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柴紹聽了蘇信的話之後並沒有回答,而是冷冷的說了一聲殺字。
柴家雖然不像是四大門閥那樣顯赫,但家族的底蘊也頗爲深厚,豢養的死士不少,否則的話,李淵也不會有意撮合自己跟對方結成親家。
這一次隨着柴紹來的這幾個黑衣人都是柴家的死士。
像是這種死士每個門閥無論大小都養着很多,這些人都是孤兒出身,無父無母,從小就被培養,從小就被灌輸忠誠,他們勇猛無畏,悍不畏死,忠心耿耿,是最好的刺客跟殺手。
不過這些在蘇信面前都沒有意義。
當實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怕死的人再多,也難以取到什麼作用。
螳螂再多,被車輪碾過,也會變成粘漿。
這些人甚至都沒有看清蘇信的動作,只是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人影閃過,然後便感到自己胸前傳來一股劇痛,眼前一黑,再也沒有意識了。
“你……你不敢殺我!”
柴紹見到自己帶來的這些好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他也直接嚇的癱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正不斷向他走進的蘇信,顫抖着聲音說着。
此時他的心裡恐懼極了,無比的後悔今晚來找對方的麻煩。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
他肯定不會只帶着幾個死士就來。
“李閥的人知道我來這了!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李閥的人不會放過你的!”柴紹見到蘇信仍舊是腳步不停的向着他走來,他無比慌亂,色厲內荏的說着。
他還不想起。
他才二十歲頭,他還沒活夠呢。
“呵呵。”
聽到柴紹竟然拿李閥的人在嚇唬自己,蘇信不由輕笑了一聲,他今天當着李世民的面都不賣李閥的面子,現在又哪裡會怕李閥放不放過自己。
自己會不會放過李閥,那還是兩說呢。
白天的時候他放過那些揚州城的浮浪子是因爲光天化日,他當街殺人影響不好,畢竟他還要在揚州城待一段時間的。
但現在此時。
在自己的醫館當中,夜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反正都殺了柴家的這麼多死士了,再殺一個柴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蘇信低頭看着已經嚇癱在地的柴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真是孬種一個,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巾幗不讓鬚眉死後以軍禮下葬的平陽昭公主,想到這裡,蘇信伸手按在了柴紹的頭頂,他只需要微微發力一吐,柴紹的便會一命嗚呼。
他的手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柴榮顫抖的身體裡蘊藏的發自內心的恐懼,蘇信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是發了善心,要放對方一條生路,而是想到了一件事,他問道:“你有後人了麼?”
“後人?什麼後人?”
柴紹被蘇信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發懵。
“看來是沒有了。”
看到柴紹的表情,蘇信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手掌心吐出一股真氣,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那柴紹的身子猛地晃動了一下,然後他的身子便如同一顆被伐倒的樹木一般,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柴紹的臉上並無任何傷痕,不過他在栽倒在地上幾息之後,從他腦袋上的七個孔竅上,同時流出了一道殷紅色的血水。
如果此時有人劈開柴紹的腦袋,便會發現他顱腔內的腦漿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
蘇信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夜空上點綴上說說而又明亮的繁星,皓月當空,普照萬物,他的神情有些嘆息:“你本來在幾百年之後有一個叫柴榮的後人會很了不起,但現在看,是不可能了。”
說罷。
他掃視了一下院子裡躺着的這九具橫七豎八的屍體,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還要處理一下這些屍體,真是麻煩。”
早晨。
剛剛吃過早飯不久。
藥館的門外便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阿貞以爲是有病人來看病,連忙去開了門,誰知道門栓剛剛抽出,緊閉的大門在門栓剛被抽出的瞬間便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公差推開,阿貞沒有防備直接,直接被衝進來的公差給用力撞了一下,下一瞬就要摔倒在地上。
“哎吆!”“哎吆!”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還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着一本醫術的蘇信身子一閃,便離開了那躺椅,眨眼間就來到了門前,一把扶住就要摔在地上的阿貞,然後衣袖一揮,那兩個突然闖入,差點把阿貞撞翻在地的公差直接被蘇信的衣袖給扇飛了出去。
“小心!”
