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一彎新月在連綿的雲層中緩緩穿行着。間或透過雲層的縫隙,將一縷清輝默默灑向這煙火人間。
朦朧的月色下,是一片霧氣蒸騰的山林谷地。谷地中,一條不見首尾的羊腸小道曲折蜿蜒,自東向西,穿行於茂密的叢林之中。
‘嗚嗚……’
起風了。
如泣如訴的夜風,卷着黃葉打着旋兒,好似無根的浮萍,悠悠的飄蕩在天地間……
‘叮鈴鈴……’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聲,伴隨着‘呼呼’的風聲,就這麼突突的劃破了這如墨的夜色……
‘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緊隨鈴聲之後,又是一聲提示聲傳來,這聲音說不出的淒冷悲涼,似在向這世間訴說着無盡的不甘與孤寂……
‘呯-呯-呯-’
接下來,隨着一陣沉重而整齊的腳步,小道東面,一名頭戴九樑巾,身穿杏黃色道袍的高瘦道人,正一手持招魂幡,一手搖攝魂鈴,沿着小道穿破山林間的層層薄霧,緩緩而來。
緊隨他身後,是一縱隊面貼黃符,身穿壽衣的‘老兄’。
隨着他手中攝魂鈴這麼‘叮鈴鈴’一搖,這隊僵硬的‘老兄’們跟隨着鈴聲的節奏,正舉着雙臂,整齊劃一地蹦跳向前。
沒錯,這一隊奇詭的夜行客,正是四目道長與他的客戶李繼祖等一行。
‘叮鈴鈴……’
‘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呯-呯-呯-’
他們這一行似慢實快,隨着鈴聲的節奏,沒用多一會兒功夫,就沿着這一路向西蜿蜒的小道,消失在了這無邊的夜色裡。
留下的,只有夜風中打着旋兒的紙錢……
……
四目道長這一行過去沒多久,又有三男一女出現在了這蒼茫夜色中。
‘不……不行了,憋……憋不住了,我……我還得找個地方,撇……撇個大條先……’
說這話的是其中一矮挫之人,這比這會兒貌似小菇涼到了每個月不方便的那麼幾天一般,說話間,彎着腰捂着肚子,急得團團亂轉。
‘嘿嘿……’
眼見這比如此不堪,旁邊一豬腳模板臉樣式兒滴騷年,當即剔着牙笑道:‘文才,我說什麼來着?方纔讓你小子烤熟了再吃,你特麼非得學洋人吃三分熟,這回爽了吧?’
‘我……我……你……人家還不是想試試新吃法的嘛,誰……誰知道會這樣?’
‘所以,試試就逝世咯,哈哈……’
‘好了,秋生你就少說兩句吧。’旁邊一年輕女孩眼見豬腳模板臉的傢伙,這會兒還在人傷口上撒鹽,當下也有些看不過眼,就連忙上前勸了一句。
‘是啊,生哥,你就少說兩句吧。’
不等此人答話,旁邊一名與劍眉星目,脣若塗朱,鼻若懸膽等所有美好,完全不搭噶滴傢伙也跟着附和一聲後,上前拍着豬腳模板臉滴肩頭,捂嘴低聲道:‘再糾纏下去,萬一才哥憋不住了,一瀉千里,這尼瑪豈不是大家都得跟着臭大街?’
