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以一瓶劍南春,兩碟皇庭御菜,在月下對飲,暢談古今多少事。
而落英樓下,也有數撮男男女女仰頭瞻望,其中女子居多,落英樓的羣芳又不在少數。
以紗遮面的女子瞄了一眼樓下,那些投來仰慕和嫉妒眼光的女子們,道:“看來你這個樂道才子,在這裡很受歡迎,確實,你的樂道造詣,後也難見古人了,腹語和能力能夠運用到你這個層次,堪稱玄奇。”
葉太啃着醃黃瓜,有些自傲的淡淡道:“既然我自認一等一風流,自然不會隨意去沾惹那些不入流的江湖野人、狂蜂亂碟,自然非江湖豪俠不交,非國色天香不沾,素來聽聞銀川公主冰清玉潔,傾國傾城,所以特此前來一睹芳容。”
女子再次一窒,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我也見過那銀川公主,若說冰清玉潔,蕙質蘭心倒是真,但是常年養在深宮,如果要想她有揮斥八極的氣量,恐怕便要失望了。”
葉太淡淡道:“屆時一見便知,女兒蕙質蘭心便十分難得了,揮斥八極卻從未見過。”
言罷,他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女子也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鼻子微動,蹙眉道:“血腥味?你受傷了?”
葉太搖頭笑道:“不打緊,只是我以傷病之軀前來,雖五招打退了段延慶,可舊傷的傷口也崩開了。”
說完,他取出了一枚軟膏,撩起了褲腳,小腿上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正溢出縷縷血絲。
他旁若無人的將軟膏徒手擦拭在上面,解釋道:“這是我迪拜的秘藥,不僅可以止血鎮痛,還可以消除那些陳年傷疤,每日塗抹,堅持兩月,就連深入白骨的猙獰傷痕,都可癒合爲光潔無暇的肌膚。”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意。
女子聞言心頭顫動,問道:“此言當真?”
葉太疑惑的看了過來,道:“自然當真。”
女子再道:“能否給我兩支此藥……家裡有姐妹恰巧受了外傷,或許能用到。”
葉太“恍然大悟”,將藥膏遞給了她,道:“既然如此,仙子等我一下。”
言罷,他便站了起來,從窗戶翻了進去,在自己的行囊裡撈了撈。
重新回到飛檐上,葉太將手裡的兩件物品,遞給了女子,道:“既然是家中姐妹受傷,那麼多拿兩支藥膏去吧,至於此物,我們家鄉叫做‘祛疤儀’,輔以藥膏功效,能夠很輕易的消除任何疤痕,是這麼用的……”
說着,葉太便演示起了“祛疤儀”的使用方法。
這兩樣東西,自然是他在現實世界的某寶淘來的。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功效怎麼樣,但是看那些評論,就連數十年前的老疤,都可以淡化到極致。
而這兩樣東西,再輔以這個世界的養顏內功,估計能夠祛除李秋水臉上傷疤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而葉太腳上的傷口,自然也是在早些天自己造成的。
這次來天龍八部世界,他做了很多準備,帶上了許多或許沒什麼作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女子的身份,他自然早就猜到了,不是自己師叔李秋水,又是何人呢?
其實他這次主要來的目的,就是找李秋水,想表明身份,藉助西夏的力量,影響大宋朝廷和中原武林的局勢。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纔來呢,就傳出了銀川公主招親的消息。
因爲自己的出現,虛竹現在還在少室山敲木魚呢,兩人的那段狗血感情糾葛,自然也不得而來。
那她爲何還會招親?
最終葉太也只能將這段情節,理解爲劇情的自主“修復性”了。
或者說,原著中沒有虛竹的出現,李秋水也想爲自己的親孫女,找一個如意郎君。
而銀川公主也爲了尋找冰窖裡的“夢郎”順水推舟而已。
畢竟原著中要是沒找到那位“夢郎”,銀川公主不也還是必須得找一個人出嫁,事關西夏皇室的聲譽,自然由不得她反悔。
可是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既然依舊存在這段劇情,葉太在考慮了一下之後,便覺得不再向李秋水,透露自己無崖子弟子的身份,直接競選成爲西夏駙馬,豈不更加妥帖?
原著中,李秋水貌若天仙,並且逍遙派的功夫本就有養生的功效,所以她也差不多是容顏不老。
但是卻在早年和巫行雲的鬥爭之中,被她在側臉劃了一個“井”字形的傷疤,遂終年以紗遮面。
說到巫行雲,也不知道她是否被李秋水幹掉了,畢竟這次可沒有虛竹插入,所以也就沒有了兩人雙雙斃命,將內力傳給他的橋段發生了。
不過說實話,包括面前的李秋水,葉太對於這兩位師叔師伯的功力和看家神功,倒是蠻覬覦的。
逍遙派三老每一個人拎出來,都能夠進入武林前十高手的行列。
自己要是把三人的功力集於一身,那還不弔打掃地僧啊?
不過暫時也只能想想,第一,打不過,第二,內力飽滿了,沒練易筋經之前,把她們打個半死,也吸不了她們的內力。
李秋水面色潮紅,這次不是喝酒喝多了,是因爲心潮澎湃。
可以完全祛除常年老疤?
看葉太這話,和他展現的氣魄,倒也應該不會糊弄自己。
不過若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又可以重新找回昔日的容顏了?
即便是她,也難以自抑。
在接過了祛疤軟膏和祛疤儀之後,她便道:“今日就到這裡吧,我家姐妹還有傷勢在身,改日再找你一敘。”
葉太笑眯眯道:“仙子慢走,明日在下還在這裡。”
李秋水點了點頭,便腳尖一點,身形飄飄然,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葉太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嘖嘖嘴,心裡暗道:我是不是在向一個百歲老妖婆獻媚?
不過也好,如果能夠獲取李秋水的好感和鼎力相助,再加之西夏駙馬的身份,自己還何愁掠奪不到那些稀世珍寶和江湖名望啊。
伸個懶腰,葉太將剩下的劍南春一飲而盡,打個哈欠,便翻身進屋,找周公下棋去了。
……
……
月色如薄紗。
西夏的皇城在月下靜謐,崢嶸。
皇太后的臥房內,李秋水仍然帶着面紗,盤坐在臥榻上,周圍的真氣如水一般涌動着。
她已經塗抹了葉太帶來的藥膏,也用祛疤儀一一掃過了自己的疤痕,此刻正在全力運轉,逍遙派內的一門養顏功法。
面紗下的嘴角輕輕揚起。
因爲她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側臉的刀疤,在散發出一絲絲涼氣,輔以自己的養顏功法,肌膚上的疤痕,也有一種長生肉的微微癢痛感。
葉太沒騙自己!
砰砰砰~
可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根據腳步聲,李秋水知道這是自己的近身婢女。
收起內功,李秋水淡淡道:“何事?”
門外傳來婢女謹小慎微的聲音:“太后娘娘,御廚傳來消息,您的兩份夜宵……被人偷走了。”
這話說出來這婢女都不信,所以聲音越來越小。
偷走了?
你可以再能編點嗎?
有哪個賊子,膽敢在銀川公主招親,全城戒嚴時候,闖入皇庭?
好吧,就算有這種高手,可以悄無聲息的闖進來,就爲了偷你兩碟菜?
要不要這麼沒追求啊!
想到此處,婢女再道:“雀舌已經沒有了,御廚看門的奴才,正跪在殿外,請太后娘娘發落。”
李秋水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道:“放了他吧,今晚已經用過膳了,對了,讓他明天再準備兩份我常愛的吃食,最好是下酒所用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