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弟子女兒都不能放過。”
魯坤看着面色蠟黃的師傅,心中生出一股強大的喜悅。
師傅受傷,萬圭的武功又不及他,真是謀奪萬府基業的大好機會啊。
萬震山眼皮跳了下,隨後不動聲色的道:“坤兒,就由你出面代爲師召集江湖好漢,務必把你們戚師叔找出來,唉,多年隱居,三師弟性情愈發古怪了,他也不是有心傷的我,幾十年的師兄弟,不要計較這些。”
見萬圭神色不滿,還要張口,萬震山擺手道:“圭兒,去後院好生照看你狄雲師弟和戚芳師妹,三師弟的事情不要牽連到他們。”
“都去吧。”
萬圭衝魯坤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魯坤面色不變,恭敬的向萬震山躬身行禮後才離開。
待到廳堂中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萬震山摘下右手臂上的繃帶,恨恨一掌打在身邊的茶案上。
嘭。
質地堅硬、價值不菲的刷漆楠木茶案被他一掌打的粉碎。
“混賬,豎子可恨。”
萬震山眼中冒火,殺機濃郁。
“好一個魯坤,好一個大弟子,居然算計到了自己師傅的頭上了。”
他寒聲道:“想要萬府的基業,我還沒死呢。”
他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關好房門後,拆開了靠裡的牆面青磚。
見得戚長髮好好地立在牆壁的縫隙中,萬震山嘿嘿一笑,自語道:“三師弟啊三師弟,當年被你擺了一道,這回還是栽在了爲兄手裡吧。”
“連城訣的秘密,不就是唐詩麼?”
“這麼多年,爲兄已經知道啦。”
他語氣得意的自語了一會,找來青磚和水泥,自己一個人把牆壁重新砌上。
約莫半個時辰後,萬圭走進了萬震山的房間。
“爹,我已經把狄雲和戚芳關起來了,就在地窖裡。”
萬震山緩緩點頭:“嗯,先關起來,看能不能逼問出來什麼。”
“魯坤起了反心,卻是不能留了,圭兒,你要知道,除了咱們父子,萬府的其他人都是外人,你幾個師兄弟的死不要太傷心,萬府的基業、爹的武功,都是你的。”
萬圭目光微動,應聲道:“我知道了,爹。”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這在這一對父子密謀怎麼利用魯坤,怎麼解決這個威脅的時候,萬府的大門外,董平隨手把看門的家丁打倒,高喊道:“萬震山,出來受死。”
轟。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府邸,甚至臨近街道上的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引發了強烈的波瀾。
“又是誰?”
萬震山攥緊了拳頭,自己的弟子死了六個,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生生的讓武林同道看了笑話。
如今,又被人公開挑釁,這是在扒他的臉皮。
“哼,走,出去看看。”
且不說萬震山憤怒的帶着萬圭走向前院,魯坤一臉蔑視的看着董平,呼喝道:“哪裡來的禿驢,敢來萬府鬧事?”
他心中還殘留着幻想的竊喜,或許再過不久,這裡就要改姓了。
董平眼角跳動,暗地裡瘋狂的咒罵:勞仔不是和尚,況且勞仔德高望重,即便是和尚,也是大師神僧,不是賊禿。
這傢伙找死。
他淡漠道:“果然腦殘,該死。”
他手掌輕輕一拍,魯坤先是詫異,隨即想笑,這小和尚是在開玩笑嗎?
可馬上,他臉色卻凝固了下來,氣血逆流、經脈斷裂之下,從鼻孔中噴出好大一灘鮮血。
“你,你,劈空...掌......”
董平淡漠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向後院走去。
降臨此界已近半月,此時他的武功相較半月之前,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遇到言達平,還要用話術、計謀虛與委蛇,到得今日,他完全有能力一路碾壓過去。
既有堂正之法,何須苟苟之態?
殺。
他要殺個天翻地覆。
他要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他要殺出一個心念通達。
這個污濁、陰陽顛倒的世界,實在是讓人作嘔。
萬震山、言達平、戚長髮這三人,就是他滌盪人世的首要目標。
這三人,罪不可赦。
“你是何人?敢來我萬府撒野?”
萬震山提着一柄寬刃黑鐵重劍走了出來,他先是冷冰冰的看了眼魯坤的屍首,沒有絲毫動容,然後目光尖銳如刀的看向董平。
那一身灰色僧袍、剃光的頭頂映入他眼簾的時候,讓他不由一滯。
中原武林,佛門首推少林,餘者皆是碌碌之輩。
但少林封山已久,這小和尚是哪冒出來的,敢跟他過不去?
想到這裡,萬震山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打定主意殺了來他府邸撒野的和尚,震懾本地武林人士。
“爹,說那麼多做什麼?讓我殺了他。”
萬圭手臂一震,拔出長劍,擺了個劍法的套路,使出了萬家劍法。
董平目光微動,只見萬圭手中長劍好似軟鞭一般,劍尖抖動,這一刺,竟是劃出了三個圓圈。
哪怕他劍法造詣有限,也看得出來,隨着他應變招式的不同,萬圭將有數個變招。
“萬家劍法?都是連城劍法吧?!”
他冷笑出聲,身子瞬間前傾,全部功力提聚之下,一股猛烈狂風打着旋向萬圭壓去。
同時,他右手五指並刀,打斜輕輕一劃。
嗤。
宛若切割豆腐一般,他這手刀輕鬆的割開了萬圭的上衣,劈碎了他的鎖骨。
“花裡胡哨。”
漠然的給出了這個評語,董平身影一轉,輕盈如一朵飄忽的雲,欺進了萬震山的身前。
“兒子死了,當爹的也團聚去吧。”
看到那閃爍着瑩瑩玉光的鷹爪向他喉嚨抓來,萬震山的瞳孔急驟的收縮,他心中悲傷宛若洪水決堤一般,酸澀、憤怒、哀慟齊齊席捲。
“還我兒性命......”
他手中長劍乃是黑鐵鍛造,比尋常劍器更寬、更重,萬震山長劍橫劈,帶起呼嘯之聲。
董平收爪變掌,以兇猛的姿態向萬震山擊去,逼迫其與他硬拼。
嘭。
一聲悶響傳來,氣勁迸發四射,萬震山連連後退,渾身經脈刺痛之下,內腑受創,不由得吐了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