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戈迪沒活過三秒。
阿斯代倫的弟弟妹妹們微微退縮半步，眼前這夥官方暴徒是真的不好惹。
達利瑞亞戰戰兢兢地說：“戈迪是來給我們開門的。”
他們聚集在一扇高聳厚重的雕花鐵門前，門上覆蓋着錯綜複雜的文字，魔網的痕跡流淌在門上，它被牢牢封印着。
阿斯代倫認得這扇門上的文字，“卡扎多爾從來不允許我們學習這種語言。”
蓋爾湊上來研究門上的字，“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語言。我在黑杖學院好像看到過相關的記載，但可惜我深入研究。”
門後是宴會廳，也是卡扎多爾招待客人的地方，繼續深入便會抵達關押七千祭品的監獄。
“看來得需要一些特殊物品才能開門，還得知道開門的密語。”影心輕聲說。
威爾從戈迪的骨架碎屑裡找到一枚戒指，“到手了。”
他們把戒指塞入大門的孔洞裡，完美貼合。
“密語怎麼辦？”
林德忽然從口中唸誦出一個個短促的詞彙。
面對衆人驚訝的表情，他笑着指了指眼睛，“符文守護者之眼，可以讀懂任何文字。”
威爾連忙說：“讚美高塔君王。”他也準備跳槽了，趁此機會多拍拍新老闆的馬屁。
大門在衆人猶疑的目光下緩緩開啓了。
此時的宴會廳空無一人，只有一道渺遠的幽幽聲音從深處傳來，“進來吧，我的孩子，黑彌撒即將開始。穿過大廳，到我的私人廂房來。”
衍體們在這聲音面前恭順地低下了頭，並且神情狂熱。
“這聲音是卡扎多爾？”林德看向阿斯代倫。
對方鮮紅的眼睛簡直在滴血，而越是痛苦憤怒，他揹負的莎爾詛咒就越是強烈，以至於笑得更加歡暢。
衍體們看向這位兄長的眼神更加恐懼。被拉壯丁來的班恩信徒與焰拳僱傭兵同樣是心裡犯怵。
在這樣陰森森的環境裡，誰都不清楚前方埋伏着何等危險，故而每個人都神經緊繃。
林德要求六名衍體束手就擒，他們倒也沒有激烈反抗。
班恩信徒獰笑着給他們戴上爆炸項圈。
“別動歪腦筋，否則只要我們一按激發器，你們的腦袋就該和身體說再見了。”
衍體們面無表情。
穿過宴會廳，衆人來到卡扎多爾的私人廂房，這裡佔地不大，每一寸空氣似乎都帶着甜絲絲的腥味。
影心眯起眼睛，“我還以爲這裡會堆滿屍骨，就像月出之塔地下的奪心魔殖民地一樣。沒想到卻出奇的乾淨——除了血腥味，沒有靈魂徘徊的氣氛。”
達利瑞亞開口解釋：“以往我們抓來的俘虜就送到宴會廳，主人不允許我們繼續看。我還以爲他們都被主人獨自享用了。”
“但顯然並非如此。那些人都被帶到了地下。”賈希拉就像名偵探似的調查房間，她注意到地板上有一塊乾淨的金屬平臺——這是一個老舊升降機，其上遍佈劃痕，是絕望之人掙扎留下的印跡。
這臺升降機很寬大結實，整個宮殿也是營造得富麗堂皇，門寬廊闊的，就算讓兩頭食人魔並排走都寬敞，故而大大方便了鋼鐵衛士在這裡行進。
升降機下行至監獄。
博德之門地下又是大片的溶洞結構，他們所在之地便是衍體們的囚牢。
溶洞光線晦暗，上不見頂，下不見底，滴水聲連綿如雨，空氣潮溼陰冷，像是填滿無形的冰塊。
從洞頂垂落七千根粗重鐵鏈，吊着七千只爐形的鐵囚籠，關押着六千九百九十三名吸血鬼衍體。
如此多的懸空牢籠，這裡簡直就像是飛鳥的葬地。
吸血鬼衍體是不死的，故而在這數百年時光裡，關在籠中的衍體沒有被投餵過，他們中絕大部分都已經瘦得脫了相，皮膚蒙在骨骼上，嘴脣都包不住牙齒了。目光透過鐵籠，只是幽幽地望着他們。
阿斯代倫和他的弟弟妹妹都認出這些人，幾乎都是他們在這數百年裡誘拐來的。
