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蘇瑾點了點頭,招手道:“你們先過來坐吧。”
餘岺帶着自己妻子和女兒來到客休區,目光復雜地坐在了蘇瑾對面:“你是什麼人,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你們已經死了。”蘇瑾嘆了一口氣,說道:“還能想起來是怎麼死的嗎?”
他的話音剛落,三人盡皆宛若被點了穴一般,待在了原地。不久後,坐在餘岺身邊的小女孩渾身一顫,緊緊抱住了旁邊父親的胳膊:“惡魔,很恐怖的惡魔,他威逼着我們全部跳了樓。”
“惡魔,餘琴……”蘇瑾輕聲呢喃道。
“餘琴?你認識餘琴?”餘岺抱住了自己女兒,詢問說道。
蘇瑾道:“有過幾面之緣,當時就覺得這女孩很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她哪裡不對勁。我暗中監視了她九天,九天內她沒有任何異常行爲,於是今天我就回來了,然後現在就看到了你們一家三口的亡魂。”
“你的意思是說,餘琴害了我們?”餘岺詢問道。
蘇瑾平靜說:“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餘岺沉默了很久,隨後嘆息道:“從行爲動機和最終受益人來看,她如果有這個能力的話,肯定是最大嫌疑人。
因爲自從她爸媽死後,她的精神就徹底錯亂了,總認爲是我們害了她爸媽,以至於雙方根本沒辦法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而且我們一家三口都死了,就屬她和我們的關係最近,我們留下的一切都會成爲她的東西。”
蘇瑾輕聲道:“那麼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只要證明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就能夠確認是不是她乾的。”
“我不知道您是誰,不過我覺得您應該有爲我們伸張正義的能力。”餘岺突然對着蘇瑾跪倒在地,磕頭道:“奸人逼死我們一家三口,殘暴惡毒,請您爲我們做主。”
蘇瑾道:“你們死於惡靈之手,本就屬於我管。放心吧,我會找出殺害你們的那隻惡魔,將其灰飛煙滅。”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餘岺感激涕零地說道。
蘇瑾站起身,將其扶了起來,道:“不必客氣。至於你們,就先去冥界吧,可以先在那裡等待着結果,或者是直接轉世投胎。”
“我們能在陽間等待着結果嗎?”餘岺輕聲問道。
蘇瑾搖了搖頭,擡手間召喚出一座時空之門,指着趙吏道:“陰陽有序,陰陽有律,陰魂不得長時間在凡間逗留,我們作爲執法者,不能知法犯法。其實在陰間也一樣,現在都是人性化辦公,若是你們被帶到了審判庭,就向審判官申請一下即可。”
餘岺雖然有些不甘,不過在這個時候也不敢反抗蘇瑾的意志,老老實實的牽着老婆孩子,跟隨着趙吏下了黃泉。
看着時空之門逐漸虛幻在空中,蘇瑾轉目望向透明玻璃,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眼眸中閃爍過一片電芒。
惡魔害死了一家三口,這一家三口很可憐沒錯,但對於蘇瑾來說,還不至於說有多麼憤怒。一是因爲這三口人和他沒有任何關聯,二是因爲他早就見慣了生死。
相反來說,令他真正提起興趣的是餘琴這個人。
不管他怎麼看,那都只是一個擁有陰陽眼的弱小凡人,身軀乃至靈魂中都沒有什麼神奇或者說古怪的力量。如果她是真兇,憑什麼召喚的惡魔?就算她有召喚惡魔的能力,惡魔又憑什麼爲她服務?
難道……這件事情也和豪姬有關?
凌晨兩點,趙吏風塵僕僕地推門走了進來,疑惑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應該在哪裡?”蘇瑾失笑道。
“去抓那隻惡魔啊!”趙吏開口說:“今天他能害死一家三口,未來他就有可能害死更多人,屆時麻煩的還是我們。”
看着他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蘇瑾點了點頭:“好吧,好吧,我現在就過去。”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便利店內。
青雲精神病院,餘琴的房間內。
女孩坐在一個板凳上,下巴放在窗臺邊,眼眸望着走廊對面的雪白牆壁。
以前無聊了,還能坐在這裡數鬼玩,可自從那個人出現之後,這座醫院裡面好像都沒有鬼怪了。
虛空內,蘇瑾目光熠熠地望着這女孩,心中暗道:“如果是她遇到了什麼致命危險,那麼會不會逼出一些什麼東西?”
思索再三之後,蘇瑾覺得完全可以嘗試一下這個想法。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很快,天亮了。
十點左右,兩名警察來到精神病院,見了見餘琴的主任醫師,後又和餘琴聊了聊,最終親自爲其辦理了出院手續。
選擇性放棄了自己在醫院的一切物品,餘琴孑然一身的跟隨着兩名警察走出了精神病院,站在鐵門口,衝着裡面露出了一個難以分辨情緒的笑容。
“走吧,我們先送你回家。”一名警察開口說。
沒多久,警察將餘琴帶到了餘氏豪宅中,吩咐了兩句後就離開了,偌大的宅子內,只剩下了一個小小身影。
餘琴一直很平靜。
始終很平靜。
哪怕是現在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情緒外露。
這種狀態反應到蘇瑾眼中,卻是極不正常的一種現象。
不管是喜怒哀樂,從精神病院到這座豪宅,最起碼也得有一種吧?刻意的保持着平靜,維持着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做給誰看的?
總不能她又檢測到自己來了,正在暗中觀測着她?
一晃眼,天黑了,蘇瑾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轉目望了一眼窗外高懸於空的明月,他吹了一口氣,幻化成三隻厲鬼,穿門踏入客廳中。
“餘琴,我自認待你不薄,待你全家不薄,你爲何要召喚惡魔,害死我們一家人!”餘岺形象的厲鬼咆哮說道。
餘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認真說道:“叔叔,不是我害死你們的,這一切都和我無關。”
“叔叔?你叫我叔叔?”餘岺冷笑說道:“看來你的妄想症已經深入骨髓了。你也別想着狡辯了,沒有絲毫意義,今日我們過來找你,就是爲了復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