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大太監乾兒子在忿怒這羅馬和波斯不知天高地厚,而馬公公卻依舊默然無語。
他並不在乎什麼羅馬什麼波斯的帝國,畢竟這些胡人小國狂不狂的,和他這個九十多歲的老太監沒有什麼任何關係。
他在乎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該怎麼去跟楊廣解釋,關於自己本來目的是鎮壓突厥,卻搞錯了方向,帶着一萬無垢軍從朔方斜着跑到了大秦這件事……
“皇上,奴婢帶着無垢軍緊趕慢趕,結果一個不小心,就穿過了整個西突厥,到達了最西邊的大秦……”
想了想自己要是這麼跟楊廣解釋,楊廣必定大發雷霆的場面,馬公公不禁害怕的嚥了口唾沫,堂堂一個武道宗師此時卻是雙腿抖如篩糠。
幸好是身披輕甲腰圍戰裙,遮住了他發抖的雙腿,馬公公纔沒被麾下的太監們發現異樣。
身爲武道宗師和無垢軍三大宗師之一,馬公公幾乎已經到了太監金字塔的頂峰,能讓他發自內心懼怕的人,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一手拉起整個太監和大隋的皇帝,楊廣。
楊廣雖然一向對太監們器重有加,但卻並不代表就沒有原則,事實上,楊廣恰恰在對待太監犯錯的問題上十分有原則,一向講究令行禁止,獎罰分明。
而作爲宮內高層太監,馬公公深深的知道,要是去跟楊廣說自己帶着一萬無垢軍,從大隋迷路迷到了羅馬,恐怕楊廣得氣的當場暴起,一巴掌拍死自己。
楊廣一發起狠來可不管你是一流高手還是宗師,哪怕是大宗師楊廣也不會手下留情,必定辣手無情,以正朝綱。
“咱家也太冤了,看守藏書閣大半輩子,第一次帶兵就被這小兔崽子給坑了。”馬公公狠狠地看了一眼旁邊正的大太監,心中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兩個人帶着萬把人,一路狂奔半個多月從東跑到西,方向竟然一直沒對過……
更神奇的是,其間跨越萬水千山,卻竟然沒有碰到任何攔截,就連馬公公自己都很難相信這種巧合。
不得不說,這或許就是因緣註定?
罷了,現在轉頭回去打突厥估計也已經來不及了,而以曹公公手下無垢軍和兩個大宗師的陣容,拿下東突厥完全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自己回去領罪就是個死,還不如拿出點幹不點成績來,到時候回隋時也好開脫,說不定到時候哄得陛下一高興,自己這件事就能揭過去了。
馬公公如此想道,心中頓時堅定了絕對不能空着手回去領死的想法,隨即又發愁該乾點什麼成績,來博得楊廣開心以求活命。
“兩個鄉巴佬還想爭奪世界第一強國?他們懂個屁!吧啦吧啦……”
這時他那逆子絮絮叨叨的聲音再次傳到了他的耳邊,讓馬公公不由得精神爲之一振。
眼前這不就是現成的目標嗎?!
兩個正要交手的“小國”,即將打的頭破血流,家破人亡,多麼不符合和諧大隋主義建設?
不如讓自己帶着一萬無垢軍來勸一勸架,幫這兩個國家放下屠刀來和平相處。
至於怎麼勸,那還能怎麼勸,當然是用無垢軍的“道理”來勸了,放心,咱家會溫柔一點的!
等這兩個國家通通劃入大隋的領土,到時候大家都是大隋人,不就可以坐下來和平相處?
而且這怎麼能叫侵略呢,這明明是先富帶動後富的偉大情操,開化的大隋主動帶這倆破落戶脫離愚昧無知,多麼高尚!
這麼一想,馬公公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其實自己迷路根本就是天意吧。
這是老天的旨意,要給這地方落後的人們帶來大隋先進又富強的春風,而自己,就是那帶來文明和開化的使者!
……
“乾爸爸,這倆小國屬實不知天高地厚,惹得我發笑,不過倒也不幹咱們的事,反倒是咱們迷路這麼遠該怎麼辦,現在就調頭趕回大隋?”
馬公公聞言嘴角一抽,坑爹的逆子,現在回大隋你爸爸我就是個死!
