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太過激動的原因,自從回來後,小李子就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直到月亮高高掛起也沒能平息。
“付大哥,你睡着了嗎?”
“沒有!”已經躺下的付星雲轉過身來看着他。“小李子,有什麼事嗎?”
“明天就要出發了,你覺得我會成爲一個好的獵手嗎?”他有些期待的問道。
“會的!”付星雲點了點頭。“但不是現在,而是將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是現在!也對,我會越來越強大的!”“付大哥,我目前最想獵殺的野獸是駝羚,因爲它跑得最快,但我的箭羽不會給它們任何機會。”
“小李子,你覺得一個頂級獵手應該具備什麼樣的能力?”
“出箭最快,瞄得最準,射得最狠!”
“還有嗎?”
“還有?”小李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付大哥,難道我回答得不對嗎?”
“別人告訴你的答案永遠都不是答案,對與不對,要靠你自己在實戰中領悟,這也是我希望你儘早出山的原因之一。”
“付大哥,我會努力的。”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可是,他睡不着,小李子透過石縫望向天幕。“月亮好圓啊,哦…”好像想起了什麼。“今天是十五,難怪這麼圓呢!”
“什麼!”付星雲語氣急促,他激動得爬了起來。
果然,月亮像銀盤般高高的掛在天空中,十五!對於身體裡封印着戰魔的他來說,絕對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然而,魔化現象並沒有出現。“難道戰魔也遭遇了重創,還沒有恢復!”
其實,付星雲對於自己如何渡過龍道一直模糊不清,他總覺得,之所以能夠保留一線生機,戰魔也傾盡了所有。自己成爲凡夫俗子的同時,戰魔也陷入了沉睡,所以,魔化現象消失了,是這樣的嗎?
“付大哥,你怎麼了,你好像對十五月圓之夜很在意。”
“我喜歡看月亮!”他沒說真話,實際上,他懼怕圓月。
“哦。”
付星雲躺下了。破解魔化現象,破解戰魔對自己的影響,是他急需解決的問題。現在消失了,但他卻高興不起來。要消除隱患固然不假,但不能以自己淪爲凡人爲代價。而且,他有種預感,戰魔還會回來。
“付大哥,我真的睡不着啊。”小李子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所以,我才說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第二天終於來了,一百零二位狩獵人員全部到齊,本來只有一百位,但付星雲和小李子參加了。
“很好,出發!”月清一聲令下, 隊伍朝着茂密的森林疾馳而去。
“小李子,跟在我後面,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我十米之地。”付星雲背上箭袋,拿着重弓,穿梭在樹林中。
“我知道!”
目的地到了,是一片肥沃的獵場,有許多野獸隱藏其中。“以十人爲一組,開始狩獵,碰到需要合圍的野獸時,在第一時間發出信號,千萬不要鋌而走險,大家都明白嗎?”
“明白!”衆人訓練有素,組隊後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小李子,星雲,你們兩個跟我一組!”月清有意照顧他們。“看見那條山脈了沒有?”她伸出芊芊玉手指了指。“千萬不要越過山脈,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好!”
狩獵正式開始了,大家各司其職,有人負責警戒,有人負責斷後,有人負責左右防禦,他們組成梯隊,穩步推進。很快,獵物出現了,在兩千米遠的草地上,一百多頭角羊和山鹿正啃食着綠油油的青草。
發現目標並不等於能夠成功獵殺,實際上,離這一步還很遠。弓箭的最大射程只有一千米,如果想要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最佳距離是八百米,按此計算,衆人必須在角羊和山鹿有所反應前挺近一千二百米。
然而,它們異常警覺,每時每刻至少有十隻角羊監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不僅如此,它們還能聞到一千五米以外的氣味,遠遠超出了箭羽的攻擊範圍,所以,想要悄無聲息的接近,並非易事。
衆人不敢輕舉妄動,暗暗埋伏着。
月清黛眉微蹙,她手裡拿着一根輕柔的羽毛,在山風吹動下,羽毛凌亂的擺動着,當輕柔的羽毛擺向其它方向時,她無動於衷,而轉向她自己時,付星雲發現她觸動了一下,但依舊沒有任何舉動,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終於,當羽毛不僅轉向她還彎曲形成一定角度時,她行動了。“我們只有二十息,快!”
