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好俊俏個娃娃,咋跑山場子來了。”老獨臂身邊那個人高馬大的女人也站起身來,她說話粗裡粗氣,很有點兒爺們的爽利勁,她頭上還罩塊紅頭巾,沈隆一看就認出來了,這位就是電視劇裡的重要配角紅頭巾了。
“大爺,大姐,俺和俺媳婦從山東來,闖關外闖到這兒了,遇到大雪迷了路,不得已才進來的,還請二位收留俺們兩天,等路上能走道了就走。”沈隆拱手道,轉身從馬車裡拿出一罈子從陳五爺那搜出來的好酒,“初次登門,請大爺、大姐喝完酒暖和暖和。”
“嗨,還以爲能讓俺嘗兩口,沒想到還是個有主的。”紅頭巾懶洋洋坐下,鮮兒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沒好氣瞪了一眼這個調戲她家男人的傢伙。
呦呵,原本好似姐妹的兩個人,這回第一次見面可不怎麼愉快啊,沈隆笑了笑,上前兩步將酒罈子遞給老獨臂。
老獨臂眼睛在沈隆的大車上掃了兩眼,擡手推開他遞過來的酒,冷聲道,“山場子可不是啥好地方,這兒不收外人,你還是走吧!”
沈隆知道老獨臂面冷心熱,他是看到鮮兒長得俊俏、自己車裡還藏着不少東西,擔心山場子裡的人起壞心思,而且這倆人孤零零能帶着這樣一輛大車走這麼遠的路,肯定不是簡單人物,一旦發生衝突對誰都不好。
沈隆再次把酒罈子遞了過去,“俺們山東老朱家也是吃苦的人,俺能幫你砍樹,也能陪你喝酒,林子裡遇到狼了也不怕,您就讓我住幾天吧?”
“山東老朱家?朱開山是你啥人?”沈隆的話起作用了,朱開山的名號在江湖裡還是很響亮的,老獨臂也是山東人,當初當過捻子,和朱開山一樣對付過官府,肯定聽過他的名號。
“那是俺爹,俺爹庚子年後逃到關東,去年才稍信回去,讓俺一家來關東找他,俺娘和兩個弟弟坐海船走了,俺和俺媳婦走旱路,剛來關東路不熟,有遇到下雪才走錯了。”沈隆說道,“這一打眼,俺就知道大爺您肯定是個好漢子,相逢即是緣,不管您收不收俺,這壇酒都算我孝敬您老。”
“朱開山的娃?怪不得能走這麼遠!”人是名樹是影,一聽沈隆報出朱開山的名號,老獨臂當下就信了七八成,“行吧,山場子裡空屋多得是,你和你媳婦挑一間住下吧,不過要是出啥事兒了我可不管。”
“多謝大爺,還有這位大姐,您二位怎麼個稱呼?”沈隆拱手問道,自己好說歹說都不行,一報上朱開山的名號就管用,看來朱開山的名聲挺響亮啊。
“我是這山場子的把頭,你叫我老獨臂就好!”老獨臂也揹着官司呢,不願意輕易和人說自己的真名,“至於她麼,你就叫紅頭巾好了。”
“這男人長得俊,媳婦也長得好,妹子,姐帶你找個好地方去!”紅頭巾被鮮兒瞪了兩眼也不生氣,笑眯眯就過來幫忙了。
沈隆沒有因爲紅頭巾操持皮肉生意而看不起她,要說起爲人來,這紅頭巾卻是勝過不少人,老朱家幾口子都得過她的恩惠,“多謝紅姐,待會兒俺和俺媳婦來敬您和老把頭兩杯。”
找了個空房子把東西卸進去,又將兩匹馬拉倒隔壁的棚子裡拴好,刷乾淨身上的雪,又餵了些草料,沈隆帶着鮮兒拿了些臘肉啥的找到老把頭,“老把頭,紅姐,俺陪你倆喝兩盅?”
“這酒可不是啥好玩意兒,能少喝就少喝。”老把頭抿了一口酒說道,剛卸車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盯着了,他怕沈隆喝多了誤事兒。
“沒事兒,俺酒量還成。”沈隆從紅頭巾手中接過酒杯敬了他們幾杯,這時候山場子的木幫夥計也圍了過來,挨個找沈隆喝酒,老把頭嘟囔了兩句,見這些人和沈隆都不聽。
“幹喝沒啥意思,紅姐給俺們唱個小曲兒吧?”木幫夥計攛掇着,眼神卻一直在鮮兒和沈隆放東西的木屋瞟來瞟去。
紅頭巾喝了幾盅酒,正在興頭,被人一攛掇就唱了起來,“往前看看不見陽關大路啊,往後看看不見白馬將軍……”
鮮兒看着紅頭巾,先前的那點厭惡也不見了,沈隆一邊聽着小曲兒,眼神卻在那些人身上,這些人的心思,他怎麼看不出?
所以等紅頭巾一唱完,沈隆就鼓掌稱讚,然後哈哈大笑着說道,“紅姐唱得好,這光喝酒卻是少了點啥,既然紅姐已經唱過了,小弟我也給大家來上一段兒。”
“呦呵,你還會唱曲兒?”紅頭巾問道,那些木場夥計卻在起鬨,一個勁嚷嚷男人唱曲沒啥意思。
“哥幾個說得對,男人唱曲兒確實沒紅姐唱的有意思,不過啊,我打算來的可不是小曲兒,俺是粗人,也不會唱曲,俺就給大夥兒練上兩手自家的莊家把式吧?大家夥兒別見笑啊!”沈隆拱拱手,走到院子中間。
也不等他們答應就練了起來,都是些粗淺的功夫,卻被沈隆耍得虎虎生風,老把頭一見就眯起了眼睛,那些木場夥計也放下了酒碗,鮮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隆。
一套拳打到最後,沈隆最後大喝一聲,拳頭猛地向右邊擊去,恰好一拳打在木場堆放的木頭上,只聽咔嚓一聲,胳膊粗的木枝丫被沈隆一拳達成兩截。
“呼~~”木場夥計齊齊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天天和木材打交道,知道這種木頭有多硬,別看才胳膊粗,你要用斧子砍,兩三下都不一定能砍斷,如今卻被沈隆一拳砸斷,這胳膊上得有多少力氣?
“好功夫!來滿上幹了!”老把頭一拍大腿舉起了酒杯,這下他可是放心了,原本還擔心這娃年紀小不懂得深淺,現在一看卻是個老江湖。
剛纔露得這麼一手,可是一記重重的下馬威,這是在告訴那些木場夥計,別不開眼,小心爺的拳頭不認人,這手一出,誰還敢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