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月關成立天驕聯盟,拐帶諸天強者,擅於鑽研,個人實力是唯一的缺陷,但他現在有了執法之鞭,有朝一日,如果再晉升爲裁決者……”
神魔國度中,永壽不敢想下去了。
左臉上的鞭痕緩緩褪下,沒有第二鞭抽來,說明使用這種攻擊,對方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現階段是不用擔心安危的。
但作爲永生不死的神魔,操心的不能只是眼前。
如果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永壽也不需要給西區引路,當東區的叛徒,被千夫所指,祂正是看出了自己在東區七星級,已經沒了前路,才當機立斷,要在這大局中搏一個出路。
現在同理,身爲懲戒者的月關,都能抽他的吊臉,如果不久後的將來,月關成爲裁決者,那又當如何?
裁決者可就真的了不得了,相當於古代的錦衣衛指揮使,在天子授權的情況下,宰相都要避讓。
據說到目前,東區還沒有出過裁決者,唯有已經平息叛亂的西區,纔有靠着平息叛亂成就的裁決者。
現在永壽看着那揮舞着懲戒之鞭,抽得自己痛不欲生的月關,恍惚間就似看到了一尊裁決者,即將崛起。
以這個逼的升官速度,是真的有可能!
到那時,就算投靠了西區,恐怕都沒了活路!
西區不會爲了一個叛徒,得罪一尊裁決者,只會拿祂的狗命,平息紛爭!
之前的羞惱與憤怒,變成了心悸和膽寒,永壽雙手緊握,眼中露出殺意:“月關,這次我拼着元氣大傷,也一定要你死!”
放狠話無用,永壽定了定神,目光看向與天帝伏羲交鋒的那尊神秘神魔。
夜王是不用指望了,連和解的可能性都沒有,倒是那神秘神魔,還有爭取的希望。
自始至終,這位就沒有露過面,永壽和夜王也不屑於用熱臉貼冷屁股,雙方各自征戰,但現在哪怕是卑躬屈膝,捨去利益,也要聯合這位,滅了月關這心腹大患!
永壽畢竟曾爲契約商會會長,決心一下,雷厲風行,分出一道投影,直接往那邊而去。
須臾之間,祂就接近了戰場,繞過正面,於星體的背後發出傳訊,希望得到接見。
“如果連見都不見,我要怎麼說服對方?”
永壽忐忑地等待着,想着如果自己放低姿態,對方還不願意相見,那該怎麼威逼利誘,然後就見一道光芒來到眼前,化作一個異常熟悉的人。
“葉一?”
“隊長,別來無恙否?”
在永壽驚詫的注視下,來者微微一笑。
此人正是永生團隊的一員,永壽麾下的四名神裔之一。
上次歷練裡,宮本隆一在神樹一戰中戰死,玄冥二老未能接回,與修仙各派周旋許久,最終還是被抓入了鎖妖塔內,唯有葉一消失不見,下落不明。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永壽心機深沉,浮想聯翩,倒是葉一做出邀請的姿勢:“請!”
“好!”
永壽點點頭,跟着葉一,進入神魔國度。
呼!
一步邁入,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眨眼間,他們來到了一個彷彿童話般的美麗世界。
在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上,許許多多像精靈又像是仙子的生靈,正在歡快的飛舞來去。
她們有的等於普通人大小,有的只有拇指大小,都如勤勞的蜜蜂般,或是手抓吊籃,提着新鮮的仙果,或是頭頂圓盤,託着香氣撲鼻的美食,或是雙手環抱,運送釀好的美酒……
這些美酒佳餚,最終都會佈置在荷葉般攤開的圓桌上,然後一個個小精靈小仙女圍在桌邊,先是默默祈禱一番,然後大快朵頤,吃一頓好的。
整個場面給人的感覺,就是舒適安逸,生機勃勃,充滿着純真與美好。
關鍵不僅是局部,整個神魔國度都是如此,綿延萬萬裡。
“好安逸……”
永壽眉宇間露出驚奇。
作爲曾經風光過的人物,祂也見識過不少神魔的神魔國度,這種畫風的當真罕見。
永壽是神,夜王是魔,但無論是神是魔,都是率領部隊征伐諸天的將領,神魔國度內更多的是作爲一個兵營,源源不斷地暴兵,充斥着殺伐之氣。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環境確實能讓人放鬆下來,即便是神魔,弦也是緊繃着的,如果有的選擇,他們自然希望生活在這麼一個美不勝收的環境中。
“能擁有如此國度盛景,到底是誰?”
帶着這個疑惑,在葉一的帶路下,永壽跟隨他來到一棵參天巨樹下面,仰首望去,這棵樹十分奇特,上端空洞,數條翠綠色的泉水從中流淌,如同瀑布垂落,滲入地面,蔓延向國度四方,那些鳥語花香的勃勃生機,由此而來。
“永壽神上帶到了!”
來到樹前,葉一微微躬身。
“嗯!”
樹上傳來一道女子悅耳的應聲,有些含糊,永壽頓時感到一道灼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依舊沒有現身之意。
“原來是一尊女性神魔!”
神魔之中,女性佔據的人數偏少,大概只有兩成不到,但每一位能成神魔的女性,都不是好易與的。
想到龍後,再加上有求於人,永壽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悅,趕忙拱手:“永壽冒昧來訪,還望閣下海涵!”
“咕嘟!”
吞嚥的聲音響起,等了片刻,女子好聽的聲音才響起:“呵呵,既然知道冒昧,又談何海涵呢?”
