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老?”祁長老遲疑了片刻,似在回憶這慕長老是何人,片刻後,他‘露’出古怪神‘色’,道:“你當真要如此選擇,你可知這位慕長老的來歷?”
孟浮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色’,道:“莫非其中還有難言之隱不成?”
聞言,祁長老‘露’出爲難之‘色’,面‘色’變幻一番後,仍是道:“也罷,多說無益。你若是當真要拜入慕鬆玄真人‘門’下,倒也無妨。雖說慕真人脾氣古怪了些,然而你那些師兄師姐們,卻是‘性’情舒朗之輩,想來能夠給你不少的幫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孟浮也不好多言,猶豫一番,終於還是按照祁長老的指點,持着屬於千符宗弟子的身份‘玉’牌,前往內‘門’弟子的居所行去。
千符宗僅有一座高達百丈的山峰,隨着山峰愈高,所承受的壓力便愈大。故而道行稍低的外‘門’弟子居住在山腳下,而內‘門’弟子則居住在半山腰處,至於法相境真人以上的道行,所開闢的‘洞’府便是在山頂。
由於千符宗兩派間的明爭暗鬥,故而山峰的陽面爲世家一派之地,而‘陰’面則爲師徒一派的地盤。
師徒一派中,法相境真人大多有着獨自的‘洞’府,平日裡那些弟子也多在半山腰修行,唯有每月一次的*大會,纔會師徒匯聚一堂。
孟浮循着祁長老的吩咐,走到了‘陰’面半山腰處一個頗爲偏僻的地方,環顧四周,不禁暗自皺眉。
“這慕鬆玄真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何祁長老言及他時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孟浮打量四周,發現此地竟是頗爲荒涼,遠非方纔一路行來那般熱鬧,不覺暗道:“此處的元氣濃度較之半山腰處的其餘地方也差了不少,看來這慕真人在千符宗內的地位也不甚高。”
前世孟浮在千符宗時,對慕鬆玄並無絲毫印象。他之所以選擇拜慕鬆玄爲師,實是因看到慕鬆玄招收的弟子僅有三人,不似其餘真人那般廣納‘門’徒,對他而言,正是極好的選擇。
孰料這慕真人在‘門’中的地位着實堪憂,連‘門’下弟子修煉的處所較之他人而言都有所不如,雖說孟浮是自己選擇的,但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無奈。
“這位師弟是——”
一個清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孟浮心中微驚,隨即意識到或許是居住在此次的弟子,便轉過頭來,躬身道:“見過師兄,在下孟浮。”
“孟師弟多禮了,不知來此處有何事?”孟浮微微擡頭,便見得一個溫潤如‘玉’,仿若謙謙君子的白袍青年含笑問道。
孟浮腦海中微一回想,卻發現自己竟是不識得此人,將一枚‘玉’簡遞上,白袍青年接過後用魂識掃了片刻,笑容便愈發親切,道:“原來是新入‘門’的小師弟,我是你三師兄,名爲言清風。”
“原來是三師兄,日後還請多多關照。”孟浮將名字與眼前的青年漸漸對上號,不由暗讚道:“果然是清風般的男子,倒是名副其實。”
言清風微微一笑,上前幾步,道:“小師弟還沒找到住所吧,倒不如由我帶你前去巡視一番,找到合適的住處再談也不遲。”
孟浮自無不可,便在言清風的帶領下,將這片屬於慕真人‘門’下弟子的地域逡巡一番,終還是選擇在一片竹林中安身,而這,也正是言清風及二師姐的住處。
在方纔,孟浮也與那名爲溫靈的二師姐打了照面,對方是個嫺靜‘女’子,一舉一動宛若山水般平和,氣質頗爲出衆。
雖多了個小師弟,但溫靈‘性’子寡淡,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取出了一道“水遁符”贈予孟浮當見面禮,便自修行去了。
是以孟浮的住所便由言清風一力安排,而在孟浮的旁側敲擊下,也對言清風有了幾分瞭解。
“三師兄,聽說師尊共有三個徒弟,卻不知爲何只見到你與二師姐呢?”孟浮說起“師尊”二字極爲自然,絲毫沒有滯澀之感,令言清風頗爲滿意。
他笑道:“大師兄名朱炎,如今正在竹林外的碧青瀑閉關,他道行已是臻至本命境圓滿,只怕成功突破的話,便是又一個法相境真人。”
孟浮聞言,心中倒是多了幾分驚歎。如今慕鬆玄包括他在內的‘門’下四徒,朱炎已是本命境圓滿的道行,而二師姐溫靈亦是本命六重境,言清風道行則爲本命五重境,唯有孟浮晉入二重境未久,乃是這一‘門’中真正的小師弟。
見孟浮驚訝的神‘色’,言清風笑道:“其實師尊‘門’下的四徒,僅有大師兄是師尊親自在外遊歷時收下的,如二師姐與我,甚至是師弟,都是宗‘門’分配而來,並非師尊親自收徒。”
孟浮心思微動,問道:“對了二師兄,我看師尊‘門’下弟子頗少,且居住在這偏僻之地,不知是爲何?”
