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在這裡乾等下去,我要去找我師父!”
在絕望山莊裡呆了一天時間,眼睜睜的看着司馬三娘與那三個俊俏男侍嬉戲玩樂,諸葛流雲簡直快要被氣爆了,所以,在第二天大早,他就罵罵咧咧的離開了絕望山莊,向着幽泉山洞走去,他要去尋燕赤霞。
林平之目送着他離開,並未與他同行,相比於去做山頂洞人,林平之覺得還是這風景秀麗的山莊別苑更符合自己的格調,有舒適鬆軟的大牀不躺,難道還要去躺那又冷又硬的石頭不成嗎?
更何況,陰世幽泉爆發在即,時間緊迫,他還要爲林朝音引路,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絕望山莊,再適合不過。
盤坐在牀榻上,默默運轉玄心正法,憑藉天人交感,林平之大肆傾吞着周遭空氣中游離的靈氣、魔氣,對於身負混元真功的林平之來說,他有胃口可以消化天地間的任何能量,靈氣可以煉化,魔氣在經過鍛鍊後,一樣可以煉化。
與此同時,藉着聖魔雙身的感應,一道赤色長虹呼嘯貫破天際,伴隨着偏偏鮮紅色的花瓣飛舞,降下一道身穿紅衣的妖嬈魔女,霎時,一股莫名的幽香彌散開來,充盈在忘情森林中,魅惑無限。
“一念成魔逆陰陽,三生石上刻前緣。紅顏白髮催人老,不羨鴛鴦不羨仙。”
蓮步輕踏,身如妖魅,轉眼之間便就踏入忘情森林最深處,出現在陰世幽泉所在的山洞外,感受着山洞內濃郁的地煞魔氣,她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嗯,看來距離陰世幽泉爆發還有一段時間,但我可沒有耐心這麼等下去,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口中一聲長吟,林朝音吞納四周魔氛,化作一道渾渾魔音,無形散發而出,轉眼瞬間,便就籠罩了大半的忘情森林,同時引起陰世幽泉共鳴。
“嗡...........”
一者乃是當世無二的純元之魔,一者乃是地煞魔氣之源,如此近的距離,兩廂感應,頓生共鳴異象。
“不好!”
山洞之內,聶小倩、寧採臣以及剛剛趕過來的諸葛流雲,三人正在勸說燕赤霞,讓他去向司馬三娘道歉,求得原諒,卻不曾想,就在此時,內洞深處,陰世幽泉突發異況,魔氣升騰,儼然已有爆發之象。
“流雲,書生,小倩,你們三人速速離開。”
燕赤霞神色一凜,翻手取出一封書信,遞向諸葛流雲:“棲身山野十數年,我本以爲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成想,臨了之前,還能與你們一會,只可惜,時間太過倉促,書生的毒你們只能另想他法了,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師父,你..........”
諸葛流雲還要再言,卻見燕赤霞驀然神色一變,厲聲喝道:“你還當我是你的師父嗎?如果是的話,就拿上信,馬上離開!”
“這...........是,師父。”
雖然有滿心的不解,但面對滿臉肅然的燕赤霞,諸葛流雲終究不敢違逆師意,當下只得接過那封信,帶着寧採臣和聶小倩往絕望山莊而行。
“流雲,是個好孩子,可惜,我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師父,現在,我唯一能爲你和你朋友做的,就是讓你們儘快離開,但願你們能夠逃過這一劫。”
目送着諸葛流雲等人離開,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燕赤霞方纔口中一聲嘆息,隨後,他臉上神色一沉,變得肅然之極,豁然轉身,一步一步,迎着洶涌而出的強烈魔氣,進入了內洞。
眼前,是一眼魔泉,一口奇古異劍,正在泉眼中上下沉浮,不斷散發而出的強烈劍意,想要鎮壓魔泉,奈何,隨着魔泉洶涌,魔氣越漸濃郁,眼見着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魔泉噴發,就在眼前。
“看來,果真是天意早定,我的路將要走到盡頭了。”
燕赤霞臨淵而立,心下、眼中,身上,滿是落寞之意,足足過了好半響,他口中方纔發出一聲嘆息,隨即,只見他雙手十指變幻,結成法印,催動玄心正宗無上秘法。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口中迷離咒訣,無上秘法崔運,元神出竅,一縷靈識循着過往因果,跨越了空間限制,來到了絕望山莊,在宿命到來之前,他終究是要去與她見上一面的,不奢求能夠被原諒,只求能夠與她做最後的道別。
與此同時,絕望山莊入口處,司馬三娘正站在界碑前,她伸手輕撫着石碑上血淋淋的四個鮮紅大字:
“忘情極樂!”
