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父親最重倫理綱常,不會任由這小畜生橫行下去的。”
趙夫人安慰了他一句,見洪熙還是一副囁囁嚅嚅的樣子,氣得將他攆了出去。
洪熙走後,趙夫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看來曾嬤嬤變成了白癡,就是洪易那個小畜生下的暗手。
這小賊果然心思深沉,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修煉道術,把我們都瞞過去了!
一定是夢冰雲那個賤人留下的後手,讓他跟太上道搭上了關係,不然沒有人教他,他去哪兒修煉道術!”
趙夫人在心裡咒罵着,實際上心底充滿了恐懼,害怕劉羲會報復她。
她雖然安慰洪熙說洪玄機有對抗洪易的底牌,但是洪玄機總不可能時刻守護着她。
而且她深知洪玄機是多麼的絕情絕性,心裡只有自己的修行之道,就算妻子兒女死在眼前,他也不會有多大的觸動。
她在洪玄機心中的位置未必有多重要,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因此她喚過兩個自己心腹的嬤嬤,命她們帶着信函回大羅派求援。
她是大羅派跟洪玄機之間的聯接樞紐,大羅派在洪玄機身上投入了很多,是絕對不能容忍任何意外的。
肯定會派高手進京來保護她。
大羅派是僅次於大禪寺玄天館等六大修行聖地的頂級大派,加上暗中搶奪了桃神道的幾件鎮派神器。
其底蘊已然超過了桃神道,跟其他幾大修行聖地比起來也絲毫不差。
綠柳山莊。
玉親王跟馮老太監一起來見到了劉羲。
此刻劉羲身份已經大爲不同,二人都對他恭敬相待。
特別是馮老太監,雖然是暗衛首領,權勢頗大,但是身份地位卻很卑微,只能長揖到地。
劉羲扶起他們道:“二位不必多禮,還是像往常一樣與我相處就是。”
他對楊玉道:“王爺對我有提攜之恩,簡拔我於微末,此情此德,洪易永遠牢記在心。王爺日後若有什麼差遣,洪易必定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楊玉笑道:“好,洪兄的話本王記住了。我與洪兄一見如故,親如兄弟,洪兄若有什麼需要本王效勞的地方,但講無妨,千萬客氣生分。”
馮太監埋着頭不說話,心裡暗道:“太子不安分,暗中發展無生、真空兩個邪道;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也在暗中拉攏文武大臣;但是都沒有玉親王的眼光好,早早投資了洪易。
如今洪易崛起,玉親王的勢力也水漲船高。
唉,不知陛下是什麼意思,爲何要繼續放任下去?”
第二日,禮部的官員親自來到綠柳山莊宣旨,欽賜劉羲爲金科狀元。
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禮部官員帶着一隊兵丁在前引路,跨馬遊街,一路往皇宮趕去。
沿街的兩旁圍滿了人,所有人都爭相一睹新聖人的風采。
那些新科的舉子心中充滿了無奈,沒想到會試跟殿試還沒考,狀元的桂冠就已經沒有了。
雖然心中充滿了羨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宣諸於口。
百聖齊鳴,文成鎮國,劉羲超越亞聖,達到了亙古未見的諸子聖人境界。
衆學子都已經無法望其項背,差距太大,連嫉妒的心思都無法興起。
誰若敢說一句酸話,天下人的口水都要淹沒了他。
劉羲騎着高頭大馬,一路走過。
百姓們見了紛紛磕頭,喊道:“拜見聖人老爺!”
衆讀書人不管是成名已久的大儒,還是普通的學子,都紛紛向他行半師之禮。
中古諸子乃是天下讀書人的祖師,劉羲到了這個境界,自然承受得起他們這一禮。
就連深閨中的豪門貴女、大家小姐,一個個都從馬車窗戶,或是樓閣客棧的窗戶,探出了頭,兩眼放光地打量着劉羲。
劉羲一路走過,漫天飄落無數的絲巾手絹,文稿鮮花。
一直到進入皇宮,當值的大小官員都遠遠地駐足觀望。
那些宮女太監,甚至妃子公主等等,都遠遠地眺望着他。
此刻元妃也站在一處高樓上眺望着劉羲,喃喃道:“沒想到不過數月未見,當日的文弱書生已然走到了這一步!子嶽的眼光真好,就是不知道洪易小弟還認不認我們?”
一路穿過廣場,禮部的官兒帶着劉羲走進了勤政殿。
劉羲一步跨進這宏偉的大殿中,只覺得這大殿空曠宏大,充滿了威嚴,好似天上的天宮。
龍椅上高坐着一位身穿袞服,神色威嚴的中年男子,他雙目明朗如星,雙手修長,整個人的氣勢極爲驚人,好似一位腳踏乾坤、手掌星辰的神帝。
玉階下,站着洪玄機、李神光等幾位重臣。
劉羲對着楊盤拱手道:“臣洪易拜見皇帝陛下。”
“大膽!你不過一介小小狀元郎,尚未選官,初次覲見陛下,爲何不行跪拜大禮?”
洪玄機大聲叱責道。
劉羲淡淡道:“昔日亞聖面君,都是行平手之禮。
諸子聖人削聖皇之位,位格與帝王相同。
洪某拜君,君亦當回拜。此乃體現君王重賢之意。
洪太師身爲理學大家,卻說出如此幼稚可笑之言,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劉羲自覺醒了盤的記憶之後,哪裡還把他們放在眼裡。
在前世,他是人族第一位聖皇,百王之王,衆聖之師,什麼場面沒見過。
洪玄機氣得直瞪眼,怒道:“孽子!我乃汝父,你敢頂撞於我,就是沒有人倫尊卑的畜生!有何面目稱聖賢?”
劉羲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君不君,則臣不臣;若父不父,則子不子。”
意思是君臣父子,要有各自的樣子,有各自的義務跟責任。
若是君王沒有君王的樣子,那麼臣子就沒有臣子的樣子;父親沒有父親的樣子,那麼兒子就沒有兒子該有的義務與責任。
這句話其實跟孟子的君臣父子之論,觀點是一致的,只是說得更委婉一些。
不像孟子那麼直接說“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李神光也跟着開口駁斥道:“朝堂之上不敘私誼,此乃先公後私之意。洪太師你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