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應一聲,說道:“連長,敵人的步槍是半自動步槍,射程可觀,威力可觀,而且射速還不錯,最關鍵的是,能夠隨時隨地的補給彈藥。”
孫連長若有所思,片刻:“你使用三八式步槍熟練,如果換成敵人的步槍,會不會不熟練。”
夏遠搖頭:“連長,敵人的槍比三八式好用,我有信心。”
“行,那我就批准你換槍了。”孫連長就地取材,從紮好的一捆敵人步槍裡,抽出來一支嶄新的加蘭德半自動步槍,遞給夏遠:“以後,這支槍就是你的槍了。”
“謝謝連長!”
夏遠止不住的高興。
別看他戰鬥力彪悍,又是來自未來,但前往一個世界,就要遵循一個世界的規則。
志願軍爲什麼能夠打贏美軍。
不是說志願軍的火力有多麼強大,志願軍的火力再強,能強得過美軍?
志願軍依靠的是頑強的戰鬥意志,這是志願軍戰士們同敵人打持久戰、遭遇戰、阻擊戰的動力源泉。
堅定不移的信念,是指引着他們一直向前向前。
嚴肅的紀律和強大的執行力。
奔現三所裡,一一五師攜帶槍支彈藥和乾糧,一夜奔襲七十公里,上級下達的命令,戰士們堅決執行,哪怕途中有人跑死、累死、吐血,戰士們咬着牙,亦是堅決的執行着上級下達的命令。
即便是這個命令,要付出他們的生命。
即便是這個命令,看起來充滿不可能。
嚴肅的紀律。
不拿羣衆的一針一線,入鎮不入戶,嚴寒的冬天,戰士們披星枕石,露宿街道。
這所有的所有,組合在一起,就是志願軍戰勝無可匹敵的美軍的法寶。
夏遠從未來而來,堅決的履行着這些。
孫連長和胡指導員不讓他上前線,他便不去。
唯有敵人的火力兇猛,壓得志願軍戰士們擡不起頭,他急不可耐,冒着違反紀律,也要前往前線,用步槍打通戰士們通向高地的道路。
隊伍的賞罰分明,好在將功補過。
若是大老劉背了個處分,他心裡會過意不去。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圓滿了,實力暴露,帶來的影響就是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以後三連打仗,他也能隨同前往前線,這在炊事班絕對是特立獨行。
孫連長又道:“雖然批准伱上前線,但是要在老劉的陪同下,你剛入連沒多久,仗沒打過,作戰經驗不多,有他陪着你,你會快速成長起來。”
“是!連長!”
夏遠行持槍禮。
十一月一日十七時。
志願軍第三十九軍向被圍困在雲山的南朝鮮第一師發起進攻,並與前來增援的美騎兵第一師展開較量。
經激戰,於二日挑曉將美騎兵第一師第八團、南朝鮮第一師第十二團團大部殲滅。
並將美第八團直屬隊和第三營共七百餘人圍困於雲山以南諸仁橋地區。被圍之敵在飛機、坦克的支援下多次突圍均告失敗,於三日晚向志願軍投降。
第三十九軍在雲山戰鬥中殲滅美軍第八團大部、第五團一部及一部南朝鮮軍,斃傷俘敵兩千餘人,其中美軍一千八百餘人,繳獲飛機四架、擊落敵機三架、擊毀和繳獲坦克二十八輛、汽車一百七十餘輛、各種大炮一百一十九門。
沉重地打擊了美軍的囂張氣焰。
在雲山打響的同時,志願軍第四十軍於一日晚向寧邊方向突擊。
第三十八軍攻佔球場,二日佔領院裡。
第六十六、第五十軍也分別突擊到龜城近郊和新義州以南,攻擊與牽制美軍第二十四師和英軍第二十七旅。
“聯合國軍”和南朝鮮軍在志願軍的連續打擊下受到重挫,怕退路被斷,遭到全軍覆滅,遂於當月三日開始向清川江以南全線後撤。“聯合國軍”利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於四日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