永壽嘆了口氣:“實在是有驕狂小輩,仗着懲戒者的權限,以下犯上,不得已之間,纔來拜訪!”
樹上一靜,那道目光落在永壽的左臉上,在那早已消退的鞭痕上掃視了一下:“鞭打神魔,也算是奇聞,懲戒者嗎?確實不該把懲戒之鞭,用在內鬥上面!”
永壽心中一喜,換成夜王,肯定是笑他活該了,這位卻沒有提東區西區之爭,單單是講到懲戒者權限該用於何處,立場已有偏向。
不料女子緊接着,又加了一句:“不過你也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爲什麼他就打你,不打別人呢?”
永壽一怔。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耳熟?
你特麼是班主任?
祂趕忙道:“那小輩咄咄逼人,今日能鞭撻我,將來就能鞭撻其他神魔,任由這般,我們神魔的臉面往哪裡擱?”
這是將私人矛盾,往高星級輪迴者與神魔的矛盾上轉移。
永壽擺出義憤填膺之色,說了一大番關於上下尊卑的邏輯,什麼人心一散,隊伍不好帶,什麼以後士兵都不願意聽從將領指揮云云……
按照這邏輯,這一鞭子就等於潘金蓮的棍子,足以改變歷史,毀滅主神殿。
“吧唧!吧唧!”
然而大樹上面又傳來了進食的聲音,一片片瓜果皮往外丟,速度極快,跟下雨似的。
永壽說不下去了,目光一動,轉移話題:“閣下救了葉一,我還沒有感謝,真是汗顏!”
“咕嘟!唔啊!”
進食告一段落,大樹上傳來回應:“葉一是你的神裔,我只是徵召討逆,用完後會還給你!”
“原來如此!”
永壽其實早有猜測,趕忙順着杆子往上爬:“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說!”
樹上給予答覆:“吧唧!吧唧!”
徹底聊不下去了。
永壽終於知道,這位爲什麼自始至終不跟祂們聯繫,恐怕不是高傲,是根本溝通不了吧?
祂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地離去,看向葉一,露出懇求之色。
畢竟是昔日的隊長,被人抽,還露出這麼無慘的表情,葉一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臉上的笑容快要壓抑不住了,對着樹上道:“我送神上出去!”
“唔!唔!”
上面傳來回應,葉一帶着永壽,原路返回。
剛剛離開巨樹的範圍,永壽就迫不及待地發問:“葉一,你是什麼時候來這的,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葉一頭也不回地答道:“酒劍仙爲了斷我退路,硬逼着我與反抗軍聯繫,我當時三番五次求救,隊長理都不理,可不是我不跟隊長說哦!”
永壽當然知道,但那時祂正想着如何安排西區進入打壓東區,根本沒來得及顧及神裔,等到回過神來,葉一都不見了。
顯然這位隊員是有怨氣了,但這不是祂的責任啊,明明是酒劍仙的錯,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情緒……”
葉一轉頭,露出一張笑臉:“沒有情緒,嘿嘿,沒有情緒!”
永壽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要成爲神魔,纔會參與風險那麼大的潛入任務……”
葉一嘀咕着:“廢話,誰不想成神魔……行啦行啦,有什麼話就直說!”
永壽道:“你能否幫我除去月關?”
葉一反問:“月關會背叛主神殿嗎?哪怕是誣陷,能成功嗎?”
永壽很想回答會,但傻子也知道這個逼升官升得極快,混得是風生水起,怎麼可能背叛?
連污衊,都顯得那麼脆弱可笑!
所以永壽只能道:“不會!不能!”
葉一攤手,表示愛莫能助:“那不就結了,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揪出叛逆成員,月關身爲懲戒者,是我的上官,你現在讓我去把上官掀下馬,嫌我活得不夠長嗎?”
眼見着神魔國度的入口就要眼前,永壽情急智生:“污衊不了月關,但我們可以借刀殺人,讓那些叛徒除去他這位主神殿的紅人,他已經是懲戒者了,對反叛軍的威脅可是最大的!”
葉一停下腳步,轉念一想,露出笑容:“不愧是隊長,您說,我記着!”
……
駐地。
皇城。
黃尚翻看着血神子的記憶,露出饒有興致之色:“有意思,諸天世界的人物,開始參與到主神殿反抗軍裡面了?”
這其實並不奇怪。
從大局來看,主神殿和諸天相當於兩個國家在打仗,現在主神殿內部的士兵不忿無止盡的壓榨和剝削,憤然起義了,那麼作爲對手的諸天,給予其內部的起義軍以支持,也是一種低風險高回報的戰略。
不需要投入多少,就能給敵人造成巨大的麻煩,何樂而不爲呢?
所以起義軍能有如今的規模,與諸天一方的支持是分不開的,只是黃尚原本不知道細節,如今看來,不僅是援助,甚至諸天世界的生靈都有直接參與到反抗軍裡面的。
李三思或許是其一。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輪迴者假扮,用來混淆視聽的,目前線索較少,還不能妄下結論。
“暫時不關我的事情!”
黃尚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並不貿然插手,省得幫倒忙,記在心中,出了駐地。
還沒來得及跟李逍遙等人打招呼,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曾經黃尚認爲,饕小秘的聲音,已經夠舔夠諂媚了。
但現在他錯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更諂媚十倍的!
還是個熟人。
葉一的聲音響起:“有漢奸要對大人不利,卑職特來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