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吳有道一和陳真交上手,打發了性子,有點剎不住,下意識一招狂猿搬腿奔着陳真下盤就去了,其實這就有點超出推手的範疇了,這一招是戰場上的絞殺技,這搬腿的同時還會用肩膀撞擊下體,一旦中招,不死都得殘,所以平時是不能輕易使出的,可誰叫丫不是資深司機呢,新手嘛,出手是沒有輕重的。
這就是很多高手爲什麼說國術是殺人術不表演的原因所在,這也是後世華夏功夫沒落的根本原因。和平年代,俠以武犯禁啊!
就算你天賦出衆,悟性奇高,私下裡自學有所得,請問誰能和你推手,這他喵出手就要命,其兇殘程度簡直匪夷所思。沒有推手這個提高的重要環節又怎麼可能成爲高手?
幸虧現在面對吳有道的是陳真,這也是陳真沒讓他一開始就和其他師兄弟推手的原因。要換其他師兄弟,不是吳有道失手致人傷殘甚至死亡,就是別人爲了自保把他直接廢掉。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陳真放低重心不退反進,後腳一蹬,一個弓步向前一突,這招有個名目喚作‘胡塞奔馬’方位一換,吳有道這殺招自然落空,現在不僅他殺招落空,陳真向前突進的前腿膝蓋猶如攻城錘撞擊在吳有道的肩部,這也是陳真稍微改了一下方向,同時也是留了不少力,換作實戰對敵就不是撞擊肩部而是頭部了, 吳有道感到好像被飛奔的戰馬撞了一下直接就飛了出去。吳有道下意識使了個‘黑驢打滾’滾出丈外泄去了力道才站了起來。
‘師弟,你沒事吧?’陳真急忙過來問道。邊問還邊檢查吳有道肩膀有沒有骨折。‘五師兄,小弟沒事,不好意思啊,這一推手小弟啥都忘了,出手失了章法。’吳有道也不好意思道。
‘沒關係,習武之人血氣方剛,力達四稍剛開始時乃血勇之勇,出手就易失控傷人,這也是愚兄沒讓師弟你現在就和其他師兄弟們推手的原因。等你逐步適應之後應該就能慢慢控制。師弟天賦出衆,隨着功夫精進,這血勇之勇自會化爲神勇之勇。那時自能收發由心。’陳真溫言道。
‘血勇之勇?神勇之勇?這裡面有什麼說法嗎?五師兄。’吳有道好奇問道。
‘血勇之人,怒而面赤;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脈勇之人,怒而面青;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陳真答道。沒等吳有道開口,陳真又道:‘單從拳術來講,這說的是一個由表及裡的過程,也是一個拳術由淺入深的過程,內家拳三層勁,明勁、暗勁、化勁分別對應道家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三層境界,內家拳講究明勁階段是轉回純陽,也就是返回到嬰兒剛出生的狀態。所謂六陽純全剛健之至。這個剛健,是指生命的健康程度,剛出生的嬰兒虎頭虎腦健健康康,所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生命在初始狀態體內純是陽氣,隨着年齡增長思欲漸重,則陰氣漸來襲陽,那麼我們練拳就要從陰陽雜處的狀態,逐漸回到純陽,這個過程的終結,就是明勁。處於明勁狀態的人青春洋溢,流光溢彩,膽氣粗豪,無所畏懼。放在人堆裡一眼就能看得見,此爲骨勇,怒而面白,骨勇之勇若是從軍報國,沙場之上乃偏將驍騎之才。從生理上看,明勁易骨,此時練拳主要是出骨力。
明勁過後自然進入暗勁,也就是走向純陰。這個陰和後天思欲剝陽之陰不同。此時心理上走向收斂,人也逐漸變得平凡,好像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爭鬥之心皆無,只是每日自修自煉而已。生理上則是易筋,此時練拳則出筋力。筋壯之人自是脈勇,脈勇之勇怒而面青,此等人若從軍報國,乃軍中上將之才,沙場之上擋者披靡,乃萬人敵也。
暗勁之後進入化勁,化勁之化,爲變化隨心之意,此階段,不需要再練外形上的規矩,純以意練,是暗勁練法的一種深化,意到而力生,拳拳服膺,收發隨心;是所謂易髓之功夫,此時專務煉神還虛之理,周身空靈,外物、外力隨身感應,不特用眼耳察聞即可知之。此亦即內家拳所說由懂勁而至神明的階段。此階段據說功夫入腦,腦爲人之神思中樞所在,功夫至此等境界自是氣滿神足,神足之人是爲神勇。神勇之勇,怒而不變色,此等人乃無雙國士,可遇而不可求,如前秦之荊軻要離後漢之常山趙子龍,神勇之勇雖千萬人吾往矣!’
吳有道站一邊兒當時聽的是,眼神迷離,口乾舌燥,臉色潮紅,呼吸急促……呃,不好意思哈,撲街作者君研究女頻整竄本了,呵呵。應該是心潮澎湃,悠然神往!估計這時候給丫一炸 藥 包能把小鬼子炮樓給點了。
過了好一會兒,丫一拍大腿,問道:‘呃,五師兄,那還有血勇之勇呢?’
