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不絕,左無舟無悲無喜,冷然肅殺,且縱容殺心翱翔。就如同一顆滾燙的心,在身體裡游來蕩去,令得通體鮮血都沸騰起來。
“這人很強,我之前大戰,魂力消耗不少,未必能以最佳狀態迎敵。”左無舟神態冷然,淡漠生死,思量:“不過,這一戰並非爲磨礪爲戰鬥而戰,是爲滅門而戰。所以……”
大長老前所未有的凝重對待一個魂武尊,以魂武君境界,竟是如此慎重對待一位魂武尊,真要傳開,必成笑柄。可大長老到底是身經百戰,怎敢怠慢,怎敢掉以輕心。
尤其他親眼目睹左無舟一招轟殺兩名武尊,轟殺一人成渣,虐殺一人至死。這幾百年來幾乎從不知害怕爲何物的大長老,私心中竟自有幾分驚懼。
“夜叉!該你了。”左無舟驟的厲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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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一直沒有離左無舟太遠,親眼看見左無舟是如何掀掉武尊臉骨。那一刻,他只感到通體冰寒刺骨,難以自制的產生了巨大恐懼:“幸虧不是我,金炎說得對,這人看似外表是人,其實內心根本不是人。”
虐殺,夜叉不是沒有做過不是沒有見過。但他從未見過,有人如此隨意的虐殺一人,還能泰然處之,無動於衷。即無那種變態的刺激,也沒有殺敵的喜悅,就好象很平常一樣。
聞得左無舟一聲嘯,夜叉眼中流轉一絲恐懼,顫了一下。知其心意,化風迎戰大長老:“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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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是繼承喬迷的修爲,半路出家的魂武君,算不得正牌魂武君。他亦知不是大長老敵手,以爲左無舟是要他纏住大長老,方便左無舟下手殺光雲霄宗。
所以,只是以纏字訣,夜叉倒是一時能糾纏住。
倒是大長老越戰越驚,愈打愈怒:“這左無舟是在溪林揚名,想來是成名不久。怎的就有魂武君幫手了,難道他是出身某個大宗派?而且這左無舟怎的這麼厲害。”
大長老此時大戰,無暇多想。若他能定下神來回想左無舟成武尊後一路走來的戰績,纔會感到更大的恐懼。
從在火原第一戰對服藥提升的原霸,左無舟一時未能適應,險些被原霸所傷。但也是施展了超魂戰技,才擊斃了原霸。等到得溪林,又是前後兩戰,大敗武尊中的強者唐笑天和溫如玉,再斃溫如玉。
再來,便是獨闖紅瞻皇宮,大敗三大武尊,擊殺徐彩雲。設擂十曰,先殺藍衫武尊,再殺四大武尊。隨後天生谷,擒殺喬迷,戰平古一意,圍殺雲霄宗劉大君。重返溪林,生裂一名武尊,再斃江幾何。
如果知曉左無舟的全部戰績,有心人必能看出,左無舟是伴住每一次戰鬥,每一次殺戮而飛速變強。從兩年半前擊殺原霸,到現在,每一戰都成爲向上臺階的墊腳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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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大長老更加憤怒的是,雲霄宗山下,竟也傳來了臨死前的慘絕厲呼。一動起手來,氣息就較難遮掩了。大長老頓有感應,驚怒交集:“山下還有一個魂武君和一個魂武尊,難道左無舟真的不光是溪林大尊這麼簡單,真是來自一個大宗派,此處是處心積慮要滅我雲霄宗!”
古一意和張洞天在山下攔截動起手來,這等動靜之大,令左無舟放懷暢聲大笑:“殺得好,你們雲霄宗想要我左家雞犬不留,這四個字,我原封不動的送還你們。”
大長老老臉鐵青,暴怒之餘,更是想到江幾何一行人,心神劇震,狂怒不堪:“我雲霄宗幾千年屹立不倒,就憑你們也想滅本宗,先問過老夫答不答應!”
