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這邊只有夏遠和孫長貴兩個人,長長的火焰撲了個空,沒有噴到人。噴射過來的火焰冒着黑煙,呼呼的聲音卷着熱浪一股一股,陣地上還掛着水珠的草一下被烘烤乾,瞬間點燃。
噠噠噠噠噠!
重機槍響了,連同火焰噴射器形成一道強力的火力網,死死的壓制着戰壕,美軍並不是清楚戰壕裡究竟有多少中國人,保守起見,仍舊是採取了強大的火力壓制,加上美軍士兵端着半自動步槍,交替的射擊前進。
“連長,我在這裡頂着。”
孫長貴知曉連長的槍法,便把自己當做誘餌,拉響一顆手雷,看也不看,用力的朝遠處甩了過去。
轟隆一聲。
不痛不癢的爆炸只帶走了兩名美軍士兵,後面擁擠上來的美軍士兵踩着前面同伴的屍體繼續向高地進攻,一個營的美軍分散開,哪怕是側面,夏遠所在的正面之敵便有一個連的敵人。
指導員他們都沒有害怕的,一連死了那麼多人,只剩下不到一個班的,認識的人都走了,班裡的戰士也都走了,他們早就不怕了,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就等着多殺一些洋鬼子,走的時候,能帶走幾個墊背的。
夏遠抱着槍,在地面上迂迴,盯着遠處的美軍士兵,先瞥見揹着火焰噴射器的美軍士兵,而後掃過敵羣當中揹着步話機的,拿着短手槍的,攥着輕機槍不停向陣地上傾斜機槍子彈的,確定了這些美軍的位置,他把槍架在土堆上,稍加瞄準。
子彈噗噗的飛射而出。
扣着扳機,仍在傾斜火焰的被打穿了身後的罐子,罐子裡助燃的液體四濺的到處都是,與前面的火焰產生的連鎖反應。
“Oh!shit!”這名美軍士兵懵逼了一下,眼前閃爍出一片火紅,便如同一顆爆炸的火球,引燃了他身旁的士兵。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他們滿地的打滾,擁有助燃劑的火焰沾上一點,不是靠着打滾就能熄滅的,反而火焰是越滾越大,空氣中瀰漫着汽油味和一股濃烈的肉香味,眼前又是幾個他們熟悉的夥伴滿地的打滾,淒厲的慘烈掩蓋了槍聲,火焰燃燒着他們身上的衣服,沒一會兒就燒到了血肉。
進攻的士兵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幾名燃上火焰的士兵,火焰燃燒到血肉,血肉模糊的在地面上打滾,沾染上了大量的泥土,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慘不忍睹的痕跡,他們承受着世間最大的痛苦。
士兵們心中升起一團畏懼。
啪啪。
響起的槍聲就像是催命一般,他們看到步話機士兵的腦門炸開血花,又看到操控機槍的機槍手身體炸開血花,他們的指揮官也倒在地上。
畏懼,驚恐和懼怕籠罩着他們。
被引燃的幾名士兵停止了扭動,火焰呼呼的燒着,空氣中夾雜着一些難聞的氣味,地面上黑乎乎的一團,讓人作嘔。
有幾名美軍士兵萌生退意,轉身就要逃跑,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他們面前。
“進攻,蠢貨,進攻,向中國人的高地進攻!”
“再逃跑,我會開槍的!”
美軍的士兵已經心生撤退的想法了,這些士兵死的太慘了,耐不住身後的督戰隊催促他們,這些士兵心驚膽戰的向中國人的陣地繼續衝鋒,他們掠過了那幾攤灰燼。
迎面與陣地上的孫長貴來了個臉對臉。
“爺爺早就等你們好久了!”
