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廟門前,林婉兒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林婉兒捂着胸口,心臟仍舊跳的很快,撲通撲通個不停,白玉般的臉頰上還有着幾分尚未褪去的霞紅,不時便彎起嘴角,露出幾分癡癡的笑容。
那丫鬟心頭有些納悶的看着林婉兒, 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怎麼感覺一會沒見,小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
林婉兒聞言,表情一怔,忙擡起頭,微笑道:“沒事。”
“小姐你還笑, 每次出來都到處跑,可嚇死我了!”
丫鬟有些小埋怨。
林婉兒換了個坐姿, 眼神有些飄忽的解釋道:“能夠出來, 自然高興,總比天天待在房間裡頭喝藥強。”
丫鬟輕嘆道:“御醫說了,你這病啊,不能吹風。”
林婉兒伸開手,在原地簡單轉了轉,好像在展示什麼一般,高興的說道:“哪有,我這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你沒發現, 這麼久我都沒咳了嗎?”
他覺得自己還是主動點好,若是真等陛下發怒,便難以挽回了。
那公公起身,悄悄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是誰暗中插了一手?
監察院?還是說,太子?
“都讓開,清街!”
“讓他過來。”
“今日祭廟,未見波瀾,你已經有功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馬車,候公公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以太子手上隱藏的那股力量,同樣也能做到這一點。
林婉兒自是不知道自家丫鬟的嘆息, 只是在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突然之間,對未來多了幾分不曾有過的憧憬。
而他此刻的心情卻着實有些沉重。
這些宮女哪怕只剩下屍體,也同樣是他敲打李雲睿的證據,可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又算怎麼回事?
然而若是有人能夠掀開車簾,便能夠看到慶帝那霎時間變得無比陰沉的臉色。
馬車內,一道略顯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
良久,慶帝緩緩道:“知道了,退下吧。”
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明媚了起來。
宮典卻是有些慚愧道:“今日祭廟,雖未外宣,但慶廟周邊自有禁軍守護森嚴,那少年可以輕鬆闖過重重暗哨,怕其中必有蹊蹺,臣懇請自上而下徹查禁軍。”
那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罕見的小兒女姿態,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馬車內,慶帝接着問道:“怎樣?”
對於來日可能的重逢,有了一絲不曾有過的期待。
自家小姐這麼好的人兒,爲什麼要受這樣的病痛折磨。
很快,前方道路一應行人便盡數被清掃至遠處。
“怎麼是你,何將軍呢?”
宮典簡單評論道:“這般年紀有此內功,也算不凡。”但他關注的問題還是禁軍,故而又道:“陛下,今日有如此大的疏漏,禁軍那邊還是查一下。”
李高明!
她心頭默默的唸了念這個名字,想起他吃下自己雞腿的模樣, 不由得噗嗤一聲又笑了起來,臉頰上那抹淡淡的霞紅也又濃了許多。
不論這個決定在他看來是否正確。
唉。
他這才高喝一聲:“起駕!”引導着兩輛馬車緩緩向前行駛。
“讓開讓開!”
宮典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沒有權利質疑陛下的決定。
馬車內,慶帝略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一行又走了一陣,忽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公公騎着快馬飛速趕了過來。
馬車內,慶帝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一種侍衛拔刀上前,形成了一個極其完美的刀陣。
監察院有能力做到這些,而太子近來看似安分,但他仍舊清晰的記得,一年前那股暗地裡將數十位世家豪強所聚集的好手盡數殲滅的事情。
馬車內,慶帝面容平靜如水,不起波瀾,這是他安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蹊蹺,自然也無需徹查禁軍。
另一邊,宮典帶人在前開路。
所以,他沒有任何迴應,而是轉而問道:“你和他對了一掌?”
沉默了片刻,他策馬來到第一輛馬車的旁邊,沉聲道:“陛下, 今日祭廟, 那少年突然而至, 是臣失職, 請陛下降罪。”
說來,今日陛下專門發話讓那少年入偏殿祭廟,本就已經令他有些驚訝。
陛下,對於這少年的關注,似乎有些過高了。
雖然沒有對陛下的安危造成影響,可若是論起罪來,便是奪了他的職位,也絲毫不爲過。
那公公到了近前,直接下了馬,倒也並不畏懼面前正對着他的一把把兵器,語氣略有些急促的說道:“奴才有要事需要告知陛下。”
等範閒腳步略有些急促的跑出了這個在他看來有些古古怪怪的慶廟時,便只看見了一羣侍衛中,方纔那個與他交過一次手的中年男子的背影。
宮典微微一愣,道:“是。”
話落,馬車內一片沉默。
那公公顫聲道:“陛下,入城道內,本準備攔路的後宮侍女不見了,那邊的禁軍也都紛紛昏迷,至今未醒,包括何將軍,奴才發現之後,這才連忙過來稟告陛下。”
一衆侍衛當即讓開了一條道來,那公公便快步而過,跪在了馬車前。
慶帝淡淡道:“不用了。”
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依舊還在緩緩流動的暖流,她心中便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平和。
宮典第一時間下命道:“攔下!”
他不明白,禁軍的問題不查,區區一個少年竟能引起慶帝的興趣?
一個不知名少年突然穿過了他屬下侍衛的封鎖,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失職。
他帶着幾分疑惑和滿肚子的莫名其妙安靜的上了馬車,那候公公也不多說,架着馬車便向着範府駛去。
“是!”宮典應了一聲,隨即高喝道:“放行!”
事情沒有辦好,若是慶帝遷怒於他,可沒什麼好下場。
如今看來,倒是逃過一劫。
後方的馬車上,那丫鬟將偷偷掀起的窗簾放下,小聲道:“怎麼突然來了個太監,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見沒人迴應,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小姐又開始在那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