爲什麼選擇此時行動?爲什麼還判斷出了具體時間!想起羽毛擺動的過程,付星雲恍然大悟,原來當羽毛轉向自己時,表示迎面風,人身上的氣味會隨着山風飄向遠處,羊羣捕捉不到。當羽毛形成彎曲角度時,說明風速達到了一定的水準,已經具備了連續性。
他們竟然以這種方式來判斷,不得不說,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衆人訓練有素,像孤狼一樣暗度陳倉,每個人都選擇了最佳位置,他們事前並沒有推演,實際上,流動的羊羣也並不具備推演的條件,之所有能夠形成這樣的效果,完全是長久以來的默契。
“小李子跟我來!”付星雲小聲說道。他們選擇東南方作爲切入點。
wωw ▪TTKдN ▪co 二十息,必須奔跑一千米甚至是一千二百米,對於凡人來說是個挑戰。然而,他們都做到了,其中,月清的速度最快,第一個到達指定位置。
當二十息來臨時,風向開始轉變,這意味着羊羣隨時都可能撲捉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他們隨時都有暴露的可能。
不能再等了,拔箭,拉弓,蓄力,發射!一十一隻箭羽像一十一道閃電橫空出世,從四面八方射向了羊羣。在場的十二人,除小李子沒能及時出箭外,其他人包括付星雲在內均命中目標。
十一隻角羊倒在了血泊中,第一波攻擊也是有講究的,決不然讓羊羣看出攻擊方向,否則,狩獵行動就此結束,因爲它們逃跑的速度不亞於一個成年人出箭的速度,想要再次攻擊怕是沒機會了。
一個經驗老到的獵手和一個雛鳥對細節的把握千差萬別。
中箭的十一隻角羊七零八落的散佈在邊緣地帶,看不出任何痕跡,這無疑非常成功。角羊和山鹿慌亂了,有的向東逃竄,有的向西逃竄,亂成一團,亂就有機可乘,亂就可以渾水摸魚,於是,第二波攻擊開始了,衆人不再隱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將一支又一支箭羽射向遠處。
大概十個呼吸後,羊羣無影無蹤,現場留下了二十多隻角羊和十多隻山鹿的屍體,平均每個人射殺了三隻,可謂是大豐收,但初來乍到的小李子卻失手了,一隻都沒能射殺,練習和實戰是兩回事。
“快點清理戰場!”月清急促的說道。
衆人麻溜的將屍體塞進儲物袋中,是個極其普通的儲物袋,容量有限,但在凡人世界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儲物袋需要靈力,整個村落就月清一人能夠使用。“你們兩個表現不錯。”她露出了讚許的神情。“星雲,你竟然射殺了四隻角羊,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而且,看你潛伏,攻擊,出箭的整個過程,絲毫沒有生疏感,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狩獵啊?”
“不記得了。”如果把殺死目標也認爲是狩獵的話,那久經沙場的他絕對是個老手。
“去你的!”月清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就不能換一句嘛!”
付星雲沉默不語。
一旁的小李子愁眉苦臉。“月大人,我真是辜負了你對我的厚望。”
“你已經很不錯了。”月清摸了摸他的額頭。“其實重要的不是獵殺野獸,而是活下來,先熟悉環境,慢慢來吧。”
衆人收拾完戰場後離開了。
小李子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你不高興。”
“期待了這麼久,卻徒勞無功,付大哥,你說,我能高興嗎!”
“小李子,月大人說得話你要用心去聽,活着才最重要啊。”
“哦”他應了一聲。
道理誰都會講,若沒有深層次的體會,終究只能停留在文字表面。付星雲知道,他並沒有真正理解活着這句話的含義,他經歷得太少了。
一路風平浪靜,當隊伍經過一個潮溼的澡澤時,付星雲產生了一絲心悸。雖然失去了法力,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他並沒有減弱,依然能夠比其他人先行一步發現危險。“月大人,有情況!”
如果換成以前,只要釋放神識就能鎖定目標,可如今,他辦不到,危險在哪裡呢,他知道一定有野獸潛伏,但卻不清楚具體方位。
“大家小心!”月清捏緊了手中的弓玄。
左右是茂密的樹林,但在眼睛能夠看見的地方沒有發現野獸的蹤影。而前後已經被高度警覺的衆人封鎖了,依舊沒有野獸出沒。
難道錯了嗎?“星雲,你確定?”
她的話剛落,腳下的地面便像沸水般翻騰了,原來野獸不在前後左右,而是在地底,來者不善,他們能夠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