孫長貴臉上露出獰笑,端着衝鋒槍向敵人掃射,幾名美軍士兵的身體爆出一團團血花,側面的子彈嗖嗖的飛過來,剛趴在地上的美軍士兵被射殺。
敵人向遠處的孫長貴開槍,打空子彈的孫長貴連忙縮回腦袋,從身上的子彈袋裡取出一支彈夾,沿着低低矮矮的戰壕進行迂迴。
側面有連長進行掩護,他絲毫不慌。
身後傳來了爆炸的聲音,他回頭瞧了眼,嘿笑了一聲,手腳並用的繼續往前爬。
敵人丟過來的手雷威力不小,炸的戰壕的溝有一個明顯的坑洞,泥土飛的很遠,落在孫長貴的身上,晃了晃帽子,繼續往前爬,稍作休息,等敵人衝上來,他繼續向敵人射擊。
夏遠身後的壓力不小,連續的射擊,消滅了不少洋鬼子的特殊兵種,比如陣地指揮官、機槍手、火焰噴射器手、步話機士兵,剩下的美軍大頭兵基本沒有太大傷害,他們的槍法並不精準,也不過是胡亂的射擊一通,一百多發子彈都未必能打的中他。
但是夏遠的槍法就十分恐怖了,八顆子彈命中八名敵人,他還特意避開了敵人的要害部位,專門射擊敵人的肚子,打穿了內臟,短時間不會立即死亡,他們還有被救治的可能,會有專門的士兵把他們拖下去,拖下去就能活了嗎?按照當前的醫療條件,內臟大出血幾乎是無法醫治。
擡下去不光是浪費了他們的兵力,減緩了前線作戰的壓力,同樣也能增加美軍進攻的負擔。
躲在後方的戰場指揮官收到了先頭部隊傳遞回來的情報,知曉高地上的中國人有神槍手,現在一看,這何止是神槍手,簡直太恐怖了。
他們進攻的中國人陣地,似乎只有幾名中國人。
但是有一名槍法十分可怕的中國人,他開槍的頻率完全是沒有頻率,使用的槍是他們的半自動步槍,每次開槍都是急速連射,八聲槍響很清脆,沒一會兒就看到一羣士兵擡着幾名受傷的士兵從上面撤退下來。
這名負責指揮的少尉連長頓時有一種非常蛋疼的感覺,按照這樣的效率下去,每次都會擡下來一批傷員,負責擡傷員的還需要兩個人,估計沒一會兒,他們的人都是傷員了。
他望着自己的士兵進攻的位置。
更加的蛋疼了。
打了十幾分鍾,兩百多號人進攻幾名中國人堅守的陣地,竟然才抵達前沿陣地,而他們出現的傷亡已經非常恐怖了。
短短十幾分鐘的功夫,就有三十多人被擡了下來。
把指揮權暫時交給副官,這名少尉連長立馬跑到傷員休息的地方,一羣人受傷的位置大差不差,都是肚子上受了傷。
美軍的戰地軍醫說:“短時間不會死,但是子彈已經貫穿了他們的內臟,遲早會大出血而死。”
內臟大出血非常麻煩,要不斷地輸血,這麼多傷員,哪裡有那麼多血給他們造啊,從其他士兵身上抽,沒多少士兵樂意的,本來打仗都夠艱苦了,遠離家鄉,又是侵略戰爭,很多人都不樂意,這要是從他們身上抽血,那還不把天掀翻。
這個時候,這名少尉連長才想清楚,這名中國人到底搞的什麼。
他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拖住他們進攻的腳步,即便是這些傷員被拉到後方,遲早也會因爲內臟出血而死。
幸運的或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但是有幾個能在內臟出血的情況下,活下來呢。
他心裡沒底。
少尉連長決定把他們連的王牌拿出來,“戴夫,山上的中國人,就交給了你了,中國人有一個神槍手,槍法很厲害,這些士兵全部都是那個中國人做的。”
“是,長官,我會把那個中國人殺死的。”戴夫顯得很平靜,絲毫不把中國人放在眼中。
戴夫是上校團長閣下派遣的一名狙擊手,只有他自己能夠對戴夫發佈臨時命令,這傢伙的槍法很厲害,在朝鮮戰場,射殺了一百多名中國士兵,慣有中國士兵殺手的稱呼。
這傢伙身上披着吉利服,臉上塗着迷彩,懷裡抱着一支M1903狙擊步槍,槍身上裝着細長的優納特瞄準鏡,細雨落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肅殺的氣氛。
這名少尉連長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看到戴夫的那一刻,內心仍舊帶着幾分驚悸和不安,尤其是和他對視的時候,那雙死潭一般的眼睛,讓人感覺到脊背發涼,不敢與他對視。
“有你在,我們能夠順利的攻下中國人的陣地,等戰鬥結束,我會向團長彙報這次戰果的,尤其是伱的表現。”
“謝謝。”
戴夫的聲音有些冰冷,目光望向遠處中國人的陣地,並沒有多說什麼,帶上帽子向山上走去。
