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素笑着道:“是啊,脂虎、渭熊,從今天起,你們就有弟弟了,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照顧弟弟啊……”
徐脂虎認真點頭,旁邊的徐渭熊太過年幼,眨了眨眼睛,見姐姐點頭,小腦袋也跟着搗鼓,煞是可愛。
“蹬蹬……”
“夫人,七皇子來了。”
吳素笑意收斂,頓了下,道:“請殿下在正廳稍作休息,我稍後就來。”
隨即,她下了牀,稍作整理,囑咐好下人好好照看,便往前廳而去。
沒多久,吳素便到了前廳門前,往大廳看去,只見廳內除去端茶倒水的下人外,只有兩人,其中一人她認識,正是取了她一身大天象功力,功夫霸道詭異的七皇子,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另有一人,一身黑袍,領子高高豎起,白髮披肩,背對着自己,擡頭看着大廳正中掛着的圖畫。
吳素見到七皇子向她看過來,也擡腳走了進去。
望着氣勢愈發驚人的七皇子,吳素微微施禮:“殿下駕到,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望莫怪。”
朱無視面露笑意,起身虛扶:“夫人剛剛產子,身體虛弱,快快請起。我此番前來,乃是奉了太后旨意,前來看望。”
吳素順勢起身,輕聲笑道:“太后厚愛。”
此刻,那黑袍人轉過身來,和吳素兩人視線交匯。
戴道晉望着這位女子,清麗絕倫,相貌不俗,資質心性更是絕佳,若非受徐驍羈絆,江湖必然會多出一位陸地神仙,一位女劍神。
吳素也在望着這個陌生男子,相貌俊朗,面色蒼白,一頭白髮異常惹眼,但最讓吳素不解的是這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可惜有讚歎,也有冷漠。
戴道晉雙手攏在袖中,面帶笑意:“吳家劍冠,果然不凡。”
吳素眼神疑惑的望向七皇子。
朱無視見之,介紹道:“夫人,這位是戴先生。”說完便不再說。
吳素更是疑惑,不過仍是淡笑迴應道:“先生客氣,劍冠之說,已是過去,無需再提。”
戴道晉笑眯眯的點頭,道:“聽聞夫人剛剛誕下一子,我倒是會一點觀人相面的本事,口否讓我見一見小公子?”
吳素微微皺眉,見到朱無視靜默不言,默了默,點頭道:“自無不可,先生請跟我來。”這黑袍男子來歷神秘,七皇子對他態度很是奇怪,不好拒絕。
朱無視看着眼前,心中翻過一些思緒,對於所謂天生的主角之說,他最是嗤之以鼻,向來篤信人定勝天,自己纔是最大的主角,攜整個帝國的巨大力量,任何敵人也終將被摧毀。
對於戴道晉的做法,也是冷眼旁觀。
一行人離開大廳,往後院走去,吳素自是提前命人去後院安排了,畢竟這兩人都是男子,進入內宅裡屋,還是多有不便。
一路上,吳素面帶笑意的應對着這黑袍人,這人很是健談,看着周圍的建築和擺設,都能問出幾個問題。只是她發現,這黑袍人走在七皇子的前面,竟絲毫不以爲意,而七殿下也沒什麼反應,這就讓吳素想了許多。
過了一會,三人到了後院的一處屋子。
屋內,幾個下人站在一旁,一箇中年婦人抱着一個嬰兒,見到吳素一行人走進來,忙迎了上來。
“夫人……”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吳素接過嬰兒。
“是。”
屋內下人退了下去,只剩下一個身材高大的覆甲女劍士。
戴道晉湊了上去,小嬰兒正在酣睡,眼睛緊閉,他伸手就要輕撫。
吳素抱着嬰兒倒退了兩步,腦海中仍是剛剛這人低頭時,透過高高的衣領,看到那頸間的漆黑縫合線。猛然想到這人是誰了。
徐驍雖在外打仗,卻一直有和她通信的習慣。
這人……便是徐驍口中的那位手段詭異,卻深不可測的南山義莊“活死人”。
徐驍不知道太川城的金身大佛和通天道人代表了什麼,但吳素卻是知道,那是兩位出竅神遊的天人。能讓兩位天人跨越千里,元神出竅對付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
吳素內心頗有些懊惱,功力盡失,心境修爲一瀉千里,連機敏反應都比以往差了許多。若是知道這人就是徐驍信中所提的那人,她就隨口找個藉口,推了這人要見孩子的要求。
可不要覺得人的肉身變化影響不到心神,就像老人,年老體弱,自然行動反應都變得遲緩,這個反應指的不止是身體反應,還有思維的敏捷性。精氣神三者相互依存,相互影響。
戴道晉伸出的右手停滯在半空,沒有撫摸到嬰兒,看了眼吳素,面色依舊帶着笑意。
吳素低頭看了眼孩子,輕聲開口,語調帶着些許歉意,道:“昨日大夫囑咐,孩子剛出生,身體嬌嫩,易染病,除了奶媽和我,不讓其他人觸碰。先生不要見怪。”
戴道晉收回右手,毫無尷尬之意,輕笑點頭:“謹遵醫囑,很好。”
見氣氛稍沉,朱無視笑着道:“徐大將軍有後,此乃大喜,二十年後,我離陽王朝必將又多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大將。”
吳素抱着孩子微微晃動,笑着道:“只要這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其他的,不奢望。”
戴道晉笑了笑,望着吳素懷中的孩子,目光有些閃動,旁邊的覆甲女劍士,察覺到他的眼神,不動聲色的移動了幾步,站到了吳素的身後。
“哇……哇……”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懷中的嬰孩突然哭出聲來。
戴道晉笑了笑,道:“人之性動於心而形於聲,聲音完潤而慢,必貴也……“他隨口說了幾句,並沒有誇張的說此子乃真武轉世,有龍鳳之姿的話。
不過最後,他反而轉身一指門口的兩個女童,指着其中一位較小的那位:“這位小姑娘,則神骨清明,學堂螢夷,眉過目,故文章振天下。”
吳素擡頭一看,眉頭一皺,低聲訓斥道:“脂虎、渭熊,有貴客在,豈能如此無禮,趕緊退下。”
原來不知何時,兩個小姑娘趴在門邊,露出小腦袋往裡望。
兩小此刻見到母親沉着臉,又遭受訓斥,臉上頓時有些驚惶。
正要跑開,徐渭熊只覺眼前一暗,腦袋上有隻大手輕撫,擡頭看去,只見那位明明站在屋裡的黑袍叔叔,不知爲何突然站在自己面前,面帶笑意的正輕摸着自己的腦袋。
未幾,頭上傳來聲音。
“徐夫人,這小姑娘與我有緣,我想收她爲弟子,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