“這不可能……他們都還活着……”達利瑞亞抓着頭髮，“他們怎麼都活着？！不，別看我，別這樣看着我。”囚徒們憎恨地注視這七個騙子、誘拐犯，卡扎多爾的幫兇，又貪婪地看着一衆活人。
有班恩信徒呢喃：“多麼輝煌的暴政，忍飢挨餓的民衆是最易於統治的，更何況是數百年的飢餓。”
焰拳僱傭兵被數千雙猩紅的眼睛凝視，渾身僵直。
林德擡擡手，體內的聖力激發出來，化作一道光環靈氣，向周圍擴散，驅除了隊友們心中的恐懼。
“走吧，看看卡扎多爾葫蘆裡賣的究竟什麼藥。”
他腰間插着一支左輪，填裝鍍銀子彈，背囊裡裝滿了聖水，還戴了一頂牛仔帽，頗有範海辛的架勢。
卡扎多爾站在石質祭壇上。祭壇立在半空，只有一條下行的階梯與別處相連，四下的空中，唯有囚牢懸掛。幽幽風吹過時，鐵鏈震顫聲也彷彿一陣細雨。
祭壇中央躺着他的棺材，狼人和死靈僕從們簇擁着他，彷彿敬拜天神。
卡扎多爾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開口道：“你們來了，有沒有帶來那個淘氣鬼的消息？沒有也無所謂，趕緊進入你們的儀式場地……等等。”
卡扎多爾忽然注意到身後的腳步不是那種輕盈的步子。
而是沉重的，簡直是一個軍團行軍的步伐。
他猛回頭，隨即看到的就是熱氣滾滾的鋼鐵衛士。
“伱們這些鬼東西是怎麼進來的？！”他瞪眼。
焰拳士兵向前一步，高舉戈塔什的命令：“市民卡扎多爾·扎爾，你因涉嫌七千多起綁架、謀殺案件，現被恩維爾·戈塔什大人認定有罪，請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卡扎多爾：？？？
這個吸血鬼的形貌呈現在衆人面前。
他是一個外表年輕的男性精靈，帶着一股子閹人的腔調和陰冷氣質。
“恩維爾·戈塔什，這個蠢貨，他難道不知道我與宗貴議會的關係嗎？他背叛了貴族階級！哦，阿斯代倫，小子，我知道了，原來是你帶來這羣蠢貨。難不成你還想以下犯上嗎？”
“嘻嘻、嘻嘻嘻嘻……”
“你說話，傻笑什麼？難道外面的太陽把你的腦幹都燒壞了？”
“嘿嘿、嘿嘿嘿嘿……”
癲狂的笑聲在懸掛七千囚牢的溶洞裡迴盪。
阿斯代倫終於開口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關於你是如何折磨我的，關於你如何毀了我的人生，把我變成一個騙子，一個失敗者，一條可憐蟲。但現在我只覺得荒誕……林德，你還記得那個計劃對吧？”
林德點點頭，“先至聖斬，再至聖斬，最後至聖斬！”
同伴們轟然應喏。
影心掏出洛山達之血，高舉過頭，明亮的太陽光芒照亮這個邪穢之地，也讓吸血鬼和死靈們發出痛苦的吶喊。
“陽炎射線！！！”
卡扎多爾在日光中被剝奪了化身蝙蝠的能力，他惡狠狠地叫喊：“你們根本不知道做了什麼蠢事，黑彌撒，啓動！”
他高舉血色法杖，阿斯代倫等七名衍體忽然被祭壇石板滲出的血液捆縛，七千囚牢裡迸發火灼灼的慘烈光芒。
飛昇儀式啓動了。
蓋爾唸完了咒語，擡手指向卡扎多爾：“奧圖迷舞！”
這是一個強大的6環控惑法術，無可豁免，被控者將不受自制地開始舞蹈。
卡扎多爾開始跳舞了，然後，聖武士的鐮刀和錘子就砸落過來。
林德手中的米爾寇之鐮揮出巨大的光瀑，將所過之處的死靈與狼人淹沒在聖光之焰裡。
卡扎多爾放聲慘叫。
一直覺得奧圖迷舞這個英文原名有點搞，看來是網上衝浪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