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大國師也好,鎮國大國師也罷,蘇瑾打心眼裡並不在乎這些東西。甚至對他而言,即便是他被封爲鎮國大國師了,也僅僅是名字發生了一些改變,那些本不願服他的人,依舊不會服軟。
還有什麼與國同休之類的話,對於凡人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榮耀,可對於仙人來說……哪個長生久視的仙人願意和一個凡人國度與國同休?
這和詛咒有什麼區別?
“大王,鎮國或者是鎮妖,對貧道來說都是一樣的,您不必爲此而煩心。”見紂王的臉色已經青了下來,蘇瑾拱手說道:“反正不管前面的點綴是什麼,貧道都會如同當年的聞太師一般,守護好朝歌,守護好王宮……”
紂王聞言臉上的陰鬱微微散去了一些,虎視着梅伯等人說道:“看看國師,再看看你們,你們太令寡人失望了!”
梅伯:“……”
杜元銑:“……”
比干:“……”
心裡難受到像是活吞了蒼蠅一般!
不多時,散朝後,百官剛剛走出王宮,即將分道揚鑣時,蘇瑾突然來到比干身邊道:“首相大人可願賞臉到寒舍一聚?”
比干愣住了;跟隨在比干身邊的梅伯,杜元銑,微子啓等人更是怔在原地,目光在比干和國師身上不斷轉移着。
“也好,我心裡亦是有許多問題想要諮詢大國師。”比干想了想,頷首說道。
“首相,我們與你同去吧。”梅伯臉色擔憂地說道。
比干笑了笑,擺手道:“這些年我們和國師雖然在很多地方政見不合,但說到底都還是同僚,而不是死敵,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蘇瑾瞥了梅伯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淡漠說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梅伯:“……”
從小到大,歷經三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他稱之爲小人,以至於他自己都傻了,直到蘇瑾拉着比干走遠都沒能反應過來。
“梅大人,您沒事吧。”微子啓目光憂慮地問道。
“小人……他居然說我是小人!”梅伯終於反應了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氣煞我也!”
……
……
“首相剛剛說有問題想要問我?”返回國師府的馬車上,洪錦坐在車簾外面駕着車,蘇瑾和比干在車內以一個小木桌爲間隔,相對而坐。
“以國師的神通來說,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人間的權勢富貴對你而言,就如同過眼雲煙,你爲何要一頭扎進殷商朝堂中來呢?”比干吸了一口氣,認真問道。
“聞仲爲何要保殷商社稷?”蘇瑾反問道。
比干呼吸一滯,失笑道:“這能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蘇瑾輕笑道:“當年太丁王對聞仲有知遇之恩,所以聞仲將一生都獻給了殷商,除非身死,否則他將永遠的爲殷商戰鬥下去。同樣的,大王對我有知遇之恩,將我從一介白丁直接提拔到國師的高位,位比太師,這份恩情難道不重?”
比干蹙了蹙眉,總感覺這解釋有些牽強附會,但卻拿不出證據!
“好罷,我權當就是如此。”良久後,比干搖了搖頭,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想要從殷商得到什麼?”
蘇瑾道:“我想要殷商社稷千秋萬代,國泰民安!”
比干:“……”
這話本該光明萬丈,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感覺有些變了味。
“國師,若你想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就不要再如此戲弄我!”壓抑下心頭的荒誕感覺,比干嚴肅說道。
“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沒有戲弄你,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可以發毒誓。縱然你不是修行者,應該也知道毒誓不能亂髮吧?”蘇瑾道。
比干:“……”
聊到這裡,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對方好像纔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忠臣,而自己則像是一個惡人,一個奸官!
“還有什麼問題嗎?”蘇瑾貼心地問道。
“若聞太師班師回朝了,故意針對你,你會怎麼辦?”比干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
蘇瑾道:“我不喜歡撒謊,因爲往往撒了一個謊,就要編出更多謊言來彌補。假如說聞太師回朝,故意針對我,欲要將我趕出朝堂,那麼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了。”
比干無奈地說道:“這是內耗!”
“我知道,爲了解決這個以及其他的一些問題,我才邀請你入府的,否則你以爲我是閒得無聊想要找人傾訴?”蘇瑾說道。
比干被他噎的不輕,道:“你準備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在我看來,你和聞太師之間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因爲他肯定不會允許朝中有一個可以掌控朝政的權臣在。”
蘇瑾閉上眼眸道:“國師府內有兩棵青梅樹,最近樹上結滿了果子,到了府中後,我們可以一邊以青梅煮酒,一邊好好聊聊這事兒。”
比干目光復雜地望了他一眼,不知爲何,距離他越近,就越感覺他不像是一個權臣,更不像是一個會禍亂朝綱的奸雄!
未幾,馬車來到國師府外,蘇瑾掀起車簾,帶着比干走進後院內,果真摘青梅嘗煮酒,以山泉煎新茶……
因蘇瑾一直沒開口,比干便安靜地看着,看的時間一長,這心也就靜了下來,思維變的更加清晰。
“嘗一嘗。”不多時,蘇瑾將煮好的青梅酒倒入酒壺內,又把酒壺中的酒水倒入酒杯裡,推送至比干面前。
比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受着脣齒間香冽酸甜的味道,不由得口舌生津,轉目望向一旁的茶壺。
蘇瑾笑了笑,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碧青色的茶水,淡淡說道:“如果我說,是我保全了你們,你信嗎?”
比干愣了一下,啞然失笑:“這說法倒是挺有意思。”
“你不瞭解大王,你們這些所謂的忠臣們,都不瞭解大王。”蘇瑾沒有笑,反而是異常嚴肅認真:“在聞仲出征之前,大王被壓制的太狠了,以至於聞仲離開後,他便控制不住的想要打造一個完全自由的環境。若非是我讓費仲一直安撫着他的情緒,你,梅伯,杜元銑,微子啓……無一人可得善終!”
見蘇瑾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比干臉上的笑容漸漸也消失了:“此話當真?還有,你爲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