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夏冬青叫了一輛出租車,跟着導航走,最終來到西郊的一座汽車改裝店時,導航便提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而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私宅。
在司機的催促下,他付了車費下車,隨後向小白撥打了一個語音通話,然而卻是對方手機已關機。
沒有連續的撥打電話,他舉目向四周望了望,只見一名穿着紅色上衣,綠色褲子的潮男正坐在改裝店門口曬着太陽,便走上前問道:“你好,請問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一座白府嗎?”
潮男擡頭望了他一眼,聲音懶散地說道:“來還傘的?”
夏冬青一臉驚訝表情:“你怎麼知道?”
“這些年來,過來還傘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你說我怎麼會知道?”潮男輕笑道:“少年,給你一句忠告,約是一件很危險的行爲,輕則蒙受財產損失,重則連命都會搭上。”
“我不是約……等等,你是說……”夏冬青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精彩。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層意思。”潮男道:“你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
夏冬青沉默了許久,搖頭說:“我不相信小白是你說的這種人。”
潮男失笑道:“又是一個被荷爾蒙欺騙了的蠢貨,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有些男人頂着一個網絡美女的頭像,就能四處騙到錢了。你認識她纔多長時間,有三天嗎?連三天都沒有你就信誓旦旦地說信任,你不覺得搞笑嗎?”
夏冬青張了張嘴,可突然間發現被他說的無言以對。
“聽人勸,吃飽飯,把傘給我,然後老老實實回去吧。還有,最好現在就把她的任何聯繫方式都拉黑刪掉。”潮男說道。
“嗡,嗡……”
夏冬青剛要開口,握在手心裡面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低頭一看,是小白的語音電話。
“喂,小白。”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我剛剛起牀,發現手機沒電了,這才充上。”白蛇溫潤的聲音從手機下方傳了出來:“你到哪裡了,冬青。”
“到了一個汽車改裝店前面。”
白蛇道:“那太好了。改裝店的老闆是我弟弟,你讓他帶你過來就行。對了,他沒有給你亂說什麼吧?因爲他一直反對我談戀愛,所以從前經常向我的追求者說一些謊話。”
最後一句彷彿解釋一般,輕易抹除掉了潮男的所有威脅,令夏冬青心底稍安:“沒有亂說什麼,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掛斷電話後,夏冬青對潮男道:“別演了,你姐讓你帶我過去。”
“唉。”潮男搖搖頭,長長嘆出了一口氣:“好壞不分,一意孤行,沒得救了。算了,最後再提點你一句,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夏冬青道:“你想說什麼?”
“還傘的時候注意一下傘架,數一數上面一共有多少把傘,然後再想一想,一個不賣傘的人家,家裡爲何會有這麼多把傘。”潮男轉身道。
夏冬青心裡突然咯噔一聲,閉嘴不言,緊緊跟隨在對方身後,踏入了一塊荒地之中。
走着走着,身前升起了陣陣白霧,當煙霧徹底散盡時,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屋石園驟然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這裡就是白府,你自己敲門進去吧,我就不過去了,以免打擾到了姐姐的雅興。”潮男指着木門道。
夏冬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門頭牌匾中寫着鐵筆銀鉤的兩個大字:白府!
“咚咚咚……”不多時,夏冬青敲開了白府大門,白蛇言笑晏晏地站在門口,輕聲道:“冬青,你來啦,就等你了。”
“小白,你的傘。”夏冬青舉起手中的長傘道。
白蛇伸手接過了長傘,將其倒轉過來,隨手掛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傘架子上:“趕緊進來吧,我給你倒杯茶喝。”
“不急不急。”夏冬青呵呵笑着,仿若無意地來到傘架旁,詢問道:“小白,你怎麼在家裡放了這麼多傘?”
白蛇望向那一柄柄傘,笑着說道:“因爲這裡的每一把傘都有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你還真信了?”白蛇大笑着,搖頭道:“逗你玩的。之所以會買這麼多傘,只因我是一個傘控。喜歡各種各樣的雨傘,一旦遇到喜歡的,就一定要把它買回家來。”
夏冬青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但可以確定的是,面前這小白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單純,於是心中便萌生退意:“小白,傘還給你了,茶我就不喝了,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見。”
“什麼事情啊這麼着急,連進屋坐坐的時間都沒有?”白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蹙眉說道。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夏冬青轉身道。
“站住。”小白沉聲道。
夏冬青渾身肌肉繃緊,充滿警惕地轉過身來:“怎麼了?”
“你以爲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爲我是什麼人,撩了就不用負責的?”白蛇揮了揮手,兩扇木製大門轟的一聲自動關閉了。
夏冬青眼眸中涌現出寒氣,嚴肅道:“白姑娘,你想要幹什麼?”
“將生米煮成熟飯!”白蛇冷笑道:“到時候我看你會如何抉擇!若你鐵了心要做一個負心人,那麼你將死在借給你的那柄傘下。”
“看到了嗎趙吏,這就是我經常說的,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解渴啊!如果郡主能夠和這白蛇一樣,你們兩個何至於糾纏了數千年?”這時,一道輕笑聲突然在院落外響起。
“現在的世道啊,無論是人還是妖,人生觀都被扭曲的不成樣子。”又有一道聲音緊跟着響起:“老蘇,我和郡主的事情你就別摻和了,讓我們順其自然如何?”
“順其自然?再順個幾百年上千年?”
“歪樓了歪樓了,我們這是來救冬青的,好端端的扯到我身上來幹什麼?”
“什麼人?!”聽着兩人仿若無人的談笑聲,白蛇大怒,揮袖間又打開了木門,只見兩男一女神情淡然的站在大門口,一併擡目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