲一位強大的武僧!”
……
復仇之路內有一座升降機,通往地表的幽影詛咒之地,這算是一條正路,也是一條捷徑。
另一條路是從晉升之路向西,穿過山隘,途徑瑰晨修道院,最後才能進入詛咒地帶。
冒險隊不打算走升降機前往地表,而是準備直接前往莎爾神殿深處,營救暗夜之歌,這更是捷徑中的捷徑。
然而就在大家修整的時候,這臺升降機卻自行啓動了。
骨碌碌的鐵鏈滑動聲相當刺耳,將離得最近的影心與蓋爾吸引過去。
升降機上行了半小時,然後又重新降落。
“有人下來了。”“會是誰?”“說不準是更多至上真神的邪教徒。”影心與蓋爾呼朋引伴,大家聚集在升降梯前方。
骨碌碌——吱嘎——骨碌碌——
升降梯緩緩降下,一個穿着紅色巫師袍,戴着紅色尖頂帽的老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蓋爾看到他時脫口而出:“伊爾明斯特!你怎麼來了?你爲什麼在這兒?”
“是的,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如果我不需要爲了你穿上最好的鞋子,然後在鄉村的泥巴地上長途跋涉,還得乘坐這個漫長得有些該死的升降梯,我的心情還會更好一些。”
伊爾明斯特眨眨眼,環顧四周,他聰睿平靜,老謀深算的眼神在看到林德的一瞬間崩塌了。
“林德!你怎麼來了?你爲什麼在這兒?!”
這像是復讀一樣的話語成功地把林德逗笑了。
“老巫師,你還記得我說過,咱們會再次相遇的對吧?如你所見,我們再次相見了。”
伊爾明斯特的表情管理有些崩潰。
蓋爾詫異地問道:“你們認識?哦,我不是覺得這很奇怪,只是我沒想過咱們還有共同的朋友。”
老巫師伊爾明斯特欲言又止。
林德擺擺手,“不談我的事了,先說說你吧,奧爾瑪先生,忽然造訪我們的營地是有什麼意圖嗎?”
同伴們此時如夢初醒,影心驚異地問:“他是伊爾明斯特?國度天宇最強大的法師?”
伊爾明斯特聳肩,詼諧地說:“與其說最強大的法師,不如說是最有名的跑腿小弟。”他眼神複雜地瞥了林德一眼,隨後看向蓋爾。
“聽着,我是爲你而來。嗯……我儘可能講得直白一點,摒棄所有的花花架子。”
蓋爾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但他雙手抱胸,顯然是有所戒備。
“唉,聽着,我的孩子,是她派我來找你的。我爲你帶來了她的命令。”
“密斯特拉。”蓋爾冷聲道。
“是的,密斯特拉,魔法女神,惟一之奧術,我代表她的意志,但接下來這番話的確有些難以接受。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蓋爾。”老法師的目光停留在蓋爾的胸口上,“我們不需要詳談你究竟做錯了什麼,但即便如此,你還是得到了一個贖罪的機會。”
蓋爾氣笑了,“贖罪?這就是她要說的?在她拋棄我之後?你大可回去告訴她,用不着。”
伊爾明斯特對他的態度感到不解,任何凡人聽到神靈願意原諒自己的罪過,都應該欣喜若狂,至少也該流露出幾分愧悔之情。
“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伊爾明斯特目光敏銳起來。
“我的病已經治好了,伊爾,我的確犯過一次錯誤,但在同伴的幫助下,這錯誤的苦果已經被釀造成甘甜的美酒。我現在好得不得了。”
蓋爾輕輕扯開領口,展露出耐瑟瑞爾魔網的印記,這個不穩定不安分的毀滅法球,如今卻閃動着瑰麗永恆的光輝,甚至隱隱流露出一縷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