說到這兒,列位看官想必也猜到這四位的身份了。
沒錯,這四人就是任婷婷、蝦哥以及生哥才哥這一行了。
之前在義莊的時候,當蝦哥聽四目道長親口說出,要送‘客戶’落葉歸根,遠赴千里之外的渝州之時,這比不禁就有了些想法。
原來,早在數月之前,這比就已築基圓滿,九叔的手段也早已學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這比之所以能有如此效率,除了天賦異稟,又有內家拳根基觸類旁通外,這益氣補血的藥材也沒少恰。這個過程中,連同九叔生哥才哥,他們整個窮比一脈都跟着沾光不少。
只是如此一來,這銀子自然也就沒少花了。
這種情況下,這比聽到四目道長口中這個消息,這道家又講究‘出世必先入世’,紅塵煉……呃……好吧,其實就是丫當下快要囊中羞澀,這海外富商之子這個小號,快特麼練不下去了,當下正好趁此機會,以跟隨四目道長曆練一番爲由,出去尋尋‘機緣’,順便康康能不能替個天~行個道~上個‘大夜班’啥的。
有了這個想法後,這比當即以此爲由,直接就向九叔和四目道長提了出來。
當然,這比說的那叫一個高大上,其間更是撫今追昔,把修行界窮……呃……雲遊達人,神馬呂祖、神馬太白(劍仙)、神馬三瘋……一一列舉了一番,表示要效法先賢,將雲遊事業發揚光大。
他都這麼說了,人九叔與四目道長二人自無不允之理,很快就同意了他這個想法。
就在這時,一旁的任婷婷也提出,家中近來正準備拓展渝州的商路,她正好可以一同前往。一來咩,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這二來咩,還能讓蝦哥再指點一番拳法,尋尋突破暗勁的契機。
說到這兒,有必要說一下,這一年多以來,由於蝦哥因材施教,深入淺出,任婷婷和生哥天賦也不差,這一來二去的,就給調教的不錯,當下這拳法一途,皆已突破明勁了。
卻說這任婷婷甫一提出這個,蝦哥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生哥才哥倆人緊隨其後,也跟着提出了這款想法。
蝦哥看了看九叔似乎並不反對(其實是巴不得麻溜送走這倆貨,便於自家放空~一下心情,畢竟,人仙也是人嘛),他也不好當着這麼多人拒絕任婷婷,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這答應了任婷婷自然就不可能不答應那另外倆貨了,這比心說一隻羊是趕,一羣羊也是趕,索性就全都答應了。
於是,這纔有了當下四人行這一幕。
當然,說到這兒,有細心的大佬又說了,怎麼會是四人行?加上四目道長不就五人行了咩?若是再加上他那些客戶……那豈不是多人行?這尼瑪開party都莫問題咯,桀桀…… шшш ✿тт kΛn ✿℃O
這麼說對不對咩?其實也沒錯。
只不過這四目道長,由於才哥吃壞了肚子,先前就去撇過兩次大條了,當時衆人爲了等他已是耽誤了不少行程,四目道長更是擔心在天亮前趕不到投宿的地方,對他的客戶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後來索性就在這比第二次撇大條的時候,先行一步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講,本撲街也沒錯。
當下他們四人緊趕慢趕,眼看就要追上四目道長了,卻不料才哥纔去撇大條沒一會兒,這會兒又他喵要去,蝦哥甚至極度懷疑,是不是生哥用巴豆整蠱這比了。
回過頭來再說這頭。
‘呃……好像也是哈?’
生哥一聽這話,先是一愣,緊接着又自行腦補了一番才哥拖帶着所有人一塊兒‘遺臭萬年’滴場景。
這比當下也不禁給嚇得暗自一哆嗦,心念電轉間立馬使出從某人那裡山寨來滴絕活-翻臉比翻書還快,‘額呵呵……文才,師兄我不該取笑於你,誰還沒個三長……呃……三災九難啊,你麻溜出恭去吧,我們等你。’
‘哼,這還算句人話。’
才哥嘰歪了一句後,隨即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哭喪着臉道:‘我……我……這烏漆麻黑噠……我不認道啊!’
‘這還需要認什麼道?’生哥擡手一拍這比後腦勺,‘烏漆麻黑的正好可以預防女鬼偷窺,你小子也別再囉嗦,小心拉褲子裡,麻溜找個地兒解決吧。’
才哥本就有些害怕,只是有任婷婷在一旁,不好明說而已,這會兒一聽到生哥提起女鬼,不禁這後心裡就直冒涼氣。
這比擡頭看了一眼早已黑透的天色,隨後又看了看在場的另外三人,最後將視線鎖定在蝦哥身上,‘呃...道哥,我記得你也好久沒方便了,要不...也一起去一下?’