志願軍鑑於殲敵機會已失,而且後勤供應發生困難,志願軍實力尚未完全暴露,估計“聯合國軍”及南朝鮮軍在稍事調整後還會發動進攻,志願軍也需要休整補充,五日命西線各部隊停止追擊。
至此,抗美援朝戰爭第一次戰役就此打響。
雲山戰鬥,三十八以劣勢裝備,殲滅了擁有現代化裝備的美軍和僞軍,打擊了號稱‘王牌軍’的美騎兵第一師,爲了擴大戰果,打開戰局,京北特別注意志司使用三十八軍,多次電示志司:
‘此戰役乃全局關鍵,在於三十八軍全軍以猛速動作,攻佔軍隅裡、價川、安州、新安洲一帶,隔斷南北敵人的聯繫,並堅決消滅美軍第二師。’
‘此乃第一要事,其餘都是第二位。’
敵人爲了保障側翼安全,拼命阻止三十八軍穿插前進,以防止三十八軍切斷他們的後路,因此,三十八軍面臨的任務相當艱鉅。
在球場東面有個很深的山溝,敵人以炮火組成火網,嚴密封鎖山口,切斷了通路。
擔任穿插迂迴的先頭部隊三三八團的同志非常着急,他們把大衣蒙在頭頂,然後打開手電筒,在地圖上尋找可以通過的其他道路。
三三五團偵查員將這個情況,及時向範天恩團長報告,別看三三五團和三三八團在入朝作戰的誓師大會上,是挑戰競賽的對手。
但是自從成爲挑戰競賽的對手後,他們之間卻格外的親密,對方有了困難,就像自己有了困難一樣。
範團長當即派出兩名同心圓給三三八團帶路,這些通信圓都是機靈鬼,他們善於摸敵人的炮火規律,在炮火中穿來穿去。
他們帶領着三三八團的同志,沿着敵人炮火邊緣封鎖區,闖了過去。
可惜大部隊未能夠跟進。
報務部張甫同志和兩名通信員也通過了炮火封鎖區,去追趕三三八團的部隊,但是那天晚上,天空烏雲遮天,伸手不見五指,而且下起了滂沱大雨,渾身澆的溼淋淋的,冰冷的貼在身上,體溫下降的快。
他們不敢耽擱,一步一滑,走了一宿,才由嶺底下爬到山頂,趕上部隊。
沒來得及吃飯,又跟隨着部隊出發了。
他們又餓又冷,邊走邊啃乾糧,山中荊棘叢生,蜿蜒曲折的山徑被荊棘覆蓋,山勢陡峭光滑,戰士們溼漉漉的棉服被荊棘劃開,手上划起一條條血痕,和衣服摩擦着,別提有多痛苦。
但他們認爲“跌跟頭光榮,截住敵人更光榮。”
硬是靠着這種毅力,戰士們通過這片荊棘覆蓋的區域。
第二天拂曉,淋着牛毛細雨,戰士們在山野之間宿營。張甫他們在山頂的一家屋子裡,找到三三八團團長以及政委,和留在團裡的電臺。
團首長讓他們馬上架電臺,向師裡報告。
張甫打開機器一看,驚愕的幾乎要哭出來,機器浸了水,電池都泡溼透,電臺無法使用,就聯繫不到師裡。
他批評保管電臺的小同志:“你太不負責任了,這簡直就是在犯罪。”
這句話把小同志嚇哭了。
張甫嘆一口氣,意識到語氣嚴重了,便不再批評小同志,扭頭看向朱團長。
朱團長也生氣,這關乎到幾千人的作戰任務,馬虎不得,“張甫同志,接下來怎麼辦?還有沒有希望。”
張甫愁眉苦臉的說道:“我想想辦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深知一支深入敵後的部隊,隨時與上級取得聯繫的重要性,可目前唯一能與師部聯繫的電臺壞了,着急和埋怨都無濟於事,積極想辦法才行。
他來不及烤乾身上溼透的衣服,打開機器,採取擦淨水汽、烤乾內部機件等措施後,發信機經過維修,基本可以工作。
但是電池仍然不能使用,他反覆琢磨,去掉高壓電池中壞掉的一部分,打開收信機,經過幾番嘗試,總算是能夠勉強工作,並與師臺取得聯繫。
張甫立即把團首長擬就有的六十字電報發完,打開收信機一聽,又無法正常工作了。
連忙檢查電臺的所有部件,原來是電池沒有電流了,張甫判斷師臺能夠聽到團臺的聲音,可是抄報的時候,不知道是否能夠抄完整、準確,於是他叫了發,發了叫,反覆叫了二十多分鐘才停止。
後來才知道,師臺在發報的第二遍就已經抄收完整。
停機後,他們又對收信機和電池採取了搶救性措施,又可以進行短暫的工作。
直到下午吃過晚飯,他們終於收到了師部的回電:“繼續前進!”
