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陳家堡被夷爲平地,包括陳蓉在內,所有陳家子弟無一倖存,特別是陳天鵬,他的頭顱被割下,死無全屍。鮮血染紅了土壤,成羣結隊的烏鴉結伴飛來,在邊緣處啄食腐肉,它們拍打着翅膀發出了歡快的叫聲。
衆人開始掃蕩藏書閣,儲藏室等重要之地,付星雲沒有參與搜刮行動,對他而言,真正值錢的不是法器,而是另有他物。
他來到蟒藤枯死的巨坑前,撿起一根藤莖用力拉了拉。“不僅能夠吞噬精血,而且柔韌和堅硬都和輕蘿藤不相上下!沒想到藤類植物中竟然有此良品!”
付星雲曾經將帶刺荊棘和輕蘿藤莖雜交組成了一種既有殺人尖刺,又能操控自如的新型藤類植物,取名爲輕刺藤,種植在煙魔山頂,經過近兩年的繁殖已經初具規模了。
“如果輕刺藤能夠繼續融合蟒藤的殺人特徵,那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呢?” 第一代輕蘿藤只能困敵不能殺敵,所以,付星雲想盡辦法將其升級爲第二代輕刺藤,經過改良的藤莖能在困敵的瞬間就重創目標,威力巨大,可還是不夠完美。因爲輕刺藤上的尖刺並非無敵,碰到像爆魔熊這樣皮糙肉厚的魔物時就相形見拙了。但如果具備吸血功能後一切都將改變。從理論上講,只需破皮染血,就能置人於死地。尖刺洞穿皮肉是第一波攻擊,破皮之後血液流失是第二波攻擊,這樣即使遇到爆魔熊也能輕鬆斬殺,威力比二代輕刺藤要強悍百倍。
付星雲對這樣的種子垂涎三尺。“我得要去嘗試一番。”從地底延伸而來的洞口漆黑一片,他沒有猶豫,縱身跳了下去,他急速降落,大概五個呼吸後着地了。
洞內陰暗潮溼,而且是不是有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讓人覺得非常不適。付星雲打出火球,橘黃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洞穴,當他看到周圍的景象後,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血!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液,腳下形成了血液泥潭,牆壁上掛着一層又一層黏糊的血色絲線,就連吸口氣都會有細小的血沫微粒飄進鼻腔。這是一個血腥的世界,當人被鮮血包圍時,會產生一種壓抑感,即使像付星雲這種身經百戰,意志堅韌的人也不例外。“該死!”他不禁罵了一聲。如此詭異環境,要不是自己有事情要辦,真想轉身離開。
這裡的血液應該是蟒藤殺人吸血後還沒來得及消化殘留下來的,在血液泥潭中,付星雲如願以償發現了三顆幼苗,他二話沒說全部挖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要飼養這些幼苗長大直至結出果實,培育出第三代輕蘿藤莖。
對他來說,蟒藤很陌生,之前從未接觸,他不確定自己能否養活,爲了保險起見,他將蟒藤的主根挖出一截。幼苗和半截主根,只要存活其一,就算成功。做完這些以後,他爬出洞穴,身上很多地方已經染上了紅色血液,比他浴血殺敵時還要鮮豔,他趕緊脫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付星雲釋放出鋒芒,將洞口弄塌了,蟒藤殘骸重新埋於地底深處。其實,他抱有一絲幻想,希望若干年後,這顆蟒藤能夠重新散發出生機,可是,它已經被苦無攔腰折斷了,想枯木逢春怕是機會渺茫了。
衆人陸陸續續匯合,有些人找到了一些合適的法器,有些人則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找到。陳家是小家族,底蘊並不豐厚,出現這樣的結果理所當然。
戰鬥結束了,出征時包括付星雲在內總共有三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二十五人,本想以碾壓之勢剷除陳家的衆人從沒有想過會出現如此慘烈的一幕。幸好出動了兩位排名前十的高手,幸好四象陣開啓時,付星雲置身事外,否則的話後果很難想象。
精銳弟子戰死一十一人!在這種小型衝突中絕無僅有,這幾乎是一場門派之間的戰爭了,損失如此之大,可以說沒有贏家。
“走吧!”苦無心情沉重。“回宗門聽候發落。”陳家已滅,但減員嚴重,不知道宗門會如何處理,苦無作爲領隊難辭其咎。
衆人迴歸了,在經過駐紮的山峰時,付星雲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片蓮湖,湖面上的蓮花還在那兒不知憂愁,鬱鬱蔥蔥的生長着。湖面上那葉小舟也還在那兒晃晃悠悠…景物依舊,物是人非,那舒展雙臂,以輕盈姿態聞着花香的女子;那美眸微閉,面朝藍天,背靠清水的女子;那在花海中,與世無爭,隨波逐流的女子,卻已經與世長辭了。
