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金色的夕陽照進殿內,光線慢慢移動,最終將那紅衣身影籠罩。
戴道晉兩道粗眉下,雙目緊閉,俊美英挺的臉龐泛着玉色,高大寬厚的脊背挺得筆直,整個人散發着一種不動如山的意味。
“譁……”
他的體內隱隱傳來氣血流動的聲音,如海浪衝刷,時而沉悶如雷,時而轟然如海嘯。
戴道晉身體靜坐不動,可內在的臟腑在氣血的千萬次沖刷下,早已強橫無比,體內的血液也在慢慢的發生着變化。
同時三脈七輪中,三脈早已貫通,七輪作爲能量積蓄之處,其中五輪輪早已被他擴張到了極致,真氣流轉間,隱隱和頂輪互相感應,頂輪作爲七輪中和道家泥丸宮同等重要之所在,眉間輪則如道家祖竅,他需要小心應對,大意不得。
而他準備許久,今日便是一鼓作氣,打通眉間輪和頂輪之時。
戴道晉玄關一竅已開,再加上上一任朱畢古的經驗,準備了小半年的時間,自然水到渠成。
一股生命之氣從三脈五輪中遙遙升騰而起,越聚越多,同時戴道晉強橫的心神之力不再保留,裹挾着生命之氣由中脈,直直而上,衝擊眉間輪。
“怦”
似乎感受到一聲輕響,祖竅打開,生命之氣,隨之進入,緩緩穩固着打開的眉間輪,戴道晉的心神之力也是汨汨流動,隨後眉心便傳來一種飽脹感。
就像一盆水要溢了出來似的。
戴道晉心神一動,心神之力不停,再次蓄力,直接衝擊頂輪。
“轟”
戴道晉心神一陣晃動,突然一陣清涼之意充斥着心神,似乎睜開了束縛的感覺,貫通了肉神與天地的大門,精神力似乎在興奮歡呼,遙遙感知,似乎無限上升,與天地宇宙相合。
就在戴道晉貫通頂輪的時候,不知何時外面早已是漆黑一片。
天上繁星點點,宇宙的浩瀚和神秘呈現在世人面前,卻無人能夠探索。
戴道晉的心神似乎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天上的星空,天上青龍七宿角亢氏房心尾箕,在偏西北處的夜空,形成一條橫跨天際的大龍,其中尤以心宿黃芒大盛。
他攜有星雲這等至寶,經常在星雲中感觸星空之浩瀚,但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少了種感覺。
今日得見這一壯麗之景,不禁有些感慨,星空無垠,浩瀚神秘。
他突然心中一動,分出一縷心神緩緩運轉星雲世界,星雲轉動愈發快速,最後大方光華,而天上的那條大龍也似乎猛地一亮,似乎兩者在互相應和。
戴道晉心神慢慢流轉,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之中,好似他化作天上的星辰,遙遙俯視着大地。
就在戴道晉沉浸在那種特殊的狀態中的時候,在遙遠的東南方,龍虎山上,一個老道士皺着眉頭望着星空。
旁邊一個少年手持長劍,卓然而立,也在遙望星空,漆黑的眸子映着星辰,彷彿宇宙萬物都在其中,雖年輕,卻給人一種智深如海的感覺。
老道士幽幽嘆了口氣,“蒙人得勢,漢人苟且偷生,如今西北方更是異象頻出,是禍非福啊。”
少年聽了,面色不變。
老道士苦笑搖頭,“東來,若是你有匡扶天下之心,大宋未必不能捲土重來。”
老道士乃是龍虎山當代天師,精通易學且武功極高,但對於這少年,老道士卻是一副同輩相交的口吻,而且言及這少年能夠掀翻蒙庭,顯然對其極爲看重。
這少年聽了老道士的話,神色呼吸絲毫不變,顯然心志極爲堅定,視線也未曾從星空移開,口中淡淡道:“天道難求,自當全力以赴,心無旁騖。”
隨即,少年手中的劍自動顫抖輕吟,少年的眼中神光爆射,遙望西北方,語出鏗鏘:“追尋天道之路,自當仿遍天下賢人,磨礪自身。”
老道士問道:“你要去西北?”
少年眼中神光內斂,消失不見,又恢復漆黑晶亮,淡淡道:“還不是時候,待我易學有所成,再外出磨礪。”
老道士默然。
在遙遠的北方草原,一處靠近水流不遠處,蒙古包林立,還未靠近便有一股兵煞之氣。
不時有成隊的士兵披甲執銳,眼神警惕的巡守而過。
這些士兵膀大腰圓,精悍逼人,身上籠罩着一股煞氣,卻是極爲精銳的蒙古大汗親兵。
一個最大的蒙古包內,這時有幾人正在議事。
當中而坐的一人,頭髮箍在腦後,眼神如刀鋒,整個人如一頭雄獅一般,卻又帶着一股氣吞天下的勢,坐在案几後,淡笑的看着面前之人,道:“巫師,你大半夜的要見我,有什麼事嗎?”
薩滿巫師是蒙古政體中的一個組成,主要是爲了占卜、占星和祈求獵物、求風止雨,手段頗爲詭異。
巫師恭敬的看着面前的人,恭聲道:“尊敬的大汗,屬下夜觀星辰,發現西北之處,羣星耀動,出現異常,明顯是有大能之人,有了溝通天地之能。”
鐵木真突然想起了什麼,道:“聽說大半年前西藏換了一個朱畢古,莫不是此人引起的異象?”
說實話,鐵木真對這些江湖上搞風搞雨的人,並不是很看重,但有些事,並不是大軍一揮便能成事的,還是得需要這些人做以輔助。
而且這西藏的朱畢古卻又更加特殊,乃是西藏的精神領袖。
鐵木真想了想,轉頭看向另一人,一個高大的青年將領,道:“博爾忽,就由你走一趟吧,西藏不容有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博爾忽眼神神光開合,顯然是個高手,聞言躬身道:“是,大汗。”
他是蒙古中新竄出的將星,很得大汗的重視。
除了這兩處之外,這天下間一些易學宗師,都發現了西北方的異常。
……
太陽東昇,萬道金光直射布達拉宮,帶來一股勃勃生機,太陽意味着生命。
戴道晉此時也睜開雙眼,眼中精光一閃而沒,站起身來,走出殿外,迎着陽光,轉身看向東方。
陽光之下,戴道晉身穿紅色袈裟,身軀雄偉,天庭廣闊面色如玉白裡透紅,如水晶般雕刻而就,面貌俊美異常,兩道濃眉下,雙目開闔間神光若隱若現,直透人心,有種近乎神魔的奇異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