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人家,這茶湯色清澈,又爲何如此清香?”君問歌忍不住問道,他從沒喝過這樣的茶,只是一口便愛上了。

“哈哈,好喝吧?”老人笑逐顏開,喜上眉梢,有些得意道,“這可是我培育了好久的茶,我管它叫‘清水茶’!”

“請水茶?”君問歌神情一滯,隨即說道:“恕晚輩無禮,如此的茶名,似乎配不上這等好茶!”

“當真配不上?”

“配不上。”君問歌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這等好茶,應當給它取個響噹噹的名字,又或者比較風雅的名字。”

聽完,老人不置可否,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也不說話,君問歌也不急着打擾。

他的話似乎觸動了老人,沒準老人正在苦思冥想給這茶起什麼名字好。

“小友,你的想法陷入誤區了。”老人喝完茶,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

“請老人家示下!”君問歌詫異,但也頗爲不解,還是耐心請教。

見君問歌態度不錯,虛心求教,老人也不吝賜教,繼續說道:“你說,好茶就要有好名字,這沒錯!但是,好茶就一定要有好名字嗎?”

“不是!”

“那我再問你,好茶名與普通茶名有何區別?”

“一個用心,一個隨心所致!”君問歌答道,好的茶名,往往需要人去苦思冥想,結合它的特點與品性,再找出貼切的詞語來命名,確實需要功夫。而普通茶名,隨心所欲,更顯自然。

“不錯!孺子可教也。”老人繼續說道,“世間的事,如果都是需要刻意去做,反倒落了下乘了。我們去做一件事,比如‘喝茶’,我們關注的是茶的‘本身’,不是它的外在形式‘茶名’,你說呢?”

“有道理。”君問歌想要反駁,但好像就是這個道理,我本身就是喝茶的,難道還要操心這“茶”叫不叫好名字,難道名字普通我就不喝了嗎?

“怎麼樣,我說的有道理吧?”老人家有些得意,彷彿在炫耀,這讓君問歌有些納悶,怎麼感覺這個老人家童心不老呢?

“您的意思說是,凡事都應該關注它本身的本質,隨心而動,隨心而發嗎?”君問歌虛心求教,他突然意識到,這茶道,似乎與修煉之道也頗有重合之處。

或許,他能從中收穫一些益處。

“悟性不錯,”老人家讚歎道,“你不像那些一根筋的,揪住不放。”

“你剛開始問我,爲何茶色清澈,茶香如此濃郁?茶香本身跟茶色並無太大的關係,不能把兩者等同。茶色清澈也可以有撲鼻香,茶色濃郁也可以讓人過齒不忘。”

“您是說,茶的本質其實不變,只是它的在外形式在變化?”君問歌饒有所思,接着說道:“形式,只是本質的外在形式。只要茶本身是好茶,其他都只是點綴,包括茶名!”

“這是你說的,你悟的,與我無關!”老人家繼續倒茶,“不同的人,感受不同,路也不同!。”

君問歌恭恭敬敬地接着茶杯,這個老人很不凡,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是,眼界不同於常人,哪怕是他,都有所不及。

“修行也是如此,關注修行本身,不被外在困惑,不必太刻意,只要一切到位了,自然會水到渠成。”

“老人家,多謝了!”君問歌起身,躬身答謝,今天這杯茶收穫很多,對他今後的修行頗有益處。

“坐,不急着謝我,來,再喝一杯!過了這家就沒這店了!”老人家像是推銷他的茶水一般,笑呵呵地推過一杯茶,請君問歌喝。

就連君問歌想要主動倒茶都拒絕了,讓他不必在意,灑脫不羈。

有那麼一刻,君問歌甚至認爲他是得道高人,若不是身上沒有一絲的靈氣,說他是大道境超級強者他都信。

主要是這個老人的想法,看似論茶,其實也可以再說是論修行,他再拿來驗證自己的修行,發現益處頗多。

總得來說,這是一個神奇的老人,今天這段經歷也頗爲奇特。

誰也沒想到,在趕往紫山渡口途中,會遇到一個普通的老人,再喝了幾碗茶,再領悟一些修行的東西。

不得不說,這世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妙不可言,無法捉摸。

“好啦,小夥子,喝完這杯茶,你就可以走了。”老人與君問歌相談甚歡,只論茶,不論其他。

好多年沒有這麼多話了,不是誰都可以跟他暢談的。

“打擾了!多謝老人家的招待。”君問歌起身,表示感謝,沒想到在離開紫雲大陸前,還有一些讓人留戀的東西。

從小在祖地廢墟,他便一直苦修,目的是爲了復仇。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這裡,與這位老人暢談,他似乎覺得,人生有點時候,如果繃得太緊,會讓自己太過於勞累,不利於心態的保持,也不利於修行。

就好比之前,總想着找敖滄海決鬥,但是,決鬥以後呢?他沒想過。

說到底,復仇只是人生的一段經歷,一個階段,甚至是外在形式,他的修行,他的人生纔是本質。

或許,他也要想想自己的未來,今後的發展及方向了。

“老人家,有緣再見!”君問歌離開了,帶着心事,他以前沒想過這麼多,只是今天,一杯茶,一個人,引發了他的思緒。

他覺得,以後的路,或許需要自己去踏了。

從前他有族中遺老照顧,有師傅指點,但是,終究有一天,這些人佛老會離開,那時,他能做什麼?

不得而知,但是,他覺得今後的路,需要自己在塵世中體驗,去摸索。

“紫雲大陸,我會再回來的!”君問歌低語,走下了紫山,想着渡口走去。

紫山上,還是那位老人,他默默地注視着君問歌,輕輕地說道:“能喝到我一杯茶的人可不多,李濁酒是一個,蕭道成是一個。這些人,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說完,他也消失不見了,如果君問歌在這裡,就會發現,老人的痕跡都消失了。

他還沒有說,其實,喝過他茶的人,還有一個更逆天,一個人便壓得方外大族,尤其是“三氏五族”擡不起頭了,真正無敵這三千世界。

這個時代的無敵,比古往今來任何一個時代都要可怕,因爲這個時代的強者,比之古往今來任何時代都要強大。

可惜,再強大的人物,也已經隕落了。

這些君問歌並不知道,他已經到了紫山渡口。

每一片大陸,都有與其他大陸聯繫的地方,如時空法陣、坐船出海,都可以抵達另一片大陸。

兩者相比,時空法陣更方便快捷,所需成本也更爲高昂。構建時空法陣,必須有整體的時空晶石爲基礎,再需要精通虛空道的陣法強者纂刻符文,連接座標,打通虛空通道。

通常,這種時空法陣都會掌握在一些超級門派或者超級家族手中。像紫雲大陸沒有誕生超級強者的大陸,除非資源豐富,不然也不會有超級勢力在此構建時空法陣。

因此,紫雲大陸同樣海外,抵達其他大陸的只有出海。

道藏境強者可以橫渡虛空,在海洋中趕路,但是路途漫長,一個人趕路也有些寂寞,因此,大多數人都選擇坐船。

而且,在船上也可以打探到許多消息。坐車的一般是修行者,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自己生活的大陸。

這個世界太廣袤了,只有修行者耗費無數的光陰纔有可能走完。

讓君問歌沒想到的是,剛到紫山渡口,便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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