付星雲發現,原來少了女子的身影,這湖也不那麼美麗了,彷彿失去了靈魂。“我不知道殺死她是對還是錯!”他心裡升起了這個或許永遠也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他們像大雁一樣掠過,漸行漸遠,最終化成黑點消散天際。再見了,陳家堡,再見了,小白兔,再見了,那片黯然失色的蓮湖,再見了,那個匆匆而過的女子…一切都已遠去,就像昨日黃昏成爲了消逝的風景。
付星雲懷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上魔宗,三天後,宗門的處理結果出來了,邢殿給他們記了一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獎勵,也沒有任何懲罰。事情到此結束,陳家堡以及那戰死的一十一人很快被遺忘。
在煙魔峰上,付星雲用他鋒利的雙手鑿出了一個山洞,將蟒藤幼苗和半截根系移植到了山洞裡,環境陰暗潮溼,終年不會有陽光照射進來,滿足蟒藤生長所需的條件。“希望它們快快長大吧。”
接下來的幾天,付星雲時常會跑來查看幼苗的生長情況,令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幼苗的嫩葉開始枯萎,血紅的莖杆開始淡化,這是生命垂危的徵兆,如果不採取行動,情形還會進一步惡化。
如何飼養蟒藤?付星雲一頭霧水,他火急火燎跑到藏書閣,發了一天時間翻閱資料,終於在一本草木篇中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資料記載:蟒藤又稱血藤,生長在潮溼陰谷之中,以生靈血肉爲食,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屬藤類科。血藤在失去血液的第十天會逐漸枯萎,主根系脫離束縛化成土蛇在深土中遷移,重新尋找合適的繁衍之地。血藤可入藥,能活血健骨,同時也是血蟻獸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付星雲看完後將草木篇合上。血蟻獸!資料中提到的血蟻獸可是魔物中鼎鼎大名的存在,單隻血蟻獸微不足道,但數以億計的血蟻獸同時出沒將天地都遮掩時,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每年被血蟻獸潮屠滅的城池不計其數,號稱三大凶獸之一。
“真沒想到,血藤竟然是血蟻獸的口糧。”付星雲離開了藏書閣,幼苗枯萎的原因已經找到了,它們需要鮮血!
付星雲重新來到山洞,像只穿山甲一樣將土壤翻開,果不其然,半截主根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埋藏之地。按草木篇中所述,沒有血液的滋潤,它遷徙了。“藤莖?土蛇?”付星雲頭都大了,竟然還有這樣會自主移動的植物。這蟒藤,植物的特徵很少,蛇的特徵倒是挺多。
付星雲不得不掘地三尺,挖了一個又一個大坑後,終於在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了出逃的主根,幸好它的生命精華不多,要不然估計能遷徙到更遠的地方去。
“你這是在找死啊!”這半截主根本就是殘破之物,徒勞遷徙又浪費了不少精力,最終能不能存活下來,付星雲很悲觀了。
他拿出一顆紅色珠子,是血凝珠,別看只有小小的一點,但卻是一千隻伏地狼血液濃縮的精華,和築基期黑色狼王一戰後,他手裡只剩下三顆血凝珠了。
“還未殺敵就要報廢了,有些可惜,但爲了蟒藤種子只好如此。”付星雲打出法決,血凝珠開始膨脹,越變越大,越變越稀薄,到最後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沸騰的血液。
血凝珠本是血滴無限凝聚之物,付星雲逆向操作,將它釋放了,但也不是無限釋放,而是有控的,當血凝珠化成的紅色光暈恰好能將三顆幼苗籠罩時,他停了下來。
此時的血凝珠還具有很強的凝聚力,不會輕易破碎,但畢竟形態遭到了破壞,它會隨着時間推移慢慢分解,這也正是付星雲所希望看到的,幼苗尚小,每天只需一點點的血液就能維持,血凝珠的分解和蟒藤的吸收最終會達到某種平衡。
“等幼苗長大結出果實後,就可以嘗試第三代輕蘿藤的融合了。”付星雲美滋滋的想到。當然,短時間內是無望的,因爲幼苗長大至少是明年的事情。
第二代輕刺藤經過兩年的發展已經初具規模,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收穫了,到時付星雲以輕刺藤種子爲媒介使用纏繞術威力將成倍增加,而他的纏繞殺陣也會成爲真正意義上的殺陣!
付星雲按照自己的修仙之路不斷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