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給出了一個震撼人心的結論。
原本大夥兒是不相信的,但聽他解釋過後,發現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至上真神計劃原本是完美的,死亡三神的選民使用卡爾薩斯王冠控制月出之塔地下的奪心魔主腦,在三枚耐瑟石全部同調且持續生效的期間,主腦毫無反抗之力,只會按照選民的意願行事。
但奧林背刺了邪念,導致其中一枚耐瑟石突然下線,主腦獲得了極短時間的自由。
就在奧林奪取耐瑟石之前,主腦計劃好了一切——
【它故意向戈塔什透露吉斯洋基人擁有星界棱鏡,可以屏蔽奪心魔的腦控能力。隨後派遣當時的我——君主——帶隊前往吉斯洋基的星灣養育間偷竊棱鏡。】
影心在這裡插嘴解釋:“在此之前,莎爾信徒從一名吉斯洋基俘虜口中拷問得知了星界棱鏡,於是女院長……維康妮婭·迪維爾,組織了一支奪寶小隊,包括我在內的一些莎爾信徒,實施了偷竊計劃。”
萊埃澤爾眯起金色的眼睛,露出危險的神色,“原來如此,偷走星界棱鏡的是你們。難怪,你對我有着過分的敵意,是做賊心虛嗎?”
影心挑眉,“我不否認。話說回來,爲了竊取棱鏡,我們小隊付出慘重代價,最終只有我活了下來。”
【她當時正好被闖入星灣的螺殼艦俘虜,一同被捉走的還有萊埃澤爾。我從這個俘虜身上發現了星界棱鏡,爲了擺脫主腦的控制,當即選擇逃入其中。螺殼艦則被吉斯洋基人的紅龍騎兵追殺,一路逃亡。】
蓋爾挑眉,“然後螺殼艦闖入深水城,大肆捕捉俘虜,倒黴的我就是其中一個。”
林德露出懷念的笑容,“我也是其中一員。一個勤勤懇懇的醫師,在自家的藥鋪兢兢業業,沒想到也受到了無妄之災。”
阿斯代倫盯着自己的手指,“當時我也在深水城。你們懂的,爲了逃離卡扎多爾。”
威爾與卡菈克對視一眼,“螺殼艦逃進地獄,而我們在阿弗納斯被抓。”
百年修得同船渡,同船一起遇海難,這幫難兄難弟惺惺相惜。
一切線索都串連起來了。
【主腦故意派遣我前去偷竊棱鏡,因爲它知道我一定會想方設法解除控制,然後我會尋找盟友,沒有什麼比一羣被植入幼蟲的奴隸更好的選擇了,因爲奪心魔可以輕易地讀取感染者的想法。】
“於是故事就此開始,一羣不受主腦控制的感染者,擊敗至上真神教團,挫敗死亡三神的選民,集齊三枚耐瑟石。”林德平穩的敘述在這陰森的殿堂裡傳出迴音,“隨着三枚耐瑟石相繼下線,主腦徹底獲得自由。”
傳奇冒險家賈希拉都不由得汗毛直豎,她低聲說:“向來只有諸神能夠操控命運。至上真神卻做到了相似的事情。它的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而伱們這些走投無路的感染者不知不覺成爲它的幫兇。”
威爾強顏歡笑:“不會的,等我們集齊三枚耐瑟石,就可以控制主腦,讓它自毀,不是嗎?”
隊伍裡一時間沒人說話。
蓋爾幽幽地開口:“沒這麼簡單。我度過拉瑪吉斯高塔裡收藏的《卡爾薩斯年鑑》,那頂王冠的力量非同小可,主腦可以汲取它蘊藏的神格,逐漸超脫凡俗。就算我們集齊耐瑟石,也可能沒法控制它。”
氣氛一時間降至冰點。
過了好一會兒,明斯克忽然問:“你們在說什麼?”