陳真笑道:‘血勇之勇嘛,這個血勇之勇嘛,呵呵。’
丫現階段就是他五師兄說的血勇之勇,看他五師兄只是微笑不說,丫急得是抓耳撓腮,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五師兄,你就跟師弟說說吧!’吳有道這急得不行了都。
‘呃,真要說說?’陳真問道。
‘說說!’吳有道正色道。
‘呃,師弟那愚兄就事論事,你可不準生氣啊!’陳真笑道。
‘不生氣,不生氣,五師兄你說吧。’吳有道忙道。
‘好,說說就說說。’陳真笑道。整理了一下思路,咳嗽兩聲,陳真正色道:‘這血勇之勇嘛乃常人匹夫之勇,此等人若是市井鬥毆少有敵手,乃地痞無賴中的霸主是也!’
‘啊!怎麼會這樣?’吳有道沮喪道。想了想,抱着點渺茫的希望,小心翼翼問道:‘五師兄,這地痞無賴中的霸主是什麼啊?’
‘呃,地痞無賴中的霸主啊,那還是地痞無賴。’陳真正色道。
‘啊……’吳有道一聲慘叫,鬱悶無比。
‘師弟不用灰心,據愚兄這段時間觀察,恭喜師弟,你離骨勇之勇不遠矣!’陳真又正色說道。
‘啊,五師兄你說的是真的嗎?’吳有道立馬使出成名絕技-翻臉比翻書還快,歡呼雀躍道。
‘借用師弟你的話說就是,‘比珍珠還真!’呵呵’陳真笑道。
‘這麼說,五師兄,師弟我快入明勁了?’吳有道不敢置信的問道。
‘師弟只需但行前路,莫問前程。’陳真笑道。
‘啊!好有深度!’吳有道作迷離狀道。
‘好!心動不如行動,五師兄還請多指教。’吳有道正色抱拳道。
‘請!’陳真也抱拳回禮道。
之後兩人又開始推手,開始的時候吳有道總是不能控制好這個推手的度,總是在推手的時候不是束手束腳把自己束縛沒能起到推手的作用,達到應該達到的目的,就是控制不住超出推手的範疇,導致狀況頻出,意外不斷。也幸虧是陳真,要不早就出大事兒了。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半個月後,隨着吳有道功夫的精進纔開始好轉起來。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已到了隆冬季節,眼看着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吳有道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半年時間了。這天,朔風呼嘯,天空中飄着鵝毛大雪,懷慶藥棧後院的演武場上還有周圍的房頂上、樹木花草上都鋪上了一層白毯,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五師兄再來!’演武場上,吳有道和陳真推手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兩人剛剛對了一拳,周圍的飛雪都被帶起的氣流遠遠盪開!此時,兩人大概相隔兩丈相對而立,各自又從新擺好拳架。
‘師弟準備好了嗎?愚兄要攻上來了!’陳真此時也是呼吸略微急促,稍微調整後大聲問道。
‘五師兄,你只管放馬過來!’吳有道也是略微調息後大聲答道!
‘師弟小心了,愚兄來了!’陳真說完,吐氣開聲,後腳腳趾抓地,全力一蹬,地上雪花四濺,脊椎大龍如大弓一彈,雙拳似箭攻了過去!
吳有道大笑一聲,不退反進,也是後腳腳趾抓地,瞬間竄出,雙拳又和陳真撞到一起!兩人瞬間又迅速彈開。如此這般,兩人在飛雪中越鬥越急,冰冷的雪花打在臉上,吳有道不禁豪興大發,笑道:‘哈哈,痛快,鬥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隔開陳真一記盤花肘後,吳有道立即還以顏色,全力一拳擊去‘啪’一聲巨響,猶如旱地一聲驚雷,周圍雪花全被擊散。陳真雙手一擋,順勢推開。笑道:‘恭喜師弟,已入明勁!’
陳真的話聲,隨着風聲傳到了演武場邊兒的正堂裡,正在正堂裡躲避風雪的霍元甲師徒衆人聽到陳真這話,一下子全都跑到了演武場邊,除霍元甲臉上帶着本在意料之中的微笑外,其他弟子全都驚呆了!特喵的,果然就是吳師弟那句話啊‘學霸的世界你不懂!’精闢實在是精闢!只是吳師弟啊吳師弟你這樣讓我等情何以堪啊!別人從十歲上下開始練武,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天賦再出衆沒個三五年休想達到明勁境界!
開玩笑,在很多武館,武館館主不過明勁境界,這還是有真本事的,至於其他的不說也罷,多半假大師騙錢而已!衆人已是興不起半絲嫉妒之心,爲啥,差距太大,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啊,嫉妒心只是在雙方差距不大的時候纔可能興起好伐!
衆人已無力吐槽,紛紛上前抱拳恭賀。
吳有道愣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笑着抱拳做羅圈揖,嘴裡笑道:‘同喜同喜!’
清光緒32年 丙午年 西元1906年,冬月二十三,飛雪連天中,一代屌絲吳有道入明勁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