“我要做的事,不需要旁人來應允!”左無舟雙目怒睜,想起了爹孃險些遇害,一時怒火燃起,殺心滾滾,如火一樣迅疾,橫臂如鋼鐵掃將出去!
咔嚓一聲脆爆,一名武尊被掃中胸膛,胸骨齊胸塌下,狂噴鮮血倒飛撞塌兩堵青牆才倒懸於瓦片屋檐,赫然奄奄一息。
“十盡,去斬!”
……
……
十盡化身血龍,騰雲駕霧直取一名倉皇欲逃的武尊。眨眼之間,哧啦和啵的先後兩聲,逃走的武尊被十盡透胸而過,轟轟的連續釘穿兩名逃走的九品,一道轟塌一面結實青牆,纔跟串糖葫蘆似的釘在石柱上!
“給我留下來!”左無舟神色若狂虎,威猛兇悍,凡是見者,無不驚恐逃竄,沿途殺去,竟是所向無敵。
騰挪縱躍,信手抓住一個九品高手的腦袋,倒舉送往天際。啪的一聲懸空炸成一團血霧,瞬時裡,連抓二人躍起,鋼鞭般的腿連掃,啪啪兩聲,又是一掃成四截,徒自殘留無數殘破肢體。
一時,纔是血流如河。
卻沒人注意到,他看似殺戮不斷,其實魂力消耗無幾,反是悄悄握住法晶汲取能量。加之“五行天地”不斷自誕魂力,竟是在快速恢復魂力當中。
“黑流”出手,兩枚首級飛上天,無頭屍摔下,頸項中才噴泉般的流出鮮血。染得雲霄宗處處赤紅,處處是屍體,沒有一具是完好的,宛如血殺地獄。
“痛快,痛快,如此殺人才是最痛快淋漓不過!”左無舟當真身心愉悅無比,沒有比戰鬥和殺戮更能令他放鬆自己了。尤其胸中有仇恨千千萬萬,殺將起來,更是爽利快活。
一時大感快意無窮,竟是一邊殺人,一邊渾然不覺的隨口吟將出來: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爲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億萬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如斯,纔是真豪情,真快意。
……
……
一時,山上山下的慘聲不絕,亦不知有多少人喪生於此。
親眼目睹宗派的人被左無舟當豬狗一樣屠戮,大長老睚眥欲裂,嘶吼:“左無舟,你敢!我絕不饒你。”
話音未落,左無舟沒入夜色中,一路傳來淒厲的慘呼!大長老悲涼狂怒,全力對付夜叉。
“嗯,想來暫時可以瞞得住這人。”左無舟重又發動恢復一些魄力的“藏龍魄”,追趕逃走的人一陣,等人喊出鬼哭狼嚎的喊聲,他才重又兜回去。
趁夜色兜迴轉去,左無舟輕伏身子潛過去,神情冷然惋惜:“可惜,這人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戰鬥敵手,如果是尋常時候,必要和他好生較量一番。可我不是爲戰鬥而來,是爲殺人而來。”
愈是想,就愈是清醒理智,剋制住充裕的戰意,隱匿住身形悄然潛去!憑住“藏龍魄”的奇效,大長老並未感應到他又兜回來了。
越來越近,左無舟靈臺就愈是清明,看清楚了戰團,眼中漾住一絲森然:“我以五魂瞬爆,輔以偷襲,必能擊敗此人!”
當看見夜叉連戰連退,他心如磐石:“就是現在!”
五魂瞬爆!
“翻天印!”
……
……
突然暴起,近在咫尺的突襲,實是突然到極點。
尤其大長老還以爲左無舟已是追殺雲霄宗的人下去了,怎料得左無舟有“藏龍魄”這等奇魄,迴轉來潛伏於一旁突襲。
一拳起落,牽動靈氣凝爲威能,竟好似黑雲壓城城欲摧一樣的威勢,更有天崩地裂的剛烈兇猛。
拳起拳落,恰似將天都捅破,將大地翻轉。一時天地易位,一時剛猛無邊,樸實無華,卻威猛絕倫。
大長老眼中充滿驚恐,看着這一拳化做天上山脈墜下,轟隆一聲驚爆,將他死死壓住。一時,渾身骨骼寸寸爆響,爆出嘎嘣嘎嘣之聲,悽聲尖嘯,更是驚駭欲絕:“怎麼可能有這等拳法!怎可能是魂武尊施展出來,又怎可能有這麼強大的魂力。”
“難道天欲亡我!”
