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撤退的命令最終還是發出,但頗爲可笑的是,撤退命令下了,但撤退次序居然沒有排!
殘存的軍隊一窩蜂的從一條路上擁擠而行,天上日軍的轟炸機肆無忌憚的對着馬路轟炸。
死傷在撤退路上的將士,亦不在少數!
……………………
蒼涼野道之上,兩個滿身火藥味,渾身烏漆嘛黑的軍人正默默的趕着馬車。
馬車之上,卻有兩名道人連帶一人盤膝而坐。
“噗……”
猛然,盤坐在道人中間的那人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微微蒼白。
“方先生……”
見那人吐血,兩個道人都是神色一驚,連忙出聲呼喚,那人一直緊閉的雙眼也隨之睜開。
“沒事,這一口淤血吐出,好受多了。”
方遠笑着搖了搖頭,緊跟着慢慢的將嘴角的血跡擦乾。
“您沒事就好,唉,都怪我等兄弟無能,若不然何累的方先生至此!”
年輕道士咬了咬牙,嘆息說道。
“無妨,這不怪你們,何況,我在下山前就答應過武當山張掌門,要照看着道門子弟,沒有盡數護的周全不說,就連人竟也都走散了。”
方遠搖了搖頭,神色頗爲複雜的看了眼南京城的方向。
不是不曾努力,只是無力迴天。
哪怕身處不同世界,但歷史車輪卻出奇的一致,無法抵擋!
“方先生切莫自責了,要不是您,恐怕我們的傷亡人數還要再增啊。”
在前面駕着馬車趕路的軍人聞言不由得開口勸道,只是其眼神之中同樣閃爍着複雜之色。
“若是沒有方先生您,恐怕我們幾個也都已經命喪火海了。”
張青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身邊一言不發的大哥,嘆息着說道。
“該懂得我都懂,不必如此勸我。”
方遠搖了搖頭,若不是捨身攔下從天而降的炮彈,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南京城破的時候,所有的修士全部提劍而出,奮勇殺敵,殺着殺着就亂了,接到撤退命令後,張司令選擇自盡而亡,他也只好默默退出。
來的時候帶着諸多修士而來,走的時候當然不能他一個走,他在城中搜尋許久,也只找到了身邊的兩個茅山弟子,並在途中遇到了部隊被打光的林虎,張青二人。
他看了看坐在馬車前面烏漆嘛黑的兩人,默默閉上雙目,修行真法,接引太陽之力修復幾身。
這一次戰爭,林虎所率領的那一個團被打了個乾淨,就連一路陪他走到現在的三當家,四當家也都在撤退途中被殺。
若不是湊巧遇到方遠將一夥盯上他們的日軍解決,恐怕他們也就這麼沒了。
“南京城亂,以武當,龍虎山和我們茅山諸位師兄弟的本事,逃出來應是不難。”
見方遠似乎心中有愧,盤坐在一旁的茅山修士忍不住出聲勸慰,但見方遠已經開始修行,也就不在多做打擾,默默的運轉功法,修復自身傷勢。
古道西風瘦馬,兩岸荒山野林,偶有野鳥飛過,天地一片肅靜。
…………………………
兩道人,兩軍士,一行五人駕着破爛馬車,一路兜兜轉轉,不斷的向着下一個目的地茅山進發。
神州寬闊,五人這一走就是一月有餘,期間和兩個茅山的修士也都彼此相識,一個是師兄叫長青,一個是師弟叫做寒柏。
一月時間下來,每日接引日精月華,不斷的生機灌注之下,方遠體內的傷勢也終於恢復,兩個茅山弟子受傷並沒有方遠重,也早已經恢復了傷勢。
林虎張青二人也早已經清洗乾淨,有方遠他們帶着自然講究起了衛生,接下來的一路面容雖然依舊憔悴,但卻乾淨了許多。
這天,他們途徑一個城市,仔細探查了一番,發現並未被日軍佔領後,不由得鬆了口氣,紛紛入城,叫了碗麪條,打算再次歇息兩晚。
整日風餐露宿,方遠和兩個茅山弟子還好,但林虎和張青兩個普通人就有些受不住了,因此只要遇到能修整的地方,他們都會下來歇一歇。
“賣報賣報,日軍全面佔領南京城,展開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賣報賣報,日軍全面佔領南京城,展開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賣報賣報,日軍全面佔領南京城,展開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正吃飯之間,賣報之聲忽的傳入耳中,城中百姓瞬間騷亂,紛紛向賣報小哥身邊涌去。
坐在餐桌上吃麪的方遠身軀僵了僵,長青與寒柏也閉上了眼睛,林虎和張青頓了頓身形,彼此相視了一眼,轉而又重新低下頭,大口的扒拉着碗裡的麪條。
過得片刻,圍着賣報的人羣散去,賣報的小哥拿着僅剩的報紙重攤子旁邊經過時,突然頓住。
“給我也來一份。”
林虎笑着遞過去幾分錢,從賣報小哥手裡接過一份報紙,大眼先是掃了掃,隨後又默默的把報紙放到木桌上,繼續低着頭吃起了麪條。
方遠和兩個茅山修士掃了一眼,也埋頭開吃,很快便將麪條吃完,轉身走到附近的悅來客棧,交付房費,兩兩一間,倒頭就睡,
方遠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麼睡覺了,他和林青張虎他們睡得都很香,彷彿睡着了就可以忘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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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秋天悄然過去。
落葉蕭蕭,一行五人也終於在秋去冬來之際,趕到了茅山腳下。
“茅山掌門,張法道,攜茅山諸高功、弟子恭迎英雄歸來!”
朗朗高聲從前方傳來,一行五人擡頭看去,瀟然樹林之下,一羣身穿道袍的老道和許多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兒,靜靜矗立。
“張天師,多禮。”
從馬車上走下,方遠和車上四人紛紛下來回禮,下車過程中,兩名真氣在身的茅山修士身形不知爲何有些踉蹌,連林虎張青兩個普通人都不如,站定之後,拱手行禮也慢了半拍。
“南京城之事我已盡數知曉,這一聲英雄,無論是方先生,還是兩位朋友都當得。”
說着,張天師看了看兩名茅山弟子。
“我茅山弟子,也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