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
蘇信便一手拿着一個滾圓的西瓜走了回來。
在他把西瓜切開,招呼儀琳來吃的時候,儀琳還認真的問了一句:“蘇大哥,你給人家錢了嗎?”
蘇信點頭笑道:“給了。”
“真的?”
“真的。”
儀琳這麼連問了三遍,得到了蘇信肯定的答覆之後,她才喜笑顏開的吃起了西瓜,她也是口渴極了,一邊吃還一邊誇這個西瓜格外香甜,比她之前吃的都要好吃。
等到儀琳吃了兩塊,吃不下的時候,蘇信才笑着跟她說出了實情:“其實這西瓜我沒給人錢。”
倒不是他不想給錢。
而是他摘西瓜的時候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他就算是想給,也不知道給誰。
“蘇大哥,你……你怎麼能這樣!”
聽蘇信這麼一說,儀琳臉上馬上就變得通紅,她直接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仰面向天,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一邊哭着一邊說道:“師……師傅……弟……弟子犯戒了……嗚嗚……嗚嗚……佛祖不要我了……”
蘇信看了心裡直樂。
在衡陽城裡,劉正風劉三爺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名震天下的五嶽劍派之一的衡山派就在這衡陽城外的不遠處,可以說,這衡陽城,便是衡山派的傳統勢力範圍。
而劉正風又是衡山派掌門有着瀟湘夜雨之稱的莫大先生的師弟,一身武功在衡山派裡只在莫大先生之下,莫大先生又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櫃,喜歡遊歷天下,常年不在衡山,所以他便成了衡山派里名副其實的實權人物,統管着衡山的方方面面。
是以他在衡陽城的勢力極大,稱得上手眼通天,城外不知有幾千頃的土地,城內也不知有幾百家的商鋪都託庇在他的名下,說他是衡陽城幕後的土皇帝都毫不爲過。
衡陽城裡的人稱他做劉半城,意思便是這城裡起碼一半,都是他的。
實際上。
這還是謙虛的說法。
這座衡陽城可不僅僅只有半座城是劉家的。
劉府的位置在衡陽城西一處最繁華的街頭,四周七八條街,都是劉家的商鋪。
只是這座宅子,便佔了一整條街的十之七八還要多,這還是橫着看,要是縱着瞧的話,這宅子九出十八進,少說也跨了五六條街,只是論大小的話,比起當初蘇信在袁州見到的那處周子旺的府邸,都不遑多讓。
奢華之處,更有過之。
此時正是落日日分。
華燈初上,在這劉府的路兩邊,劉府上的下人開始點起了一個個三尺方圓的銅盆,這銅盆裡盛着滿滿當當的油脂,這一個個銅盆點燃起來,火光直衝天際,竟把劉正風府上週圍數裡,照的如同白晝。
而沿着劉府的道路兩側,則是擺上了少說也有着上百桌的席面。
一時之間,人羣涌集。
剛纔劉府的大小姐劉菁出來說了,明日便是她爹爹的金盆洗手大典,爲了慶祝這一盛事,從今日落日之後開始,在劉府在的街道兩側,劉府會擺下兩百桌流水席面,直到明日日落爲止,無論是誰,只要是來到這的,都可以入席喝酒,劉府上下來者不拒。
“嘖嘖!劉姐姐,這得花多少銀子啊……哎,可憐我看重了一個玉鐲子,爺爺都捨不得給我買。”
在劉府的硃紅正門的石獅子旁,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正看着劉府前的熱鬧場面。
一個年紀才十三四歲的少女噘着嘴抱怨了一句,她聲音清脆,宛若黃鸝。
少女穿着一身翠綠色的長裙,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任誰看了,都要對她生出一份憐愛之意來。
在她身旁的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容貌雖然遜色那十三四歲的少女一些,但也甚是美麗,她聽到綠裙少女的抱怨,不由笑了笑,問道:“是隆昌閣裡的玉鐲麼?”
“是啊是啊!”
綠裙少女聽了後連連點頭,她繼續抱怨道:“爺爺說那鐲子太貴了,不適合我們這種清苦人家戴……但那個鐲子真的好好看……”
白裙女子聽了輕聲笑了笑,她說道:“曲爺爺是爹爹的知己,他爲人高潔,向來不喜歡這些黃白之物,怕污了自己……”
說着,她拍了拍手,馬上便有一個劉府的下人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躬身問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你去隆昌閣去,告訴徐掌櫃,讓他把他那裡最上等的玉鐲都拿到我這裡來。”白裙女子吩咐了一句之後,那名劉府的下人便應聲而去。
“這樣你可滿意了?”
待那名下人走遠了,白裙女子才笑着對綠裙少女說了一句。
“好姐姐!好姐姐!”綠裙少女果然喜笑顏開,清秀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神色,不過很快,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小聲對那白裙女子說了一句,“好姐姐,這件事可不能讓我爺爺知道,不然的話……”
“這個我自然知道。”
白裙女子答應了一聲,之後又跟綠裙少女說笑了一陣,她看到遠處街角走來了一個提着一個精美的木盒的中年男子,她顯然是認識這中年人的,便對着那中年人招了招手。
“見過小姐了。”
那中年人看到白衣女子,臉上頓時就堆起了諂媚的笑容,屁顛屁顛的快步走了過去,一見到白衣女子,便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這中年人便是隆昌閣的徐掌櫃。
隆昌閣是衡陽城裡最大的銀樓,打造的首飾方圓百里都赫赫有名,像是這樣賺錢的地方,自然是劉正風劉三爺的產業,這徐掌櫃雖然是隆昌閣的掌櫃,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劉府的家奴而已。
而這白衣女子是劉正風的女兒,自然是他的主人了。
“跟我來吧。”
白衣女子卻看都沒看他,只是對他揮了揮衣袖,便帶着綠裙少女向劉府內走去了。那名中年男子提着那個精美的木盒,亦步亦趨的跟在兩女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好闊氣的手段!”
林平之剛一來到劉府的街口,便看到了眼前驚人的一幕,他家以前便是豪富之家,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但像是這樣直接在大街上擺上二百桌席面,一天一夜流水不斷的誰來都可以入席,而且一擺就是一整天的,他之前不用說是見過聽過了,就是想他都沒想過。
“要不是家裡有了這番變故,恐怕自己還是以前的井底之蛙呢!”
這時,他也不由想起了他這一路數千里路的艱苦跋涉見識到的情形,比如說這武功,之前他以爲他爹爹的武功便是天下第一等的高手了,那名氣震天響的五嶽劍派少林武當的掌門亦或者是日月神教的教主的武功,也就是跟他爹爹在伯仲之間。
結果滅門之後,他方纔知道,他家的那什麼辟邪劍法,在武林上連三流武功都算不上,他爹爹的武功,甚至都不如一個青城派的尋常弟子,至於他,更是三腳貓都算不上了。
他之前在茶館裡喝茶。
無意中聽到了那個給他們家帶來滅門之災的少女的聲音,才知道他們是華山派的,來衡陽城是參加衡山派劉三爺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典。
聽到這個訊息。
讓林平之心裡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