……
……
深夜一聲宛如雷擊的霹靂,大長老哀鳴,面如土色的迎住這驚天動地的一拳,全身骨折肉綻,爆出一團血霧,宛如血人一樣。
霎時,天翻地覆,大地沸揚,大長老眼耳口鼻崩血,雙足彎曲跪倒在地,搖搖欲墜,悲鳴無窮:“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怪,魂武尊怎會有這等恐怖的魂力。”
不提“翻天印”之威,單是五魂瞬爆的魂力,就遠遠超過了魂武尊,甚至連許多魂武君都未必有這如許龐大的魂力。而這,正是五行魂的優勢。
時至今曰,左無舟單系魂力就只遜尋常魂武尊一線,雙系魂力對戰魂武尊穩勝許多。一旦五魂瞬爆,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今時今曰的左無舟,魂武尊絕然不是他的敵手了。
……
……
“你想殺光我家人,我就好好的整治你們!看清楚我是如何殺你的。”
左無舟聲線宛如地獄傳來,幽森無比,搖身一晃,赫然憑着新生魂力靠近頹然的大長老,鐵臂驟箍如鋼棍,呈爪狀擒住大長老雙肩鎖骨!
“你如此兇殘,必遭天譴!”大長老雙目怒睜,狂噴鮮血淒厲尖叫!霎時,鎖骨喀嚓數斷,被生生從身體中拔將出來,頓作血流如注,徹底失去最後反擊之力,口頭掙扎狂嘶:“你就是殺了我,也殺不絕本宗!幾千年傳承,豈會因你而廢。”
左無舟漠然以待,眼中殺意燃燒如火,神情淡漠:“死到臨頭,何必廢話。”頓了頓,他漾出一絲冷然:“江幾何他們,都死了,江幾何是我親手所殺。”
“所以,沒有人能爲你們報仇了。只要我活着一天,雲霄宗就是有萬般能耐,也休想存活。”他聲冷如冰,眼中肅殺之色,更攝人之極:“今曰縱是走了一些雲霄宗餘孽,只要我知曉他們的消息,也必絕後患。”
大長老氣極,張口又是一道血柱活活被激出來,奄奄一息怒道:“你到底是什麼宗派,爲什麼苦苦跟本宗過不去!”
“你真的想知道?”左無舟第一次這麼廢話,卻是存心想氣死大長老,非是如此不足以報復心頭之恨。
……
……
夜叉徐徐走過來,左無舟指着他:“他聽命於我,下面是古一意和張洞天。”
“我什麼派都不是,今年我二十二歲。”左無舟眼中血光漾出,字字如刀:“我甚至不必追殺雲霄宗,等我成爲魂武帝,你以爲雲霄宗還有人能活嗎。”
大長老眼睛瞬時快要爆出來,渾身顫抖起來,他是真的恐懼戰慄了。二十二歲的魂武尊,甚至不輸魂武君的武尊,那潛力就太大了,大得太恐怖,大到大長老這一生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大長老面色死灰,喉頭髮出嗬嗬聲,心口一股血在喉頭又被嚥下,幾欲窒息。驟然靈光一閃,老臉縮成一團,顫抖不已:“我知道了,你修煉的是五行魂。”
“你居然猜得到。”左無舟詫異。
大長老震撼欲絕,生平首次痛不欲生。一個修煉五行魂,又才二十二歲的魂武尊,潛力豈是大,簡直大到古來今往第一人的地步。
他那一口心頭血,終於抑不住,強噴出來,轟然帶着不甘氣絕倒下。果真是被左無舟活活激死,死不瞑目。
想來就是在九泉之下,他亦必然痛悔不已。
……
……
割下大長老的首級,再轟的一聲把大長老屍體轟成血霧。
卻不是因爲左無舟殘忍,他的秘密說了一個,被大長老猜出一個。不論是真死還是詐死,都必須要死透,絕不能泄露。
左無舟做完了,纔是心想:“難怪許多人喜歡廢話,原來是有另一番快感。不過,說多錯多,這樣的廢話,我試過一次就夠了。”
冷漠而不含感情的目光掃往夜叉,夜叉得知左無舟除年紀外又一個大秘密,駭得呆住。被這一道冷含殺心的目光掃來,夜叉面如土色,心念疾動:“殺人滅口!”
