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幹邁步越過成瑾,成瑾眼神一冷,剛準備動手阻攔,一股無形的壓力卻從四面八方涌來,令他再也動彈不得。
而這份壓力還在不斷的變強。
直到砰的一聲,他周身爆開無數血霧,整個人彷彿成了一個篩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李承幹雖然還未修行,但他的靈魂太過強大,當世沒有人能夠在靈魂一道上與他比肩,甚至天上的仙人亦是如此。
一個世界的底蘊換來的靈魂蛻變,豈是等閒。
即便他沒有真氣,但強大的靈魂已經可以直接感應並操控天地之力,達到這個世界一品天象境的武者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殺死一個以下犯上,毫無修爲在身的太監,一個念頭足矣。
與此同時,皇宮某處,一個看起來分外年輕的宦官遙遙的看了一眼景陽宮方向,平靜的眼眸中泛起幾分波瀾。
“天象?”
他靜靜的思索了片刻,最終重新閉上了眼睛,並未理會。
景陽宮,李承幹順着幽深的長廊一路向外走去,門廊外,皇帝趙淳派來的官宦正候在那裡。
雖然對於成瑾沒有出現有些奇怪,尤其是在看到李承幹這身散漫的裝扮之後,更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驚愕。
但在皇宮之中,謹守本分,剋制自己的好奇心,纔是能夠多活些日子,甚至安享晚年的重要因素。
所以,他深深的看了李承幹一眼,輕輕躬身道:“殿下請隨我來。”
李承幹自無不可,雖然他暫時不清楚趙淳召見他的原因,但憑藉自身的強大,他便無所畏懼。
這太安城自然是高手輩出。
陸地神仙,天人境都有。
真打起來,他怕是討不得好。
但他若是想走,即便是高樹露來了,也攔不住他。
大不了暫時棄了這皇子的身份也沒有什麼。
心中沒有顧忌,行事自然可以隨意灑脫許多。
一路走過長廊,經過園林,殿宇,隨後到了御書房外停了下來。
“陛下,七皇子到了。”
宦官在門外通報了一聲。
很快,門內便有聲音響起。
“傳七皇子殿下覲見。”
李承幹獨自踏入御書房,亮堂的房間中滿是金碧輝煌的光彩。
一個看起來面容平和,並不顯得如何冷酷的男人靜靜的翻看着一道奏摺。
眼角的皺紋和鬢角的白髮表明着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但這份勤政的姿態,倒像是一位明君。
當然,李承幹並不這麼認爲,他也當過皇帝,雖然算不得勤政,但天下反而越來越好。
所謂的勤政,不過是皇帝想要憑一己之力,將無窮無盡的政事,權利盡數握在手中的表現罷了。
很多時候,皇帝越是勤政,這天下便也敗壞的越快。
說到底,這天下之事,紛亂複雜,皇帝本身的才學智慧就算不弱,卻也不可能真正瞭解天下的一切事物。
憑藉所謂的經驗或者一己之念,讓天下事無鉅細的按照他的想法運轉,其中自然會錯漏百出。
而趙淳一旁不遠處,則有着一位隱在暗處的宦官靜默不動。
方纔傳召的聲音應當便是他所出。
他的面容看不分明,卻自有一股無形的氣度。
但細細看去,卻分明帶着一股悄無聲息的寒意,讓人心頭壓抑。
便是此刻的李承幹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威脅。
李承幹凝了凝眉,人貓韓生宣,果然名不虛傳。
在他站定之後,趙淳並未理會,而是一直在細細看着手中奏摺。
他自然也不會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直接尋了一處坐墊,便輕輕巧巧的坐了下去。
倒是絲毫沒有見外和拘謹的意思。
陰影下,韓生宣第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這個膽大妄爲的皇子。
敢在此地如此作爲的皇子,在他這幾十年宦官生涯中,還是第一次見。
書案前,趙淳也暫時將視線脫離了手頭的奏摺,看了一眼這位在他記憶中極爲陌生的七皇子。
在趙淳和韓生宣二人的注視下,李承幹對着趙淳拱了拱手,道:“陛下尋我來有何教誨?”
他說着,依舊未曾起身。
這已經算是大不敬之罪。
“教誨?”趙淳琢磨了一番這兩個字,深深的看了李承幹一眼,道:“你且先等着,待朕處理好了手頭上事,再與你說。”
說罷,他就重新將目光轉回了奏摺之上。
李承幹也無所謂,一邊打量着眼下這金碧輝煌的御書房,一邊思慮着在這個世界的計劃,同時,再也嘗試着開始進行修煉。
常人修行,尤其是第一關向來極難。
靜心,固神,歷經數十日甚至數月的功夫才能修行出屬於自身的第一縷真氣。
然而,李承幹只是念頭一起,便有一縷真氣在他體內經脈悄然而生。
韓生宣又一次將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因爲他感受到了那一縷真氣波動。
只是,太過弱小。
弱小到甚至達不到最低九品武者的地步。
他眼眸中泛起一絲不屑。
七皇子他自然是知道的,要助力趙楷正名,甚至謀取離陽皇位,離陽朝的其餘幾位皇子自然是不可能忽略的存在。
但母親是宮女出身的七皇子哪怕對於趙楷而言,也幾乎毫無威脅可言。
更是幾位可笑的爲了所謂的孝道,棄了趙姓,隨了母姓。
而陛下興許是對其生母帶了幾分歉疚之心,外加可能打算以此事,保護一下七皇子,最終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此事。
不過也因此,陛下這十幾年,從未對這個七皇子有過任何的關注。
若非七皇子已經及冠,按照慣例將要封王就藩,不然,陛下只怕也不會召見於他。
如今這般年紀,武道修爲才只是看看涉獵,初步修出真氣的地步。
可以說,於武道一途,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廢物,至於文壇,依着這些年的經歷,顯然也看不出什麼前途。
如此文不成武不就,便是就藩封王,也只是個毫無存在感的閒散王爺罷了。
就這,也要多虧了他身上流淌的離陽皇室血脈。
這樣的人物,即便是皇子,又如何能夠被他人貓韓生宣看在眼裡?
這時,趙淳略有些氣怒的將手中的奏摺扔在了桌案上,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當皇帝多年,養氣的功力自然不弱。
更何況,很多事,他本就心中有數。
只是,這蜀地不安分,放着不管,總也不是個辦法。
心中想着,擡頭便看見了一副無所事事,正閉目養神的李承幹。
一時間,一個念頭生了出來。
他這個皇兒雖然陌生,但此次見面,至少這般逢大事而不亂,不卑不亢的氣度,倒也不凡。
他想了一會,纔想起來自己這個皇兒的名字。
“承幹,如今你已經及冠,也到了開府封王的年紀,可有心儀的去處?”
李承幹一怔,睜開眼,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這對他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看着趙淳眼中的幾分期許之色,聽着那彷彿慈父一般的言語,他倒是半個字都不信。
去哪,只怕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但不論去哪,他都無所謂。
這太安城或許還輪不到他肆意妄爲,但去了封地,便是他的天下。
所以,他很是識相的起身回道:“但憑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