細雨如絲,朦朦朧朧,壓得硝煙沉了下去,冰冰涼涼的落在身上,美軍士兵在進攻的山體上交替躍進,他們知道了陣地上的中國人有槍法十分可怕的,企圖利用這種交替式的進攻來減輕傷亡。
但擁有強大反應能力的夏遠對此絲毫不慌,熟練的更換彈藥,動作流暢,沒有絲毫的卡頓,擡起槍瞄準射擊,快速的扣動扳機,孫長貴直觀的感受到了自家連長的恐怖壓制力,那一顆顆明晃晃的子彈嗖的沒入敵人的身體,哪怕敵人跑的再快,動作再矯健,路線再詭異,連長射出來的子彈總是跟長了眼睛一樣的可怕。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連長的恐怖射擊能力了,但是每一次看,都覺得非常厲害,這樣的射擊能力太可怕了。
美軍的火力壓制在連長面前形同虛設。
他們面對的美軍重機槍的火力點,已經許久沒有那麼操心了,重機槍還沒有響,就被連長打掉,變成了啞巴。
孫長貴看着敵人的機槍不斷的向後面挪,可不管挪到哪裡,連長的子彈總能夠找到敵人的機槍手,這可把他驚訝的不行,隨之而來的便是莫大的鼓舞。
“連長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槍法打的洋鬼子沒地方躲,帶着重機槍有啥用,不還是被連長壓制了。”
孫長貴抱着槍,探出半個頭望着敵人,看到敵人的慘狀,咧着嘴笑個不停。
這特孃的實在是太爽了。
從來沒有打過這麼舒服的戰鬥,兩個人擋住了美軍一個連的進攻,想想就覺得多麼的不可思議。
這些洋鬼子的攻勢看起來兇猛的不行,但都是紙老虎,他們一面開槍,一面四處躲藏,頭都不敢露。但凡露個頭的,都被自己的連長給收拾了。
孫長貴在戰壕之間遊走,將一顆顆手雷甩出去,落在敵羣上空爆開,炸的洋鬼子哭爹喊孃的叫喚。
有連長幫助他壓制敵人,孫長貴一邊丟手榴彈,一邊向敵人射擊。
“連長,我去那邊偷他們一傢伙!”
孫長貴看着縮着頭不敢出來的洋鬼子,看到另一個方向有個小土坡,摸到那裡剛好可以打到洋鬼子的側面,端着衝鋒槍打空一個彈夾,順帶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他便躲在戰壕裡大喊。
夏遠剛剛更換了射擊位置,眯着眼觀察着遠處的敵人,頭也不回的大喊:“你自己注意安全!”
“是!”
孫長貴收拾了身下的東西,沿着彎彎曲曲的戰壕往前鑽,時不時的有美軍後方的迫擊炮打過來的炮彈落在陣地四周,捲起打的泥土不斷地落在戰壕裡,混雜着濛濛雨點。
很快他便完成了迂迴,摸到了那個小土坡上,不顧地面的泥濘,趴在地上,把身下的手榴彈全部取出來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觀察着進攻的美軍。
孫長貴沒有看到的是,在美軍進攻的後方一片草叢裡,趴着一個人,這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地面的雜草融爲了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架着一支很特別的槍,槍身上裝着兩根手指粗的瞄準鏡,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身上,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掛在小草上的水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隨着遠處傳來炮彈接觸地面的爆炸聲,身邊的小草也在跟着輕微的顫動着。
戴夫一言不發,瞄準着遠處的中國士兵,在他眼中,這名中國士兵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孫長貴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敵人的狙擊手盯着,他拿起一顆手榴彈,拉線之後,在手中靜數三個數,正要丟出去,從敵人後方傳來了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嗖的擊穿他的手臂。
手臂瞬間失去知覺,手榴彈也掉落在地上,孫長貴大驚失色,抓起手榴彈將其甩到遠處,轟隆一聲,耳朵裡一片嗡鳴,頭也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