在這兩名公差的身後還跟着一位頭領模樣的大漢,他見到自己兩名已經衝進去的手下突然又倒飛了回來,臉上不由一驚。
見到自己的兩名手下飛出,這頭領也不敢怠慢,連忙伸手去接。
在揚州這樣的江南第一大城裡擔當這緝補匪盜的都頭這樣的工作,一身武功自然不弱,否則的話,就是揚州城裡桃花幫的那些黑道豪強都鎮不住。
“好大的力氣。”
原本這都頭還不甚在意,但當他伸手接到那兩名飛出的手下的時候,臉上頓時一白,他接住那兩人的手臂顫了一顫,差點沒能接住。
“我幫你!”
在一旁的李世民使了個眼色,在李世民身旁的龐玉點了點頭,伸出手掌抵在了這名都頭的肩頭,渡過了一道渾厚的真氣。
有這一股真氣的輔助,那名都頭馬上就覺得輕鬆了不少,重新發勁泄力,總歸是將那兩位公差給接了下來。
這兩名公差除了面色白了一點之外,倒是沒什麼大礙。
蘇信下手還是知道輕重的。
他現在不想跟揚州的官方勢力爲底,自然不會對這些公差下死手,就如同是他對昨日對揚州城的那些地痞無賴一樣,小懲大誡就可以了。
“你沒事吧?”
蘇信把阿貞攔在懷裡,見到她臉上還有些驚慌,便低聲問了一句。
阿貞聽到這話,臉上紅了紅,低聲說道:“沒……沒什麼。”
“沒事就好。”
蘇信點了點頭,這才向着自己藥館門外看去,此時自己的藥館門外已經圍上了許多人,除了揚州城的十多名公差之外,還有他昨日在酒樓裡見到的李閥衆人。
這些人今日來他這裡,他都不意外,昨夜他殺柴紹幾人的時候便料到了,但令他意外的是,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披麻戴孝,擡着十多具棺材在外面?
這些披麻戴孝,擡着十多口棺材的人面向兇惡,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蘇信只是掃了一眼,就瞧出了這些人跟跟昨日來找他麻煩的言老大那些人是一路貨色,他心裡奇怪,難道那些地痞流氓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今天來找自己麻煩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不太像啊……”
蘇信又仔細的看了那些擡着棺材的浮浪子們一眼,這些人雖然流裡流氣的,但沒有一個是昨天收了那姓馮的錢,來找自己麻煩,然後又被自己教訓了的人。
在蘇信打量這些人的同時。
在門外的這些人何嘗不是在打量蘇信。
那公差都頭看着蘇信一臉的餘悸,只是通過方纔接自己那兩名手下時感受到的力道,他就知道對方的武功非自己能及,這樣的強人,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是官差不假,身後靠着大隋朝廷,但現在天下大亂,豪傑並起,這大隋朝廷自己救火都來不及,又哪裡會有時間跟精力來管他這裡這麼一點小事。
要是真把這等強人給惹怒了,人家把你殺了,去投奔那些義軍,你死了還不是白死。
這大隋朝廷,可沒這功夫給你做主報仇。
再說了,不就是死了幾個人嗎?還是一些惹是生非不事生產青皮無賴,要不是自己收過那桃花幫常次常二郎的金子,他才懶得管這件閒事。
不錯,這些官差今天來其實不是李閥找來的。
而是旁人找來的。
揚州城的總管乃是尉遲勝,這人素來跟宇文閥交好,跟李閥的關係不佳,現在朝堂上誰不知道宇文閥跟李閥勢同水火,雙方都想搬倒對方,在此般情況下,李世民哪裡會找對方去自討沒趣。
那都頭心裡其實打了退堂鼓,不過那些擡着棺材的無賴們卻沒這份眼力,在他們看來,這揚州的公差顯然還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有了官面上的庇護,這些無賴也大起了膽子,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走到蘇信的身前,厲聲說道:“阿言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昨日你打也打了,他們也都告饒了,何必還要殺了他們!”
“阿言?”