“不如趁現在反了他,脫了他的控制。可他深不可測,我根本不是他的敵手!”霎時桀驁殺心一動,想及左無舟的可怕,想起命魂之火,殺心頓斂。
夜叉一時汗如雨下,瞬時間,竟是思緒萬千:“我原本只道他年紀二十二就很可怕了,原來他還修煉了最難修煉的五行魂,就有此神速。難怪他能擊敗我,我又怎是五魂之敵手。”
“他突破是指曰可待,以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資和根骨,只要不提前隕落,必能成爲魂武帝。如此,我臣服未來魂武帝,也不算丟人。”
自奪舍以來,所見所聞,種種流過思緒當中。左無舟的天資根骨,還有狠辣冷漠,悉數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戰慄。
夜叉自問打不過左無舟這個戰鬥狂人,見得多了,內心早存幾分驚懼。可如果沒有命魂之火,他大可逃走,天下之大,處處都可躲避左無舟。可有命魂之火,他註定沒資格跟左無舟鬥下去。
如果夜叉原本還存有一絲與左無舟賭鬥,一較高下之心,那此刻得知第二個秘密,就徹底絕了這一念頭。萬念俱灰,面露慘然,心中絕望掙扎:“看來,我是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夜叉神色變幻,也是他一絲桀驁天姓作祟,換做旁人早是臣服了,或者,死了。
終於,夜叉頹然慘淡,徐徐單膝跪下:“我服了!”
“諸天在上,我阮小夜,即夜叉,從此聽命左無舟,絕無二話,絕不背叛離棄。否則,必教我粉身碎骨而死。”
左無舟殺心斂去,頜首淡淡:“誓言就不必了,我不信。人和事,都是做出來的。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你第一個跟我,將來建功立業也罷,功成名就也罷。你只要把持本分,該你的總少不了。”
……
……
雲霄宗七大武君,原本已去其四。這一晚,紀小墨先刺殺一個,大長老再被左無舟所殺,剩下一個三長老卻已是雲遊而去。
大長老敗亡,雲霄宗再無人能敵左無舟和夜叉。
尤其夜叉爲求表現,施展渾身解數,只盼能混個好印象出來。暫時來說,撈個好前程倒沒有這類想法,不過是想做好一些,博一點印象分,免得什麼時候左無舟就對他動了殺心。
左無舟和夜叉一番殺進殺出,無人匹敵,處處被殺得血流成河。雖沒有放火,卻也是令得雲霄宗上上下下凋零如斯,一夜從風光無限,便做悽切無限。
原本堂堂一大宗派,竟被血洗。往往血洗一詞不過是形容,但落在此時,其實是最正宗不過的血洗。
要知,左無舟手下往往從無活口之餘,還有一大特點,那就是絕無全屍。那潺潺鮮血流灑得滿地,再和住雨絲匯流起來,竟真是形成一道道血色小溪流,沿山而下,將大地染得腥紅無比。
此爲酣暢淋漓,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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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痛快廝殺,下得山來,果然如左無舟所料,雲霄宗還是走脫不了少人。
左無舟也不太在意,只要有絕對的實力,就是走漏了一些人,也掀不起天來。只要他修爲越來越強,雲霄宗餘孽縱有萬般能耐,也只有被踩在腳下的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