“這……”言清風微皺眉頭,猶豫片刻,還是道:“既然師弟你拜入師尊‘門’下,讓你知曉也無妨。其實我已五年沒有見過師尊了。”
“五年?”孟浮睜大眼睛,心中微有詫異,他自修行起到現在,也不過十年有餘,五年對今生的他而言,已然算是一段不短的時日,誰曾想言清風竟是足足五年不曾見過慕鬆玄,這師尊究竟有多麼不靠譜?
見孟浮面‘色’變幻,言清風微嘆道:“其實我在拜入師尊‘門’下時,也是這般詫異。二師姐跟隨師尊的時日較舊,我所知的也都是她對我所說的。據說師尊在出外遊歷後‘性’情大變,儘管帶回了大師兄收作弟子,但卻對他也不聞不顧,終日在山頂居所飲酒作樂,似是借酒消愁。”
“我與二師姐拜入師尊‘門’下已有七八年的時間,但見到師尊的次數卻僅有寥寥數次,一身所學皆是大師兄代爲教授,這纔能有今日的成就。”
言清風一席話娓娓道來,言語中倒並無對慕鬆玄的不滿,反而是對朱炎的感‘激’居多,由此可見其‘性’情頗爲灑脫,倒是值得深‘交’的對象。
孟浮心中暗自估量的同時,也對先前祁長老所言多了幾分瞭解。原來這慕鬆玄‘性’情大變,無怪乎會惹來千符宗上下的怪異目光,但祁長老所言也是屬實,拋去慕真人不言,無論是言清風還是溫靈,都是好相處的人,即便是那尚未見面的朱炎,在言清風口中也多有讚歎。
在言清風囑咐一番後,孟浮目送他離去,便將這住所清掃一番,就此住下。
竹屋乃是前輩所留,但建造竹屋的靈竹品質不差,歷經千百年仍舊如故,雖然輔助修煉的效果差強人意,但也聊勝於無,身在竹屋之中,倒多了幾分清新雅緻之感。
孟浮環顧四周,對此地倒是頗爲滿意,他將目光收回,陷入了沉思中。
“如今既然拜入了千符宗,也算是尋得了一個安靜的修煉之地,不虞有外界的干擾,想來修煉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只是眼下千符宗內兩派相爭,我若是不選擇師徒一派,必然如同前世那般被當作犧牲的棋子,無力抗爭。不過我道行尚淺,根本無法在兩派相爭上成爲決定‘性’的關鍵,故而還是要努力修行,爭取將道行提升,以期達到最初的目的。”
孟浮沉思片刻,將芥子袋中的兩道符篆取出。一者爲溫靈贈送的水遁符,乃是刻印了四品術法水遁術的符篆,在水域之地無論是潛行或是逃匿都方便許多;另一道符篆則是言清風贈送的風遁符,同樣位列四品,雖然隨處可施展,但發揮的效果較之同等品階的水遁符卻不那麼穩定。
這兩道符篆的品質皆是不差,想來是兩人平日裡‘精’心製作的符篆,能夠在見到他後便給出這般見面禮,可見他們真正的把他當作了師弟,這讓孟浮自然是有些愧疚。
畢竟他拜入千符宗是有目的的,而選擇慕鬆玄爲師更是將其當作靠山的意圖,儘管眼下看來這個靠山並不如何穩固,但幾位同‘門’師兄師姐卻對他照拂有加,饒是孟浮歷經前世的數百年殺戮早已心寒如鐵,如今也不由感到些許暖意。
……
翌日,孟浮在言清風的帶領下,於千符宗中游逛。
“小師弟,這裡便是議事殿,共有刑罰堂、俗務堂……”言清風溫和道來,雖然孟浮前世對千符宗已然頗爲熟稔,但也不好拂了對方的好意,只得耐心聽着。
兩人一路行進,在山腳外‘門’弟子處巡視一番,便到了一處平日裡弟子演練術法、符篆之地。
“嗯?”孟浮目光陡然一凝,眼前所見之人,赫然便是馮鵬程。而他身旁的‘陰’柔男子,無疑便是那日的馮淵。
在孟浮停下腳步時,馮鵬程顯然也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隨即對馮淵低聲說了幾句,後者面上登時‘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笑意,大聲喊道:“孟師弟請留步。”
言清風聞言微顯疑‘惑’,見身邊的小師弟面‘色’不虞,不由心生疑‘惑’。
而那馮淵見孟浮不語,便獰笑道:“聽聞孟師弟實力不凡,可敢與我在鬥符臺上比試一番?”
聽聞此言,孟浮神‘色’驟然寒冷,盯着馮淵略帶戲謔的神‘色’,嘴角微揚,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