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雄膽戰心驚，他這才發現林思源不光是個明州土鱉，還是個瘋子，一個肆意妄爲的瘋子。
上任第一天就把副百戶打成重傷，鼻青臉腫，到現在還沒好。
接下來就敢殺錦衣衛，將錦衣千戶打成豬頭，打成骨折，扔在錦衣衛大門前，說是周成因爲抓捕盜匪不慎重傷。
結果現在居然敢把別人門派的弟子抓了關進牢裡後，還大搖大擺在箭塔下直接暴力破開別人的大門，破門之後就這麼神態自若地走進去。
這不是瘋子，什麼是瘋子。
瘋子，真是個瘋子，自己居然想要算計一個瘋子，搶一個瘋子的職位。
趙正雄熟悉西廠的體制，熟悉官場如何運轉，知道該給誰送禮，送多少禮才能讓自己更進一步，他本身也有着關係，叔叔是西廠千戶。
他熟悉體制，生於體制，長於體制，他瞧不起林思源，在他眼中林思源不過是一個幸運兒，得了廠公賞識的倖進之輩，一個明州土鱉，一個在玉京毫無根基的明州土鱉。
但他卻不知道林思源爲何能得到封平賞識，光靠護送凝虛果的功勞，夠，但不全夠。
準確說是毫不猶豫執行上官命令，做到最好，做到所能做到的極限，就像瘋狗一般。
這是瘋狗，也是好刀。
林思源倒沒覺得是自己瘋狗什麼的，他只是想要往上爬，哪怕得罪許多人也不要緊，只要能得到資源就好。
反正這具身體的下場哪怕最後被人亂刀砍死也無所謂，能帶着武學經驗迴歸主世界就行，如果能順帶完成原主遺願，強化神魂那是再好不過。
“見過掌門。”
林思源略顯隨意地行了個禮，他已經闖到了天羅道深處。
中間有想要攔截的，還未等到林思源動手，就被其他人解決了。
“大人有何貴幹。”
天羅道掌門看着林思源，面色有些難看，兵臨門下，抓捕門人，公文訓斥，強拆山門，做完這些居然還一副無謂神態。
這是如何不把天羅道放在眼裡。
要知道，這裡可是天羅道的地盤。
“聽聞貴派有一異寶名爲萬玉竹，本官不遠千里從玉京來此，只求一見。”
林思源淡淡道。
“只是見一見。”
天羅道掌門嘲諷道。
這可不只是見一見的架勢。
“太后寢宮?最近剛剛修建，或許需萬玉竹點綴一二。”
“掌門，萬玉竹在好，不過死物，區區一死物，怎麼比得了天羅道自身的安危。”
“你說是吧，掌門。”
林思源輕飄飄的話語，這已經是直接了當的威脅。
不給，滅門！
趙正雄低眉順眼，但全身肌肉已經緊繃，咬牙，他就知道林思源是個瘋子，在別人的地盤上威逼到如此地步，真的不怕魚死網破麼。
滅門威脅！
眼前這個天羅道掌門可是煉髒，雖然僅僅是煉髒小成。
也是煉髒！
“太后麼？”
天羅道掌門聽到這裡的時候，神色淡漠，這有些出乎林思源的預料。
但卻在趙正雄的預料之中。
他原本就是想林思源遇到這種局面。
“我膝下一女，爲樂安候側妃。”
“與太后也見過幾面，我女兒寫給我的書信中怎麼沒提到萬玉竹的事情。”
“還是說有人藉着太后的名號行那宵小之事。”
樂安候，
不是尋常勳貴，永康帝是偏遠宗室出身，而樂安候則是永康帝親弟。
天羅道居然有這麼一層關係。
天羅道本身實力不弱，是地方豪強，又有着上層關係，可以直達天聽。
難怪羅傑畏之如虎，死活不敢動手，說到底他只是一個西廠百戶。
就算藉着西廠的勢把東西拿到手，眼下沒事，但哪天永康帝掌權了，他弟弟的媳婦一吹枕邊風，他弟弟和永康帝一說，那一個小小百戶……
西廠百戶看似威風稟稟，地方官員不說聞風喪膽，也是敬畏有加，可惜人家能直達天聽。
太后畢竟七十五了，隨時可能就離世了，哪怕後黨聲勢如此浩大，其中就沒人內心忐忑麼，畢竟大齊終歸是皇帝的，至少名義上是皇帝的。
永康帝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發展出一個帝黨，十年前能行麼，太后垂垂老朽，人心思變，爲將來做着打算。
後黨勢大，但卻像黃昏落日，終究會下山，帝黨勢小，不能正面抗衡，但卻像初升朝陽，生機勃勃。
年輕，便是永康帝對太后最大的優勢。
趙正雄默默聽着這些，他感覺要是換個人，這個時候也該退縮了。
他當時就想着林思源吃癟的模樣。
想了許久，越想越開心。
但現在……
趙正雄眼中陰霾浮現，林思源他是個瘋子，一個瘋子能以常理所度量麼。
正常人會做的事情，瘋子他會去做麼。
“樂安侯?”
林思源似乎有些吃驚。
天羅道掌門微微揚起頭，不容置疑地說道，“樂安侯。”
言外之意，你敢現在得罪我，過個幾年，太后死了，我看你是什麼下場！
“樂安侯是西廠哪位官員。”
“正雄你知曉麼？”
林思源隨口問道。
趙正雄打了個激靈，吞吞吐吐地答道，“樂安侯乃是聖上親弟，勳貴一流，天潢貴胄，貴不可言。”
“那就不是西廠官員！”
林思源斬釘截鐵道。
“樂安侯確實沒有擔任任何官職。”
趙正雄小心翼翼地回答。
天羅道掌門聽到這裡臉色越難越看。
“我女兒是樂安侯……”
天羅道掌門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林思源打斷。
因爲林思源拔劍了。
剎那間，一劍刺出，宛若閃電橫空，驚心動魄。
劍尖有無形勁氣閃爍，恍若毒蛇吞吐，破空聲！
呼嘯聲！
恍若電光配霹靂！
咻！
一劍刺出，僅僅一劍，天羅道掌門措不及防，就已經左臂受傷，鮮血流出！
天羅道掌門眼中盡是憤怒與不解。
“既然不是西廠官員，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林思源慢條斯理地說道，劍尖泛血，神色冷漠。
下一刻，林思源毫不猶豫動用殺招，狂風劍法，風捲殘雲！
神與意合，意與劍合。
恍若狂風大作，風捲殘雲！
斬！
劍光璀璨，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