“不急,咱家倒要看看這兩個小國到底憑什麼這麼狂!”馬公公一拍大腿。罵罵咧咧地說道:“彼其娘之,來都來了,咱們就去給這羅馬和波斯上一課!”
說罷馬公公也不再看自己那乾兒子,率先往那君士坦丁堡的方向走去,而馬公公那大太監義子一看,只能招呼後面的無垢軍跟上,他本人卻是一頭霧水,搞不懂自己乾爹怎麼就突然想起來給人上一課。
而馬公公則一邊狀若淡定的走着,一邊也是心裡沒譜。
不知道羅馬和波斯這兩個牛皮吹破天的小國,到底有多大點兒地方,希望最好能大一點,要是能有突厥那麼大,那就最好了。
這樣等自己拿下他們的疆域進獻給陛下,才最有可能保住這條老命,只要能保住老命,就算是領罰或者打回初職也認了!
馬公公心中暗暗琢磨着保住命的可能性,卻根本就沒想過不回去大隋,自立保命的這個概念。
哪怕回去可能老命不保,馬公公卻從來沒有想過不回去。
先不說他進宮後摘下來的小寶貝還留在淨身房,也不說落葉歸根,人離鄉賤,只說她對於楊廣的忠誠,就讓他下意識地就排除了不回大隋的選項。
當初發誓效忠的鏗鏘誓詞還歷歷在耳,他雖然是太監,卻也懂得什麼叫士爲知己者死。
要知道明朝東廠大堂所拜的既不是司馬遷,也不是長春真人丘處機,而是忠臣岳飛。
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太監雖然身體殘缺,大多數甚至連精神都不正常,但其中忠肝義膽之人卻爲數不少,比例遠比士大夫和讀書人要強得多。
馬公公心底有數,一時犯錯,怕死而拖延時間補救是一回事,叛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回去是不可能不回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得開大隋。
大隋的皇帝不僅長得帥,還體恤下屬、和藹可親、平易近人、雄才大略、前途光明、運籌帷幄……反正哪裡都好,他超喜歡大隋皇帝的!
別看馬公公年老,楊廣刷的好感度依舊存在,現在給他個選項讓他變成女人嫁給楊廣,他絕對秒選同意。
而成功陰陽逆轉,成爲絕世美人的小鯉子,就是衆多太監的偶像和指路明燈,被許多太監羨慕着。
儘管小鯉子已經有些後悔了,她發現當初還是小太監時和楊廣還能有許多近距離接觸,自從逆轉陰陽變成女兒身,楊廣對她是越發的保持距離,反而比之前疏遠了甚多。
不過這苦澀卻是有口難言,太監們還是把小鯉子當成勵志模板來看待。
在太監們練功的監欄園,在許多楊廣不知道的地方,此時正有無數的小太監,在刻苦修煉着葵花寶典。
他們不爲了突破宗師、揚名立萬,也不爲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只爲了能夠陰陽逆轉改變性別。
不求和小鯉子一樣位高權重,只求能補充進楊廣的後宮,哪怕是當個宮女端茶遞水,只要能親近楊廣,那都是極好的!
……
話分兩頭說,馬公公這邊暫且不表,另一邊的楊廣卻是隻能暫時放下失蹤的馬公公一批無垢軍,跟着農部官員來到了高產糧種的試驗田,見到了系統出品的高產糧種成熟後的樣子。
這天的試驗田上,楊廣一身龍紋黃袍,褲腿卻挽到了膝蓋,肩上還扛着一把鋤頭,赤腳踩在土地上。
鬱鬱蔥蔥的稻田,吹過沉甸甸的稻穗,發出刷拉拉的聲音,而一身龍袍的楊廣就扛着鋤頭站在一片耀眼的金黃色之中,摒除了帝王霸氣反而顯得格外質樸,臉上透着一抹人性光輝。
“咔!”
“好了好了,畫完了,陛下快上來!”隨着一聲喊停,楊廣的周圍突然冒出了一堆人噓寒問暖。
一名小太監滿臉恭敬地趴跪在地上,躬起的背四平八穩,隨後楊廣在幾個官員和太監的攙扶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兩個貌美的宮女跪在楊廣面前,將楊廣沾滿了土屑的赤腳輕柔地擡起,放在了她們乾淨整潔的素白色襦裙上,隨後宮女再從懷裡拿出尚帶着體溫的柔順絲綢,將楊廣的大腳仔細的擦拭乾淨,再替楊廣穿上鞋襪,一套流程自然而順暢。
而楊廣則一邊捏了捏小宮女的俏臉,一邊在心中狠狠唾棄這踐踏人權的該死的封建糟粕。
真是太腐朽人了!