‘尼瑪...還真是柿子撿軟的捏啊!’蝦哥暗暗吐槽一句後,嘴裡卻是打了個哈哈,‘好,那就一起去。’說完,又叮囑了一聲生哥與任婷婷就在這裡稍等片刻,別到處亂走,才同才哥一道向旁邊小樹林走去。
進入道旁小樹林後,由於任婷婷就在附近,才哥也不好意思就近解決。倆人走了約莫有三二分鐘,來到一土坡後面,蝦哥估摸着這地兒是離得遠了,這才拍了拍才哥,指着一旁灌木叢道:‘那後面絕比是一處純天然五穀輪迴之所,才哥,麻溜將你的公糧留在此處吧。’
‘哦。’
才哥也未細看,着急忙慌的應了一聲後,就捂着屁股朝灌木叢方向飆去,只是才飆到一半,這比又轉過頭哭喪着臉道:‘道...道哥,這...這要是萬一有蛇,在關鍵時候咬到那什麼,我...我可就太冤了...’
‘也是哈。’
蝦哥心知這比是看到灌木叢方向烏漆麻黑的,有些害怕,才找了這麼個理由,當下也不說破,裝作恍然大悟狀應了一聲後,才指了指一旁月光能照到的開闊處,‘要不...我回避,你老人家隨意,反正這荒山野嶺噠,又是大晚上,應該不會再有旁人了。’
‘額呵呵...還是道哥想得周到。’這比早有此意了,只是不好意思宣之於口而已,當下順水推舟的傻笑一聲後,就捂着屁股朝那開闊處飆去,快飆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交代一聲,讓蝦哥幫他盯着點,有人來了就吱一聲。
蝦哥揮了揮手,表示瞭解後,就速度穿過灌木叢躲到了一邊去。畢竟,這農家肥的滋味太有個性了,這比可沒有聞這玩意兒滴特殊嗜好。
卻說蝦哥甫一走開,這才哥當即就速度解開褲帶,開始噼裡啪啦滴卸起貨來,約莫一支菸的功夫後,‘啊-爽啊!’隨着一聲低吟,這比眉頭舒展,眼神迷離,這尼瑪顯然是完事兒了。
就在這時,一股異香忽然撲面而來,這比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疑惑滴自語道:‘咦,好香啊,這……這好像是梅乾菜蒸豬肉的味道。’
說完之後,又抽了抽鼻子,再次確定以及肯定,聞到的就是梅乾菜蒸豬肉的味道後,這比徹底懵比了,‘難道……是本帥近來用功不輟,由此功力大增,這拉出的翔都變得這麼有品位了?’
說着,這比就撿起一根樹枝,準備挑一點那啥,親自聞一下再說。
‘嘟嘟噠嘟嘟……’
就在此時,一陣高亢歡快的樂器聲響,卻從遠處傳來。這比當即停下手上動作,朝那聲響處看去。只見月色下,一羣人穿破林間薄霧,正吹吹打打,披紅掛綵滴朝他這處走來。
‘神馬情況?這是……結婚?’
見到這一幕,這比更加懵比了。
正在此時,與這吹吹打打,披紅掛綵相對之處,也傳來了一陣樂聲,只是,相比之下,這樂聲就顯得很是悲慼了。
這比循聲望去,只見一隊全身披麻戴孝的人馬,此時也正朝他這處所在緩緩走來。
‘我去……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深更半夜噠,居然同時遇上辦紅白喜事,這尼瑪也是沒誰了。’
這比暗自吐槽一句後,正準備擦屁股走人,就在此時,一隻孔武有力滴大手突然從後方捂住了這比滴嘴巴。
‘別說話,凝神止息,默唸《藏身咒》……’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