這是她當年親手寫下來的,用自己的鮮血,她要時刻提醒自己,唯有忘情,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可是現在,她猶豫了。
“罷了,還是去看一看吧。”
司馬三娘心中終究還是做下了抉擇,舉步就要踏出界碑圈定的界限,卻不曾想,就在此時,一聲呼喚聲傳來:
“三娘,不要!”
伴隨着這一聲呼喚,界限處,一黑一紅一白,三個俊俏青年好似憑空出現,他們聯袂走了過來,擋在了司馬三娘身前。
“三娘,你的苦吃的還不夠多嗎?”
“是啊三娘,留在這裡,忘記燕赤霞吧,只有這樣,你才能夠開心的過日子。”
前路被阻,再聞勸阻,但司馬三娘還是毅然應道:“不行,我不可以再留在這裡,我必須要去見他一面,有些事情,終歸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的好。”
攔路的三個俊俏青年聞言,彼此相互對視一眼,一陣沉默後,才聞那個黑衣青年道:“三娘,不是我們非要阻止你,而是現在的你,真的能夠走出忘情結界嗎?”
“我.........”
司馬三娘聞言,不由得一陣默然,就在她躊躇不定的時候,忽見一陣白霧隨風飄來,霧氣中傳來一聲陌生有熟悉的呼喊:
“三娘!”
突然而來的驚變,令得司馬三娘整個人身子一顫,她連忙轉過頭來,照眼間,白色霧氣翻涌間,有耀眼的靈光閃現,昊光中,赫然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燕赤霞!”
時隔十數年未曾相見,司馬三娘本來以爲他會變得很陌生,但在見面的瞬間,她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縱然時光流轉,亦難抹殺烙印在心中最深刻的記憶。
“三娘。”
一聲呼喚,燕赤霞看着眼前的司馬三娘,忽然笑了,他笑着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話,我想,用這種方法跟你見面,應該最不容易讓你動氣。”
“三娘!”
見狀,那三個俊俏青年連忙齊齊踏步上前,口中齊聲道:“你千萬別聽信他的鬼話........”
“別急,讓他繼續說下去。”
司馬三娘擡手打斷了那三個俊俏的話,自顧看向眼前的燕赤霞,她知道,這只是燕赤霞的一縷靈識寄影,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燕赤霞究竟想對自己說什麼。
“三娘。”
燕赤霞嘆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仇怨實在是一言難盡,我已經不奢望你會原諒我,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明白,或許你以爲我住在忘情森林的山洞裡,日日夜夜想着要奪得洞中的莫邪寶劍,是爲了彌補當初讓紅葉修煉玄心奧妙訣犯下的過錯,不是的,其實我是要鎮住莫邪寶劍下面的陰世幽泉。”
“陰世幽泉,是天下間魔氣的匯聚之處,這十幾年來,莫邪寶劍內蘊藏的天地正氣日漸消耗,已經無法再鎮壓陰世幽泉,根據我的推算,陰世幽泉在這幾天內就會爆發,造成無可挽救的滔天大劫,所以我已經決定,今晚入夜之後,便跳到泉眼之中,以畢生功力把它鎮住,希望可以挽救這場浩劫,此去恐怕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你真的不希望再見到我,那就不用來了,離開這裡,去找紅葉,我會祝你們母女兩人,永遠幸福,快樂.........”
話音嫋嫋,靈識漸散,帶着最後的祝福,飄散在風中,司馬三娘下意識的伸出手來,眼前已不見燕赤霞的身影,唯有一抹淡淡的霧氣,隨着風吹過,逐漸消散一空。
“大鬍子。”
司馬三娘口中一聲呢喃,幾乎下意識的,她舉步就向着界碑之外走去,三名俊俏青年見狀,連忙擋在她的身前,齊聲呼道:“三娘,不要啊!”
“你們沒聽到我老公要去送死嗎?”
司馬三娘開口,言語之間,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意念:“你們不要阻止我,無論如何,我今天都一定要離開絕望山莊。”
“對不起。”
三人雖然滿臉不願,但他們還是擋在了司馬三孃的身前:“我們不能讓你離開!”話音落下瞬間,一道結界瞬間開啓,使得三人好似連成一體,形成一股龐然威壓,直向司馬三娘壓逼而來。
“那就是沒得選擇了。”
司馬三娘眼中神色一厲,當下雙手一擡,結出法印,一股前所未有的渾厚法力,頓時破體而出,充盈四周天地,形成漫野詭嘯,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絕望山莊門口處,林平之的身影悄然浮現,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