楊廣正譴責封建帝制的糖衣炮彈毀人鬥志的時候,農部的一個官員則拿着一副畫,一溜煙地跑了過來,恭敬地請示道:
“陛下,這是花間派畫師畫出來的最終稿,這個周的大隋報便用您的這副辛勤耕耘圖當做封面宣傳畫,用來宣揚高產糧種以向全國推廣,您看如何?”
“可。”楊廣看了看那副畫,有些敷衍地說道。
看着被那官員通知後滿臉興奮的花間派畫師,楊廣心中卻是暗自搖頭,這幅畫雖然畫的相貌和現在的自己一般無二,但自己發自靈魂的帥氣,卻連十分之一都沒有描繪出來。
嗯,就是這樣,只能說是一般罷了。
楊廣這一番做作姿態,都是爲了擺樣子來宣傳高產糧種,實際上卻是連高產糧到底長什麼樣都還沒見過。
“這高產糧種莫非就是水稻模樣?可朕看這稻穀的樣子,頂多算是茂盛一點,根本沒有你們奏摺裡說的那麼誇張。”
楊廣站起身來質疑道,靈魂宮女的一番仔細清理後,他又變得一塵不染起來,原本威武霸道的帝王氣質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旁邊緊跟着楊廣的農部官員急忙解釋道:“陛下請稍安勿躁,這高產糧種表面普通,實則暗藏玄機。”
一邊說着,他一邊揮手示意,讓另一名農部官員下到田內,隨便挑了一棵後,便一把握住了那看似普通的稻杆。
“這高產糧種的上半部分和水稻一模一樣,但其下面的根莖部卻是另有乾坤,上有幾十個糧囊。”
稻田內的官員一把將水稻拽了起來,而在其底下,則是一連串的根莖,根莖上則掛着幾十個囊狀果實,每一個囊狀果實都有拳頭大小。
捏開一個根莖上的囊狀果實,頓時其中白花花的稻米傾瀉而出,竟然連皮都沒有。
“這囊內卻全是稻米,並且是已經去了皮的天然稻米,直接便可以用來煮飯和研磨加工,極其便利。
而統計其產量,單棵產量較水稻高了剛好一百倍,並且並不過多消耗土地肥力,十分神奇,臣等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說是天佑我大隋,才爲陛下降下這等神物。
至此,倘若普及在大隋順利,大隋的糧食庫存在明年會翻起碼十倍!”
楊廣身旁的農部官員滿臉狂熱和激動,雖然糧種不是他們找來的,但卻是他們種出來的呀!
並且在推廣全國後,可預計的隋國糧庫庫存必然增加百倍,他們農部對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絕對會大大升官,甚至說不定藉此可以名留青史!
楊廣看着這高產糧種滿意的點點頭,系統出品就是給力,雖然有點不科學,但是這個世界的武學層次都已經到了破碎虛空,還扯什麼科學。
“甚合朕意,後面的推廣也務必要快,爭取下一季,便能保證整個大隋再無飢饉。
朕每看到大隋百姓受苦受難,忍飢挨餓,朕心中便生生作痛,恨不得以身代百姓!”
“臣遵旨,陛下聖明仁義,乃大隋之福也。”農部官員躬身行禮道。
於是,三天後,高產糧種開始由衙門公平發放,每家每戶按人頭和年齡定量,不多也不少。
而隨着兩天前的大隋報宣傳,百姓們早早知道了高產糧種的存在,更是被楊廣親自操刀的那篇名爲《震驚,爲讓百姓吃飽,皇上竟咬牙在泥漿中打滾!》的雞湯軟文給洗腦。
一個個純潔而見識少的百姓們,恨不得讓全家都上陣,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一齊來種植這高產糧種,只爲能替楊廣這不辭辛勞、心繫百姓的明君盡一份力。
民間楊廣的名聲和風評,在悄然間發生了改變,而某個報紙上辛勤勞作的身影,卻在寢宮內被幾個小宮女的小手輕柔按·摩着,舒坦的一塌糊塗。
“唉,寂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