所有人瞬間破功,“哦,神啊。”“你這人腦子裡真的裝了腦漿嗎?”“我給你解釋一下……”
賈希拉拍了拍腦門,“別管他。只需要告訴他該砍哪個就行。”
“明斯克和小布會把那個毛茸茸的邪惡大腦袋踢爆!”大塊頭拍了拍胸膛,梆梆作響。
巴爾之子的臥房裡除了邪念的屍體外,還有一具被大量鐵刺貫穿的女人的屍體。
影心對其使用死者交談,得知此人竟然是奧林的母親。
聽完奧林母親海倫娜的死因後,大家對這瘋子一家的認知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沙洛佛克居然還活着?這不可能……”賈希拉皺起眉。
就在這時,臥室入口傳來驚恐的尖叫。
“艾琳,你在哪兒?艾琳!”
衆人聞聲望去,來者居然是伊索貝爾。
“奧林,別裝了。”林德一口喝破她的真面目,“真正的伊索貝爾還在斯特梅公爵身邊。”
“多沒勁!”伊索貝爾擡手扭斷自己的脖子,隨即把頭骨撥回原位,身體面容瞬間變幻爲癲婆奧林的本面目。
她赤腳邁着輕盈的步伐,青紫的皮膚就像病死的雌狼,死白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林德。
“嘖嘖嘖,不聽話的小豬崽,居然跑進別人的家裡,翻看我的私人物品。我該給你們什麼樣的懲罰呢?”
林德看着她旁若無人的虛張聲勢,病態的邪惡表演。“可以了。”他說,“瞧你怪可憐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爹沙洛佛克派你親媽來殺你吧?”
有時候小小的一句話,傷害卻那麼大。
奧林臉上的笑容光速退潮,她愕然崩潰地看着這幫闖進家裡燒殺搶掠的冒險者。
“不、不、不,你騙我。祖父很愛我,他崇拜我!這些卑劣的誹謗拯救不了你。”
林德不說什麼,就只是把剛纔死者交談的對話用法術投影重播了一邊。
“(影心)你是誰?”
“(被穿刺的死者)海倫娜……安基夫……沙洛佛克之女……奧林之母……”
“(影心)你怎麼死的?”
“(海倫娜)我來殺奧林……掐着她的脖子,做不到……被她殺死……”
“(影心)爲什麼要殺親生女兒?”
“(海倫娜)沙洛佛克告訴我……必須獻出她……才能成爲……巴爾神選……”
真相纔是殺人的快刀,至少奧林直接破了大防。
“不是他,不是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一切……一切都是……”
失去希望的奧林掏出匕首,在看客們無聲驚訝的眼神中,直接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她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身體頹然倒下,身下彙集出一灘血窪。
“她就這麼死了?”明薩拉有些不敢置信。
林德搖頭,“不,沒這麼簡單。別忘了我們殺死凱瑟裡克之後發生的事情。”
奧林體內的血源源不斷地涌出,彷彿有自己的生命一樣,稀薄的血漿四處攤開,把這個石室的地面完全淹沒。
在血液的倒影中,一個被淚滴包圍的骷髏頭從黑暗深處緩緩浮現。
是巴爾,殺戮之神巴爾投下了自己的力量。
冒險隊低頭與骷髏對視,那悲慘的顱骨深處染着恐怖的血火。
它發出沙啞的呢喃,“不,奧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
死去的奧林緩緩站起身,低頭看着父神的投影。
“孩子,別再懷疑,別再恐懼,別再名爲奧林,化作殺戮本身吧。”
哪怕是林德此刻的反魔法力場都無法阻止奧林的身體向着怪物轉變。
一個堪比米爾寇化身的恐怖怪獸即將登場。
林德忽然開口:“等等。你確定繼續讓奧林當你的選民?別的不說,正是奧林破壞了你的計劃,是她讓主腦有了逃脫的可能。即便如此,你還要繼續幫助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巴爾的倒影眼中的火光驟然收縮如針尖。
林德繼續說:“況且,除非你直接把奧林升格成半神,否則我要弄死她也只是多費一番拳腳而已。收手吧,你的計劃廢了。”
復活的奧林化身殺戮者,一頭四臂尖爪口若大螯的恐怖人形怪物,它發出酣暢淋漓的咆哮。
“吼!”
下一秒,巴爾的投影消散,殺戮者的軀體一寸寸崩塌。
“不——!!!”
奧林這下是真死了,屍骨無存。而她的耐瑟石,則被林德收入囊中。
“打完收工,回家吃飯。”他揮揮手,帶着衆人用傳送術返回埃拉欣之家。
今日的巴爾神殿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