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接風酒,並沒有持續太久。
畢竟,此時的林如海萬衆矚目,乃是處於述職階段。
就算休息,那也是應該第一時間入住官驛,這纔是官場上的規矩。
賈蓉能夠半路攔截,將人請去喝上一杯,那也是因爲林如海和賈家特殊的關係。
親戚遇上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真要如此,那纔不符合常理,反而更加引人關注。
賈蓉對此拿捏的相當到位,事兒說了也提醒了,時間相當的短暫,外人根本就不清楚他們的說話內容。
目送神色如常的林如海,在護衛的保護下匆匆離開的背影,站在包下客棧大門口的賈蓉,露出一抹輕笑。
該說的都說了,至於這位最後怎麼選擇,那就不關賈蓉的事了。
在規則內,能做的就這麼多。
倒是林如海頭頂虛空,那金黃耀眼的氣運光團,讓他十分的吃驚。
就衝這等氣運,林如海起碼都是公卿之命!
只是,金黃耀眼的氣運光團,卻在不停流失之中。
儘管另有氣運不停加入,卻頂不住流失的速度更快。
估摸着,也就不到十年時間,林如海本身的氣運就將下降一個層次。
心算了下,正好和紅樓故事裡的情節對上。
可以說,林如海一身氣運之盛,就是榮府的老太太此時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其氣運迅速流失,已經過去多少時間?
若是按賈蓉猜測的那般,那林如海的氣運起碼都有青色級別,對應的就是王侯之命!
得,希望他這次好運吧。
若是能夠脫離死劫,以後自然還有見賈敏還有林黛玉的時候,到時什麼都清楚了。
送走林如海後,
他並沒有急匆匆離開通州,反而在當地豪強的陪伴下,考察了幾處可以當做馬球賽場的地域。
他出門,打的就是考察新的馬球賽場的旗號,自然不會敷衍了事。
事實上,馬球聯賽確實到了可以擴張的時候了。
當然,鑑於眼下的交通狀況,還有其他一些因素,馬球聯賽的擴張只能一步一步來。
通州這裡是個好地方,乃是運河在北方的重要節點。
這裡商貿發達貨物吞吐量巨大,有錢人也格外的多,和京城權貴的關係相當密切。
大面上的京郊,其實飽含了通州地界。
不少京城權貴的田莊,就是地處通州地域。
就是寧府,在通州這邊也有田莊,距離運河碼頭並不遠。
賈蓉順帶看過,良田千畝佃戶近百,還有各種小作坊一應俱全,除了食鹽需要外購之外,其餘生活物資完全能夠做到自給自足。
言情
當然,賈蓉看到的更多,只要好好利用這處田莊的優勢地理位置,變成一個聚寶盆不是問題。
也是如此,通州這邊是馬球聯賽擴張的最好選擇。
在這裡建立一到兩個分賽場,完全沒有問題的。
見賈蓉不是敷衍了事,考察的時候相當仔細認真,陪同的地方豪強自然態度積極得很。
馬球聯賽多麼賺錢,他們可是早有耳聞。
若是能夠參一腳,自然再好不過。
……
另一邊,林如海進了官驛。
和之前一樣,還是同押送稅銀的人馬湊合在一起。
只不過,他此時的心情,可以說相當低落,當然表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官驛,他謝絕了所有來訪客人,一個人窩在屋子裡靜靜思考。
賈蓉和他交流的時間不長,可說過的內容卻是叫他好不心驚膽戰。
他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邀功請賞的心思,可惜外人不太可能相信。
另外,賈蓉還建議他見到當今後,立即提出離開巡鹽御史衙門的想法,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不得不說,在巡鹽御史衙門幹了三年,他自覺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就算不幹了,也應該是升遷或者平掉其他重要職位,而不是自己主動提出來。
這和他接受的士大夫教育,有很大的衝突。
只是賈蓉的警告,他也不得不考慮。
如果他一直坐在巡鹽御史的位置上,阻攔了各方勢力在鹽政上撈油水的動作,很可能波及家人。
林如海和賈敏的感情很好,對一雙兒女更是視若珍寶。
若是家人因爲自己的緣故出現意外,林如海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眼下的他,可還沒有當純臣的想法。
至於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是嘴上說說罷了,他可沒有這等高尚覺悟。
老實說,林如海頗爲猶豫。
主要是當了三年巡鹽御史,雖然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卻還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另外,他在官場上絕對屬於順風順水的那種類型,基本上沒有經歷過太多殘酷的事情,對於人心險惡還是有些難以估計。
年輕進學時,雖然家道中落受了一些白眼,可卻是錦衣玉食從來沒有因爲銀錢而苦惱。
等考上探花,又被榮國公賈代善看上趙招爲女婿。
進入官場初期,有岳丈榮國公支持,加上本身的能力,很快就從翰林院脫穎而出,進入了清貴的御史臺。
而他早早就下放地方,正好錯過了京城的變故,此時的他已經算是羽翼初豐。
就算失去了突然逝去岳父的鼎力支持,在地方上轉了幾圈,依舊於三年前踏入了三品高官行列。
此時他的年紀,纔剛剛四十左右!
可以說他的仕途, 基本上都沒有遭遇過大的波折,這讓林如海的心氣十分之高。
或者說,身上還保留了文人的那一份清高。
覺得只要自己做得好,不管是上皇還是當今,都不會視而不見,該重用還是得重用。
而賈蓉話中透露的意思,趁着眼下政績突出,在述職的時候提出換個職位,這樣才能避免捲入當今和上皇的爭鬥之中。
只是,林如海感覺當今和上皇的爭鬥烈度,並沒有這麼誇張啊,反正他沒有察覺到其中的兇險。
如此,自然心存猶豫,畢竟主動向當今提出換個職位,很有那麼點邀功請賞的意思,林如海還不屑於如此。
再說了,他叫好的一系文官,都沒有提及這方面的事情,讓林如海不敢下定訣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