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說完,心裡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兩巴掌,他發現自己真的是被楊烈帶壞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德諾能夠知錯就改,可謂回頭是岸……”嶽不羣說完,心底再次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兩巴掌,“回頭是岸”明顯是那幫禿驢挖坑時說的話,自己可以根正苗紅的道門弟子。
好在勞德諾並沒有關注這點。
“來,德諾,先起來,這次出山有什麼收穫?”嶽不羣裝模作樣地扶起勞德諾,一副劉備三顧茅廬、禮賢下士的樣子。
勞德諾並沒有多想,直以爲這是嶽不羣對他的考驗,於是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彙報給了嶽不羣。
聽到這些信息後,嶽不羣也是心中大震,好在在華山派當掌門的這些日子裡,嶽不羣的城府練的比較深,沒有當場表現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只是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巨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嶽不羣仔細地回想着那些號稱楊烈家丁的軍中之人,然後猛地一驚,“楊烈居然佈下瞭如此龐大的一個局,想必什麼關東萬馬堂、鐵血大旗門、移花宮都是楊烈的佈局吧。”
更關鍵的是楊烈布的局,嶽不羣在其中還當了推手的作用。嶽不羣想及此處便不寒而慄。
楊烈是誰?
他從哪裡來?
他要往哪裡去?
嶽不羣仔細地推敲着楊烈的身份,似乎大明朝的內閣首輔就姓楊啊,莫非楊烈是首輔之子?不,不對,首輔之子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調動如此多的精兵,莫非……是那位的意思?
那位要對江湖動手了?
江湖一直是歷代那位的心腹大患啊,那位的先祖就是靠着明教之勢,趕走蒙元、入主中原的,那位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明教生生肢解,結果明教也是百蟲之蟲、死而不僵,明教沒有了,但是日月神教卻是乘勢而起。
日月神教歷代教主也俱是人傑,生生地將一個被官府打壓、苟延殘喘的小小門派發展成如此大的神教,頗有幾分元末明教鼎盛時的風彩。
嶽不羣自認爲猜到了楊烈的根底,那麼接下來嶽不羣在考慮自己該怎樣對待楊烈。
華山派劍氣之爭的悲慘事件剛剛過去,前事不忘後世之師,如果自己與楊烈對立起來……嶽不羣搖搖頭,將這些想法甩出。
華山派劍氣之爭好歹是勢均力敵,兩方實力相差不大,即使劍宗強於氣宗,但可以用智慧、計謀來補足。
但自己與楊烈的差距……根本就不是能用智慧和計謀來補足的。好在,縱觀楊烈的所作所爲都是有利於華山派的,華山派也是在楊烈的發展下,由一個幾乎被滅門的小派發展到如此地步,可以說,今日的華山派可以沒有他嶽不羣,但是不能沒有楊烈。
既然不能成爲敵人,那就成爲自己人,不對,本來就是自己人嘛,這就是順勢而爲吧……嶽不羣心中立刻下定了決心。
順勢而爲!
借楊烈的勢。
勞德諾前腳回到華山,楊烈也回到了華山,而且帶回來了傳說中的冷三娘。嶽不羣一見兩人熟悉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關東萬馬堂、鐵血大旗門、移花宮也是楊烈的佈局。
同時,嶽不羣對楊烈的身份有了更進一步的確認。關東,那可是關東啊,瓦刺人的地盤,就這樣被生生chā jìn去了釘子,而且還不是一顆,是三顆,除了皇宮中的那位,誰有那麼大的能力?
在這種錯誤的判定下,嶽不羣更是將自己的小心思熄滅了,只要能夠將華山派發揚光大,只要自己能練成絕世武功九陰真經,楊烈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蜀中松風觀的餘觀主,今年可是收了福威鏢局的厚禮,以往那位餘觀主可是對福威鏢局不假辭色的……”嶽不羣輕輕撥動着茶葉,對着楊烈淡淡地說道。
“師兄好靈通的消息,蜀中唐門的唐方也傳來消息,咱們那位餘大觀主正在集結人手,正準備出川,其目的正是福州。”楊烈輕笑道。
嶽不羣聽楊烈如此說,心中暗道一聲:果然,蜀中唐門是師弟佈下的暗手。
“看來餘大觀主是坐不住了,終於要對福威鏢局動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餘滄海如此做也是被我們華山逼的啊。”嶽不羣依然波瀾不驚地說道。
“師兄已經與福威鏢局搭上關係了?”
“是的,在師弟不在的日子,師兄與福威鏢局合作了一把,先行打開了福州的市場,福威鏢局走趟鏢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他們空手而回吧,但凡路過華山地界,爲兄都會讓他們運一批貨回去,以成本價批發給他們,至於能賣多少看他們的本事了……”
“林震南也是頗有手腕,迅速打開了福州市場,鏢行的生意更加紅火了,不管走什麼鏢,都要來咱華山走一圈,如此下去,福威鏢局與我華山走得將會越來越近,於是……”
“於是,餘滄海坐不住了。”楊烈接口說道。
“師弟打算怎麼做?”嶽不羣忽然問道。
“雛鳥終歸要離巢,光大華山派僅靠我和師兄是不夠的,未來是我們的,也是我們下一代的,但最終還是那幫孫子的……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江湖險惡,讓他們見見血了。”楊烈淡然說道。
“呃,師弟言之有理。那師弟準備派誰去福州?”
“我本來是打算派令狐沖與靈珊前去。令狐沖深得風師叔真傳,其武功已不在餘滄海之下,所欠缺的只是經驗罷了,再與靈珊雙劍合併,就青城派松風觀那些人還真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
“一來讓他倆在江湖上歷練一番,長長見識,二來也能陪養其感情,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兩人有個什麼閃失對咱華山來說可是不有承擔的損失,所以我建議讓師兄那七位真傳一起下山吧,真要碰到什麼高手,還能靠天罡北斗大陣禦敵。”
“師弟所言甚是,但爲兄還要加上一人。”
“誰?”
“勞德諾。”
“那個二伍仔?”
“勞德諾是自己人。”嶽不羣淡定地說道。
“哦?怎麼說……”楊烈眉頭一挑。
“因爲他怕了,他以爲江湖上新出現的那些門派以及京師中的四大名捕都是爲兄的佈局,所以他怕了,他攤牌了,本想以臥底的身份與我們相處,但換來的卻是……恩……糖衣炮彈,所以他攤牌了……”
“師兄,你的佈局也好,我的佈局也罷,不都是爲了光大華山嗎,一家人何分彼此。”楊烈說的很真誠,確實很真誠,因爲楊烈沒有一絲對華山不利的想法,畢竟時空蟲洞就在華山附近,將華山派打理好,讓華山成爲遠征軍的橋頭堡本是應有之意。
聽到楊烈如此說,嶽不羣放心了,也是,現在嶽不羣與楊烈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勞德諾就讓他跟着去吧,這是對他的一次考驗,也是對衝兒他們的考驗。”
“也是,有這麼一個精通江湖事務之人在一旁打點也是好的,至於結果如何,就看勞德諾和衝兒他們的了……”楊烈表示無所謂。
如果令狐沖他們連勞德諾都搞不定,那可就是白瞎他那身武功,白瞎他那雙眼了,不想要眼,給團藏啊,他缺眼。
是役,華山派有感於福威鏢局有難,本着同氣連枝之情,特派七名真傳弟子外加一名雜役長老下山。
江湖人稱:七劍下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