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隱身影消失,話音迴盪在這石殿中。
谷縝雙拳緊握,牙關緊咬,心中陡然閃過一絲灰心喪氣,在武功一道,他雖資質不凡,但不說風隱,便是其父穀神通,他也不知何時纔能有此修爲。
報仇何其難也。
陸漸心思雖不細膩,卻好似看出了谷縝的情緒變化,看向谷縝的眼神,帶着一絲擔心。
衆人也都看向谷縝,習慣了讓其拿主意。
谷縝看了眼衆人,苦笑道:“我自己的事沒必要把你們也拉上,這潛龍送你們了,我打算回去好好練武,儘管希望渺茫,卻總歸是有希望。”
仙碧等人默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
混混沌沌,一片虛無。
戴道晉靈神醒來後,一股厚重無比,直欲天塌的壓力直接作用於他的靈魂上,那種蒼茫浩大之感,直讓他有種靈魂崩碎的感覺。
就在他隱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抹亮到極致的銀白色星光乍現,護住他的魂靈,使他有了喘息之機。
戴道晉忍着靈神的悸動,回過神來,終於想起了現在自己的情況了,若是計劃沒有出錯,那麼自己所在祖竅中,頭顱應該是被埋在了泰山之下。
慢慢的星光匯聚,戴道晉看到這熟悉的星雲世界,鬆了口氣。
面容清晰的靈神凌空立於無垠虛空,戴道晉想到剛剛的那股蒼茫厚重的氣勢,再想到此地的位置,若有所思,心中閃過諸多想法。
泰山,除開奇妙絕美的自然景色之外,頗具神秘色彩,有拔地通天之勢,擎天捧日之姿。
在華夏文明的歷史長河中,傳說泰山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後的頭顱所化,凝聚力無數人的信仰,更是無數民衆尊崇和膜拜,是歷史之山、文化之山,便是帝皇也來此封禪。
戴道晉腦海中閃過泰山的信息,前幾世的數次遊歷,都沒有此刻對泰山的感觸更深,那種厚重和浩大,神秘和威嚴,帶着歷史的氣息直撲他的靈魂,幾乎將其衝散。
他心中並無畏懼,反而來了興趣,這種極特殊的類磁場變化,和傳說中的神話有絲絲縷縷的聯繫,那也就是說他如此麻煩的做這些事,並非徒勞無功。
“嗷……”
星雲中,陡然出現一股金色的雲氣,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好似動物叫,又好像無數人同時低語彙成的一個詞彙,發出的聲響。
泰山下,一具銅棺被深埋地下,銅棺內,戴道晉的頭顱眉心處散發着熒熒毫光。
同時,頭顱旁邊的傳國玉璽,此刻竟有種莫名的氣機和上面的巍峨泰山交相呼應,同時有絲絲縷縷的金色霧氣產生,隱有怪聲從其中傳出,這金色霧氣迷迷濛濛,鑽入了戴道晉的眉心祖竅。
戴道晉心神感知下,自然發現了這一幕,他不知道剛剛星雲的觸發和這金色霧氣有沒有關係,一時探究不得,只好放下。
他努力凝神感知他的另外五部分身體,卻毫無所得,知道自己精神靈魂境界不夠,也不強求。
星雲世界中,戴道晉擡頭看去,似是穿過無垠星空,看到了泰山。
精神力汨汨流動,化爲無數縷神思,穿過銅棺,往上升騰而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戴道晉的預料,精神力透過銅棺,欲要穿過土層,往日裡輕而易舉的事情,此刻土層彷彿化爲了銅牆鐵壁,他的精神力絲毫不得寸進
戴道晉皺眉,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泰山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斥着一種“氣”,正是這種氣阻礙了他的精神力散發。
他隨即便藉助星雲的力量,發現仍是艱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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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世界中,戴道晉皺着眉頭,想着解決辦法,瞥見那金色雲霧,靈光一閃,精神力呼嘯而去,裹挾着那金色雲霧,再次往外滲透而去。
這一次,他的精神力終於突破了阻礙,雖然仍是被那種厚重的“氣”阻攔,前進的緩慢,但至少是有了努力的方向。
同時,戴道晉也發現,隨着精神力往泰山的滲透增加,他的精神力也在緩慢增長,而最讓他驚訝的是,他的精神靈神在那金色雲霧的協助下,隱隱和泰山的氣機相互應和。
日子就這樣緩緩流逝,精神力的散發滲透,枯燥而讓人倦怠。
戴道晉雖然不知準確的月份,但卻能感知到山中草木枯榮,歲月如流水,一晃便是二十年過去。
此時,他彷彿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化身泰山,屹立東方,俯瞰天下,和其相連的地脈如同樹杈,蔓延開去,而泰山便是這中樞之地。
星雲世界中,戴道晉閉目,聆聽這個世界地脈的脈動。
從泰山這個樞紐蔓延而去的地脈,彷彿大地的經脈一般,每當地脈通暢,戴道晉便心生喜悅,念頭暢達,而若是地脈阻塞不通,則心生煩躁,怒意橫生,引起大地變動。
而每當這時,便有地龍翻身。
同樣,地脈分陰陽,於金木水火土五行對應,維繫泰山屹立天地而不倒。
在此期間,地脈和五行對應,但卻會因爲五行的多寡聚散而變動,陰陽交泰,地動天易,風水輪換,生生不息,這些變化幾乎是戴道晉親自感受,使其《天地陰陽六虛唯我自然根本法》的境界瞬間拔高到一個極高的境界,天地山澤風雷水火八種力量的領悟也更加深刻。
在五年前,戴道晉便感知到另外五塊身體的所在,六者相互感應。
在戴道晉的靈神感知下,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有了更深層的認識,地有地脈,水有水脈,風有風脈……,而這些所有的東西,皆可以看成由“氣”構成。
他甚至在梳理天地山川之氣的時候,藉助地脈和水脈,從地下暗河,將另外五處的身軀,慢慢往泰山移動,儘管還沒有到泰山,移動的速度也很緩慢。
戴道晉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靈魂是個人,整日裡調節大地水澤之氣,維護着這方天地的穩定運轉。
他隱隱有些迷失,好似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彷彿真成了這九州大地上的山神、水神,執行着自己的職責,慢慢的隨着時間的流逝,他便會被這方天地同化,化爲一個靈體,再也無法擺脫。
但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的靠近,依然沉浸在天地妙理的神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