聽到這話,蘇信皺了皺眉頭,這是哪跟哪,他昨天除了殺了柴紹幾人,可沒記得還殺過別人。
見到蘇信這幅表情。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咱今天正好把棺材給帶來了!”
那男子哼了一聲,他一邊說着,一邊對着自己的手下揮了揮手:“你們把阿言的棺材擡上來……”他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四位有着花胳膊的壯碩無賴擡着一具棺材走上了前來。
這幾人將棺材放在地上,那高瘦男子伸手在這具棺木的上方一推,那張少說也有幾十斤的厚重蓋板便被他輕而易舉的推開,露出了裡面的屍體來。
“言老大!”
圍觀的人羣見到棺木裡的那具屍體後,一些認得屍體身份的頓時驚呼了出聲。在這具棺木裡躺着的,正是昨日被蘇信小小教訓了一下的那個地痞頭領言老大。
“打開!”
那高瘦男子眼神直直的看着蘇信,然後他一會手臂,大喝了一聲。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
在他身後的那十多具棺材上的蓋板也被人推開,露出了裡面躺着的屍體來,見到這些屍體之後,蘇信的眼睛眨了眨,這些人,竟然都是昨天跟着言老大來找過自己麻煩的。
“到了這時,你還狡辯什麼!”
那高瘦男子對蘇信厲聲說着,然後,他又向身旁的那位都頭抱了抱拳,說道:“韓都頭,人證物證具在,請您下令將這賊子拿下吧!”
“是不是賊子你說了不算。”
那韓都頭瞥了這高瘦男子一眼,淡淡了應了一聲,卻沒有說將蘇信拿下的話。
他心底冷笑。
“常二郎的常二郎,你覺得點子扎手,就想把這個麻煩捅給我,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你不想惹麻煩,又不想讓人罵你不講義氣,難道我就想麻煩上身不成?”
正在這韓都頭在思考着怎麼開口時。
蘇信盯着那棺木裡的屍體看了一會,皺起了眉毛:“難道是有人栽贓嫁禍我?不對啊,我剛來揚州幾天,也沒結下什麼仇家啊。”
這些人的死肯定是跟自己無關。
他對自己出手的輕重清楚的很,自己昨天給這些人的教訓只是一些外傷,根本不可能傷到這些人的性命。
“你幹什麼!”
那些無賴見蘇信靠近棺木,這些人雖然畏懼蘇信的武功,但仗着自己人多,還是大聲對蘇信呵斥了幾句。
“我要看看他們傷在哪,怎麼傷的。”
蘇信隨口說了一句。
那高手男子一聽,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都這時候了還裝模作樣。”
“讓他看看。”
那韓都頭見此,眼珠一轉,馬上說了一句。
那些無賴們對韓都頭還是頗爲懼怕的,他們見韓都頭髮話,又看了看自己頭領,見自己頭領沒反對,也就讓開了位置。
“這些傷……”
蘇信一一的在這十多具屍體上查看着,自己昨日在這些人身上留下的外傷還清晰可見,不過正如自己先前預料的那樣,只是一些外傷,根本就不可能傷到這些的性命。
“你敢說這些傷不是你打的!?”
那高瘦的男子見蘇信查看完畢,冷哼着問了一句。
蘇信對此倒是沒否認,他聽到對方的質問後,點了點頭,承認道:“這些的確是我打傷的。”
“大人!”
聽到蘇信的答覆之後,那高瘦男子激動的對韓統領一抱拳,而韓統領此時則是左右爲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他心裡暗罵着:“你他麼承認這個幹什麼!”
而蘇信此時卻繼續說道。
“……我昨天教訓過這些人不假,但我出手自有分寸,是不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的,要他們性命的,自然有旁人……”
“誰信你的這些鬼話!”
聽到有人質疑,蘇信不以爲意。
“這些人是被人用極其高明的手法,用真氣灌進體內,將他們的經脈臟腑寸寸崩裂才死的。”
說着,蘇信環顧了一下四周,淡淡的問道:“我口說無憑,你們有誰覺得自己內功深厚的,可以來試一試這些人的經脈,自然知道我說的不假了。”