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按時完成收發報的任務,溝通了師團之間的聯繫,不過張甫已經幾天幾夜沒得到睡眠和休息,叫着搖機班的戰士牽着他,一邊走一邊睡。
而這並非是個別現象,在連續追擊敵人的戰鬥中,許多幹部戰士的睡眠也是在行軍中度過,很多時候要不是在山野溝林間露宿,要不是在馬上和車上度過。
若是沒有這股吃苦耐勞的精神,就不可能取得勝利,更不會有今天的新中國。
一一三師江師長帶着隊伍翻山越嶺,無路可循,完全是在荒野中開闢新的道路,戰士們又累又疲,下坡的時候一個沒控制住,有的戰士便摔了跟頭。
“帶上昏迷的戰士,出發。”
不少戰士昏迷過去,江師長心疼戰士們,他很想停下來歇息,但停下來歇息便是延誤了時間,延誤了戰機。
如果這次沒有追到敵人,等過兩天想要再追上敵人,就基本不可能。
一一三師的任務是穿插迂迴,他們順着山溝穿插到松明洞,靠公路邊露宿,發現一一二師的部隊才從公路上下來。
在打完雲山之後,顧不得太多時間休整,上級便命令繼續追擊撤逃的敵人。
由於路上的突發情況實在是太多,不少部隊都耽誤了時間。
“同志,哪部分的?”
大老劉帶着夏遠,迎着從另一邊走過來的部隊喊道。
“一一三師的,你們呢?”
對方傳來回應。
“一一二師的。”大老劉迴應後,又問:“怎麼你們才走到這裡。”
“媽的,美國鬼子的炮把山溝封鎖了,耽誤了不少時間。”那同志罵罵咧咧,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遞給大老劉:“行了,我得去追部隊了。”
“去吧。”
大老劉喜滋滋的點上一支菸,扭頭對夏遠說:“一一三師,他們是搞穿插的,咱們都追上他們了,看樣子一一三師的進度有點緩慢了。”
“大大小小的公路都被敵人的飛機封鎖了,他們通不過去是正常的。”胡指導員在一旁說道:“夏遠,累不累。”
“指導員,不累。”
自從夏遠的作戰能力暴露以後,明顯的感覺到待遇比其他同志好了不少。
搞特殊,也不算是。
按照胡指導員的話來說,有能力的戰士,連隊會着重培養和重視,引起戰士們爭強好勝的心理。
胡指導員還講,“沒把你調過去是好事兒,這樣以後在教訓他們,咱就能拿你說,人家炊事班的職能是做飯,打仗一點都不含糊,看看你們,連人家炊事班都不如。”
胡指導員用這一招,對付了連裡不少的同志。
夏遠在連裡的地位可謂是直線飆升。
有人敬佩,也有人暗暗較勁兒,下一場戰鬥一定要拿出點真本事。
至於嫉妒心理,那完全沒有。
戰士們之間的友情,那是過命的,非常深厚。
再說,打仗本身就是比拼誰的本事厲害,戰士們都非常崇拜有實力的戰士,又怎麼會嫉妒人家的實力呢。
自己差,那是本事沒有練到家,到時候在好好訓練就是了。
到現在,連隊不少戰士都想要見一見夏遠的槍法,真的是大老劉說的那樣,神乎其技,還是說大老劉就是爲了吹牛,特意和指導員編造,來激勵他們的。
真假實際上大夥都不太在乎。
總之,下一次戰鬥,一定要給連隊立功,給連隊爭光。
胡指導員來到趙瑞龍身邊,問他感覺怎麼樣。
趙瑞龍畢竟是個翻譯,身體素質不如戰士們,可行軍趕路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趙瑞龍總是和夏遠比較:“那麼小的戰士都沒事兒,指導員,我也沒事兒,能走。”
胡指導員點頭:“要是堅持不住,一定要講出來,肖和平,周茂,你們兩個保護好趙翻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